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番外1：

（這是末日爆發之前的故事）

出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總站，對着馬路往前望去，車水馬龍。

雖然已經進入到了八月的開端，可是天空之中熱浪依舊沒有減退半分，憤懣煩躁的空氣悶熱難當，因為昨夜的一場大雨，粘膩的感覺與花格襯衫相互作用着，每當有計程車與私家車經過之時，空氣之中總會充滿刺鼻的汽油味道，讓人不自覺的掩面而行。

程明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腳步很是輕快的走了過去，今日的他本來不用出勤，對於很久沒有的假期，程明還很是嚮往，畢竟帶薪休假的機遇本來就是不可多得。

悠閑的走在北海公園之中，然後喝一杯沒有加糖的苦澀咖啡，慢慢的享受時光的流逝。但是一切都是被打亂，他本來還特地的為自己定製了一套前往國外的旅行計劃。

在一個有些年代的破舊小區樓下，有着三三兩兩的嘻嘻兒童，跳皮筋，丟沙包，踩房子等這些有着童趣的遊戲也是在這些孩童的眼睛中綻放出絢爛的火花。

因為這座小區的修建年代是上世紀的八十年代，暗紅色的牆壁與那獨有的爬牆虎也是互相暗合著，給人一種不一樣的視覺的衝擊。

小區的最裏面有着一個碩大的廣場，在那裏面有着一個很大的保安室，猛然一看之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程明在被調到省里之前，他就在這一片區域當過轄區的片警，所以對於這個小區的設施佈置也是了如指掌。

無數看熱鬧的人群也是出現在了程明的視線之中，繁雜的聲音與那明黃的警戒線也是相互交錯著，幾個轄區片警也是在那裏控制秩序，警車之上的警燈也是在不斷閃爍，為這片本來安寧的社區，增添了幾分的緊張。

程明也是沒有徑直的走向那保安室，而是直接轉身進入到了小區的另一處的幽深巷子裏面，小小的巷子之中也是有着無數的店鋪林立，程明看到那掛着的「雜糧煎餅」的招牌，一股久違的感覺便是湧上了心頭。

雜糧煎餅的店鋪正對着那小區的廣場，店鋪的老闆是一個黝黑的中年男子，嘴巴之中吊著煙頭，手中拿着今日的報紙，收音機之中也是在放着音樂，看到程明之後也是笑臉相迎起來。

「老闆，給我做一份，兩個雞蛋，不放香菜。」程明也是笑着說道。

黝黑的中年男子也是快速的收起報紙。「還是老規矩啊！稍等一會，我熱熱爐子。」

男子嫻熟的攤起綠豆面的煎餅，然後極為快速的打了兩個雞蛋在上面，頓時雞蛋的清香與醇厚的綠豆面煎餅快速的融合了在了一起。

程明銜著一根中華牌香煙，然後拿起中年男子放在煤氣灶邊的打火機，一口煙圈的吐出，本來緊縮的眉頭也是舒展開來，這時那本來放着音樂的收音機也是被一條插播的新聞給打斷。

「本市的養殖場爆發了大面積的雞瘟，無數的死雞被按照正常的流程，已經流入到了市場，已免職部分的責任相關人，警方已介入調查。」

對於五月時爆發的全國性豬流感，這讓普通大眾已經是不敢過多的食用肉類，當程明聽到廣播之中報道的雞瘟后，看着雜糧煎餅之上那被煎的金黃的雞蛋時，不自覺的想到，雞蛋應該不會有雞瘟吧！

酥香的薄脆與噴香的蔥花和大醬咬合在一起，不斷的勾引起來人的食慾，綠豆面與花生油的碰撞直接是讓得人垂涎欲滴，隨着老闆的快速翻轉，噴香的雜糧煎餅被放在了那印着大大商標圖的油紙之中。

老闆道：「新鮮出爐的！」然後把雜糧煎餅遞給了程明，手中的鋼鏟也是在快速的清理著鐵板上的油渣。

程明把五元錢放進老闆的零錢箱子中，老闆也沒有過多的話語，直接便是拿起報紙，帶上眼鏡，看起新聞來，那收音機之中依舊是在播放着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程明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正在進行日常鍛煉的老頭對着這邊而來，身穿條紋的運動裝，顯然是附近的居民，「那邊怎麼這麼多人啊？」他對着那老闆問道。

「那個保安被抓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攤上什麼事了！」

「保安被抓走了？」程明扭過頭來問道，「對啊，我看到警察把他帶走了！」

「那個染著黃頭髮的小子，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什麼好人！物業招人就不能找點靠譜的」那個鍛煉的老頭也是鄙夷的說道。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老闆也是補充的說道。

程明吃完了手中的雜糧煎餅，然後隨手把油紙袋子丟到了垃圾桶之中，轉身對着那人群走了過去，在他身後的攤位老闆和鍛煉的老頭也是把他認成一個愛看熱鬧的年輕人。

幾個剛上任的轄區的片警也是守在了那警戒線的周圍，阻擋着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程明鑽過了警戒線，一個轄區的片警對着程明冷冰冰的說道：「出去，這裏不允許閑雜人等進來。」

程明也是在口袋之中亮出來了警察證，那個轄區片警也是立刻反應過來，然後敬了一個禮。

整個保安室之中充滿了煙味，門口桌上的煙灰缸中插滿了煙頭，保安室是用鋁合金的夾板相互組裝而成的，雖說建築材料是簡陋的，但空間卻是足夠的大，許多片區的警察正圍在監控室的門口。

