第三百三十七章:敗露

第三百三十七章:敗露

「既如此,我便喚你阿雲吧。」任鳳華只覺靈台一片清明,伸手揉了揉糰子的小腦袋,看着它親昵地在自己的掌心磨蹭。

「不早了,我們得出去——」秦宸霄見狀眉頭一挑,不咸不淡地催促了一聲。

旋即三兩下便找到了陣眼,施巧勁將此地的陣法解開了。

「嗚嗚!」阿雲喜不自勝,登時向外竄去,等任鳳華和秦宸霄追出去的時候,它已經跑得沒影了。

「這小傢伙。」任鳳華忍不住搖頭輕笑了一聲,正想照看身邊秦宸霄的情況,誰知阿雲竟又嗚咽著跑回來了。

小傢伙在山洞裏與世隔絕的住了太久,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的就成群的人。

任鳳華一看它炸起來的毛,心中就有了數,當機立斷地帶着秦宸霄藏到了一株矮數之後,伸頭一看,才訝然得見眼前這約莫整座山頭都沒御林軍密密麻麻地圍了起來,他們是從山洞後邊的甬道出來的,才沒有迎面撞上這些士兵。

「他們不對勁?」任鳳華低聲問了一句,阿雲忙不迭地點頭。

秦宸霄則細細地端詳了一陣,忽而斷然道:「裏面有我的人。」說完卻又有些困惑,「但還有許多新面孔。」

懷裏的阿雲卻突然焦躁不安起來,聽聞不遠處的甲胄摩擦聲,它突然暴起,徑自向外縱去,正好巡邏的守衛途經此地,見一團雪白襲來,登時慌不擇路,抬腕就是一箭。

「嗚!」

電光火石之間,阿雲險險地擦過了羽箭,心有餘悸地睜眼的時候,卻見自己被秦宸霄抄在懷裏。

「嗚嗚!」

「吵什麼!」秦宸霄頗有些頭疼。

然而這時候那隊守衛卻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阿雲登時縮成一團跳進了任鳳華的袖袋裏,不住地發抖。

任鳳華和秦宸霄比肩而立,看着御林軍的頭領在一聲呼喚下急急地奔了過來,登時有些無言。

阿雲顯然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在袋子裏悶了好一會,突然悄摸地探出了腦袋,用小爪子扒拉出一顆發着光的小果子來。

「你是說,把這顆果子給殿下吃?」

「嗚嗚!」

秦宸霄頗為嫌棄地接過了那顆果子,在任鳳華鼓勵和期盼的眼神注視下,才不情不願地咬了一口。

登時只覺靜脈舒暢,體內躁動的毒性被壓下去了大半。

任鳳華見狀登時彎眉笑了起來,而那統領也已經屈膝跪到了兩人身前。

「參見殿下,娘娘,卑職可算是找到你們了!!」那統領顯然激動非常,一邊說着一邊將兩人畢恭畢敬地引到了人群之中,「那二位就請跟着我們下山吧,皇上都快急壞了。」

士兵們見狀俱是高呼「萬幸」,紛紛自覺地辟出了一條道。

可誰知途中卻突然生出了變數,人群中有一道高壯身影突然暴起,手中刀光雪亮,直逼秦宸霄而來。

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所幸有方才那顆靈果加持,秦宸霄才能在最後關頭突然一個後仰躲過了殺招,甚至還借力劈落了那侍衛手中的短刀。

「你是何人!」

任鳳華也在這時候加入戰局,一把將此人的雙手反剪,死死地按到了地上。

那侍衛被一腳踹中了后心,登時狠狠地嘔出了一口血。

任鳳華掃了一眼他的臉,忽而抬頭對秦宸霄道:「是皇後身邊的人。」

「不管你們怎麼問,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那侍衛好似視死如歸,將脖子一伸,便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閉上了眼睛。

任鳳華卻只是徑自將他手中的匕首踢落,語氣漸轉森然:「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說罷,她與秦宸霄對視一眼,而後抽出了邊上護衛的長刀,往那侍衛面前一按。

「最後一次機會,誰派你來的?」

那侍衛咽了口唾沫,引頸就戮。

「也好,那我就親自帶你去見他——」

登時雪光亮起,揚起一陣血霧。

營地里,皇后被那個磕破頭的侍女一聲聲泣血叫喊喚醒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了,聽聞身邊的侍衛被秦煒安帶走,她登時連外衣都忘了穿,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卻只看到從野林中浩浩蕩蕩出來的御林軍。

「去!還不去把五皇子給本宮叫來——」

她嘴唇泛白,幾乎無力支撐一般藉著侍女的攙扶站着,望眼欲穿地看着營帳口。

可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宸霄和任鳳華比肩毫髮無傷地回來,而後面帶詭異笑容停到了她跟前。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餘光還在不時地打量御林軍,似乎渴望從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皇後娘娘再找什麼呢?」秦宸霄譏誚一下,隨後招了招手,身後的阿六登時走了上來,面色沉寂地丟上來了一個被血浸染的包裹。

拿包裹落地的時候,裏面滾出來了一個死不瞑目的頭顱。

「啊!!」皇后在見到它的那一瞬登時失聲尖叫起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那個頭顱,只覺天旋地轉,「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竹馬已經死了,甚至想要伸手抱住那顆頭顱。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

