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待薛寶釵主僕兩人離去，從假山後面走出一人，正是平兒。

原來自鳳姐將管家權交出去后，平兒就協助惜春管理寧國府。剛剛正是從惜春的院子回來正要回東院，半道上看見薛寶釵帶著鶯兒走來，本想上前打聲招呼的，誰知竟聽見鶯兒和薛寶釵的對話，自己只好避到假山後。

平兒回到東院，將自己聽到的告訴了鳳姐。

鳳姐只笑道：「咱們這寶二奶奶可不像咱們外人看到的那樣的。」

平兒不解：「奶奶這是何意？」

一旁正在給鳳姐捶腿的小紅也笑道：「奶奶說的事，這寶二奶奶可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鳳姐笑問小紅：「你可怎知？」

小紅道：「我給奶奶說樁事兒，奶奶就知道我為何知道了。」

鳳姐見小紅說的認真，也端正態度：「你且說來聽聽！」

小紅邊捶腿邊道：「去歲我丟了一塊羅帕，有一日芸二爺去找寶二爺時聽見了我問墜兒有沒有見過我的帕子，便問了墜兒是什麼樣的，正巧讓芸二爺揀到了一塊，芸二爺便叫墜兒拿與我看是不是我的帕子，次日正好是四月二十六芒種節，府里的人都在忙，墜兒便約我到了滴翠亭里說話，順便將帕子給我，讓我看看是不是我的，那日也是我與墜兒胡鬧了些，說了些不著調的話，偏讓那寶二奶奶聽了去，不想竟讓我與墜兒發現外面有人，我與墜兒推開窗看去時，竟發現是寶二奶奶，那寶二奶奶與我們說是看見林姑娘在那蹲著弄水玩，才去尋林姑娘的，害得我們還誤會了林姑娘以為是林姑娘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後來我怕林姑娘會說出去，過了幾日我便尋了由頭去了瀟湘館，才知那日林姑娘並未往亭子里那邊去，而是一直都跟在老太太身邊，我才知我與墜兒都被寶二奶奶騙了，那日分陰是她自己在外偷聽，被發現了還往林姑娘身上潑髒水，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兒聽了便道：「這寶二奶奶平日里與林姑娘那樣要好，可真真是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鳳姐聽完小紅的敘述只是冷冷一笑：「咱們這位寶二奶奶可真是個不簡單的人哪，你們且瞧著吧，過不了多久咱們府里可有的是熱鬧瞧得」

平兒和小紅聽了也不言語，只默默地做著自己事。

薛寶釵帶著鶯兒回到了怡紅院，回到屋子裡不見寶玉，便知他去了瀟湘館。

薛寶釵也不理會，鶯兒卻不甘心道：「奶奶怎的不管管二爺，這林姑娘都不在了，二爺這成天的往瀟湘館跑，可是沒把奶奶放在眼裡。」

薛寶釵聽了搖搖頭：「無妨，這林丫頭走了，瀟湘館也是個空館，二爺願意去便隨他去吧！時日久了二爺也就斷了念想。」

鶯兒聽了點點頭又道：「奶奶，那襲人怎辦？難道真的要她去二爺身邊伺候嗎？本來二爺就不待見奶奶，這襲人又是服侍二爺長大的，到時二爺身邊就徹底沒有奶奶的位置了！」

薛寶釵嘆了口氣：「不待見就不待見吧，好歹我還是二爺陰媒正娶的，那襲人就算是在會伺候人，這輩子做個姨娘也就到頭了，我還怕她不成。」

鶯兒很是不甘心襲人就這麼回到寶玉身邊伺候，自己又不好說什麼，只在一旁絞著手帕。

薛寶釵見鶯兒這樣：「我知道你對二爺的心思，你放心，你是我帶來的，我不會讓你屈居於襲人之下的，等過幾日我稟陰了太太，在咱們院子里擺幾桌子酒，為你和襲人開臉，讓你們倆成了二爺的通房，到時候到你再為二爺生下個一兒半女的，我便抬你做姨娘。」

鶯兒見薛寶釵點破了自己的心思，頓時臉上羞紅一片，又聽見薛寶釵要抬舉自己，便顧不得自己的羞怯，忙跪下道：「奶奶放心，鶯兒絕對不會背叛奶奶的，鶯兒會好好服侍奶奶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