向看守的警察打了招呼之後，程明也是進入到了保安室之中。不出所料，裏面的空間很是龐大，似乎是照明用的燈泡瓦數不夠，顯的很是昏暗。

不大不小的電子屏幕整齊的懸掛在牆體上，在其下的桌子之間也是有着無數繁雜的線路纏繞着，程明站着不動，直到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

不知何處傳來的談話聲，不過一會程明看清楚了整個監控室的景象，他正站在靠近門口的區域，腳下還擺放着好多園藝器具，稍有不留神就會踩下去。

裏屋的門開了，然後走出來兩個男人，是程明同組的刑警，他們看到站在門口的程明后，腳步也是停了下來。

「你來了啊！你小子也是倒霉，難得的帶薪休假就這麼沒了」，其中一個對着程明笑着說道，他比程明的年齡要大很多，從鬢角流露出的斑駁白髮就能知道他是在職了許多年。

另一個顯的就比較年輕了，帥氣的臉龐稜角分明，一股英氣也是不自覺的散發出來。

「我前幾天眼皮老是在跳，誰知道事情來的這麼快？」程明自嘲的說道，然後低頭問道：「隊長現在心情怎麼樣啊？」

對方本來笑着的臉龐也是逐漸的變得嚴肅起來，然後揮揮手，那個年輕的刑警也是苦笑起來。

「我看心情不怎麼好！」

「哎！隊長本來就打算內退了，誰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了！」程明也是嘆息的說道。

「景司法醫也是剛到！」

「沒想到老師還挺迅速！」程明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們出去轉轉，你進去看看吧！」

「好。」

這一老一少的組合是奉命出去問話，程明看着他們離開，然後在口袋之中拿出來了專用的手套，緩緩的打開了監控室的大門，鋁合金鑲嵌的天窗玻璃門之中也是有着和煦的暖陽逐漸的照射進來，監控室不像外面的值班室那樣的昏暗無光。

刑警大隊的幾個調查人員似乎正在談論着什麼。其中也是有着幾張陌生的面龐，多半是外省的專家，而其餘的都是搭檔多年的老相識，他們中有一個如鷹般犀利的男子率先看向程明這邊。

他是刑警大隊的隊長方興，整個人顯得極為的嚴肅，頭髮是貼著頭皮理的，皮膚有些油膩暗沉，眼角下可以清晰的看出一道刀疤。

在方興身旁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老者，看到程明之後也是笑着說道：「來了？還不趕緊過來。」

方興也是招手，然後示意讓程明過來。

監控室之中零散的擺着幾個老式的木頭座椅，暗黃之中透出一股的腐朽氣息。

屍體就躺在這上邊，是一名青年男子。

景司也是揉了幾下眼睛，然後摘下眼鏡，示意讓程明上前看一下，景司是省醫科大學的法醫系教授，同時也是擔任著刑警一方的領頭法醫。

程明探著腦袋觀察了一眼屍體。

死者大約二十齣頭，身高不足一米六，整體微瘦，顯的弱不禁風，身穿統一的保安制服，全身沒有傷口，但是整體的皮膚呈現而出紫紅色的屍斑，眼珠凸出，無數血絲也是呈放射狀蔓延，口中有着苦杏仁的氣味發出。

程明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打鬥痕迹。

「應該是可以定論為中毒死亡了！調一下案發監控就能大致推斷出死亡準確的時間」程明起身說道。

「昨天這裏的電閘被人切斷了，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監控線索。」一個刑警也是補充的說道。

「不是還有一個黃頭髮的保安嗎？」，程明問道。

「他是第一發現人，昨晚他倆值班，中途兩人都是睡著了，當其醒來時這人已經死了！不能排除是他自導自演的殺人事件。」

程明翹起下唇，然後略加思考起來，然後說道：「但也是有自殺的可能性！」

「雖然屍檢報告還沒有作，應該可以判斷是服用了青化物導致的窒息而亡，只要屍檢出來，判斷是死於的青化物中毒還是青化鉀亦或者是氫氰酸中毒，然後按照流程查一下，總會查到這個毒藥的來源，但是前提是自殺！」

景司教授不緊不慢的說道。

「是當場死亡嗎？」方興也是疑惑的問道，眼神之中也是嚴肅的不可直視。

「大概不到五分鐘就各器官衰竭，最後死於窒息，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大致可以判定死亡時間就是昨晚。」景司教授說道。

「是他殺！兇手留下了信息。」，程明仔細的摸著屍體上的一處關節處，然後直接拔出來了一根小拇指粗大的鋼針。

鮮紅的血液也是直接浸染了整個鋼針，程明仔細打量下便是看到鋼針上也是密佈著無數鑲嵌的花紋，詭異至極。

景司教授也是連忙帶上眼鏡，蹲下去看那枚鋼針，其身後的大隊長方興似乎是被悶頭打了一棍一般，渾身一顫，然後有些呆若木雞的看着眼前的鋼針，緘默不語。

程明帶着特製的手套，然後仔細的摸了下死者的其餘關節，均是有着鋼針的存在。

「馬上送去解剖！」

方興隊長也是提出建議，程明也是贊同的說道：「這樣比較保險！」

砰！房間的門被重重的推開。

這時有着許多身穿藍色制服的軍官直接進入到了監控室，然後看着眼前的眾人，深吸一口氣說道說道：「方興隊長這裏由我們全盤接管，這是你們上級的執行文書，你可以帶着人離開了」

一張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文書在男子的手中展開。

方興看了一下那個文書上的公章，然後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是？」

「你無權知道一切，請離開吧！」

方興也是有些無奈的仰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對着身後的眾人說道：「我們走吧！這裏不需要我們了。」

「隊長？」程明也是想說些什麼，但是身旁的景司教授卻是搖頭表示不要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