皇后只能不住地劇烈抽泣,但是心痛來的太快,她一口氣沒上來,竟中了邪風,抽搐著說不出話來了。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娘娘!」邊上的宮女驚呆了,立馬伸手接住了她,見皇后口吐白沫,她連忙高聲呼救:「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這是被邪氣侵擾了啊——」

秦煒安此前閉門不見,也只是想避避風頭,他沒想到皇後會提前發現他的計劃,更不能對生母的病危視而不見。

「母后——」

他急急地奔了出去,裝成一副剛才趕到的模樣,對邊上那個血肉模糊的頭顱,更是看也沒有多看一眼。

「母后,你不要嚇兒臣!!」

秦煒安立馬上前接下了皇后,將頭湊得極近,才能聽清她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畜,畜生······」她說。

秦煒安眸中神色漸暗:「母后,兒臣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他原本以為皇后很可能是中風,於是一邊安慰她一邊還分出心思叫了太醫。

誰知下一刻,皇后不知從哪來了力氣,竟然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領,而後帶着滿腔恨意,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道:「你個畜牲!!」

說罷便突然暴起,秦煒安只覺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一把匕首已然當胸沒入,汩汩的血已經染紅了大片前襟。

「母后?」秦煒安微偏過頭,神情竟有些茫然。

「你知道······自己殺了誰嗎!?」皇后卻難以自控一般,將手中的匕首越按越深。

秦煒安沒了平日陰險狡詐的模樣,這一刻,他幾乎無法動彈,只能聽着皇后一字一句地剖開了他的心。

「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秦煒安登時目眥欲裂,他難以自控地看向地上那顆滾遠了的頭顱,突然想起了那侍衛離開時應付自己的那句「應該的」。

頭痛欲裂間,皇后突然緊咬着牙關,兇狠地一把將他推開。

「還不快給我滾!」

秦煒安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周圍人的目光似利劍,刺得他體無完膚。

他就像是窮途末路的困獸,潦倒地掩面離去。

他從前覺得自己是被放棄的嬌子,蒙塵的明珠,這才對着皇位孜孜不倦。

而如今命運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僭越?

秦煒安突然慘笑一聲,像陣風一般往山林中奔席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任鳳華望着他的背影,又擦了擦自己染血的短劍,忽然輕笑了一聲:「阿六,追上去瞧瞧。」

「是,娘娘。」

「做得乾淨些,最好最後被查出來,只是場意外。」

就像前世她在冷宮中孤寂離世一樣,秦煒安,你一定也要死得無聲無息,讓萬人踐踏。

「走吧。」秦宸霄從來畏懼她的狠戾,見識到了任鳳華的殺伐果斷,他卻仍舊態度柔和,「我們也該去和數三會合了。」

另一頭的數三聽聞了秦宸霄和任鳳華安然歸來的消息,登時喜不自勝,立馬動身就要前去迎接,誰知才剛興奮起身,他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混沌中,他突然看向身前那杯茶水。

「父皇,您猜得不錯,確實是茶水出了問題。」

走進來的不是他方才傳喚的王公公,而是秦翎風。

他面帶笑意,款款走來,拿摺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一下啊。

「父皇,兒臣有時候總是很奇怪,這麼多個孩子裏,你為什麼從來都只看得見秦宸霄呢,難道他是您的孩子,我們就不是了嗎?」

「所有人都在朝那個位置拼盡全力,可為什麼,他秦宸霄就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抓獲這個位置,難道您的那顆心,生來就是偏的嗎!」

他的控訴如同疾風驟雨般接連不斷,數三面色鐵青,叫苦不迭,他沒想到老皇帝留下的業障竟會報應到他頭上來。

但老皇帝舊日的種種偏寵也不過是為了做戲罷了,對秦宸霄這般百依百順眾星捧月,也不過是為了捧殺罷了。

然而眼下數三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翎風拿着毒酒走近。

「父皇,很快的,這酒無色無味,只要一下,您就能去陪您最愛的那個女人了——」

「等等!」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幫數三喊出了心中所想。

他掙扎著抬起眼帘,卻見是淑貴妃。

「讓我說幾句。」她拖着華麗的衣裙,帶着平日裏被抨擊為豪奢的首飾,又像舊日那個不可一世的後宮寵妃一般,雍容華貴地出現在了「皇帝」面前。

「你要走了。」淑貴妃緩緩地跪坐在地,面上的神色竟是哀戚,少頃,她又突然落寞地笑了一下,「可我總想着用最漂亮的樣子再來見你一眼。」

她說着俯下身,就像舊日像自己心愛的夫君撒嬌一般,輕聲道:「其實我比那個女人更愛你······」

說到這,抬頭的時候,她卻愕然發現「皇帝」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知道?」她突然問道。

秦翎風有些不耐煩起來:「母妃,你這是做什麼。」

數三卻在這時候抓住了時機,突然磨蹭了一下指尖,一隻蠱蟲突然從他的袖間飛了出去。

秦翎風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異樣,他正惱怒於淑貴妃的臨陣倒戈,兩人眼看就要僵持不下,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面前一陣腥風襲來,登時愕然看向了邊上的淑貴妃。

一句「你給我下毒」還沒來得及出口,便看見淑貴妃也一起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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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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