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失去一切

就在他的戒心稍稍放低的時候，刺樹林中傳來了來人輕輕的呼聲：「……桑莫？桑莫，你在哪兒？」

「桑莫」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顯得有些陌生。

畢竟從前卡崔娜一直都叫他族長。

她是他身份不明而又眾所周知的情人，不管她是如何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在人前她始終都只能叫他族長。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桑莫失去了一切，也不再是冬未族的族長。

他只是再平凡普通不過的一個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叫桑莫的名字。

而桑莫在聽出來人的聲音之後也莫名地徹底放鬆下來。

雖然卡崔娜背叛了他，可是他心裡很清楚，她絕不會真的看著自己死去。

他冷不丁地開口：「怎麼？現在找過來是想看我落敗的慘狀嗎？」

聽到聲音的卡崔娜這才看向他的方向。

桑莫因為有巫術傍身，所以五感驚人。

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之中，他也能夠看到卡崔娜的身影。

而卡崔娜只能在黑暗之中跌跌撞撞地朝著他走過去，她走得越近，就越能嗅出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她在桑莫身邊摸索著坐了下來，「你……你怎麼樣了？」

「暫時死不了。」

他的回答顯得有些惡聲惡氣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惡劣，卻比從前心思藏得深沉、不肯說話的時候讓她覺得更加親近。

她嘆了口氣，「不要說賭氣的話，身上到底受了什麼傷？讓我看看。」

「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慈悲。」

一想到她背叛自己的事情，桑莫的心中就生出無盡的怒氣。

原本虛弱的身體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將她一把推倒在地上，「你以為現在找過來就能讓我原諒你？你做夢！」

「我來不是為了尋求你的原諒。」

卡崔娜的臉色很是平靜，「從頭到尾我都不覺得我哪裡做錯了。」

「既然你不覺得自己錯了，來這裡做什麼？」

冷哼兩聲，桑莫看著她臉色平靜地從地上坐起身來，只覺得她是在嘴硬。

「錯了就是錯了，即便我愛你，我也不會承認當時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對的。」

她一邊說一邊抓住了桑莫的手，「是不是舊傷複發了？」

「我不要你的關心！」

正想將她一把揮開的時候，桑莫卻牽動了自己的傷口，本來還想說的話就這樣咽了回去。

「我如果心懷陰謀，大可不必這樣。」

不由得苦笑兩聲，卡崔娜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余狸給自己的藥膏。

那原本是化瘀止血的，現在正好派上用處，她不由分說地抓起相昀的手然後幫他塗抹著傷口。

知道自己的傷是因為巫力反噬導致的桑莫冷淡地道：「不要做這些無用功了，你應該也知道這傷是怎麼回事。」

說著他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卡崔娜卻死死地抱住了不讓他收回去。

她有些自嘲地道：「從一開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包括喜歡你和追隨你，都已經做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說著，她就將那藥膏細細地塗抹在他手上。

動作十分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就將他弄疼了。

見到她如此的小心翼翼、分明是將自己當作摯愛一般，可是桑莫無論如何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背叛自己。

就因為她說的對錯？

桑莫對這些理論嗤之以鼻。

等到她塗好藥膏之後，桑莫不耐煩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好了，你可以走了。」

一想到卡崔娜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他就覺得莫名的諷刺和不舒服，「現在你在扶余族應該算得上是大功臣吧？他們是不是安排你和長鷹在一起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跟長鷹沒什麼。」

不由得蹙了蹙眉，卡崔娜沒有搭理他讓自己離開的話，而是就近生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的溫暖將夜的陰霾驅散，她那張沉靜的面容也逐漸地在他面前展露出來，以及她脖子上的淤青。

看到自己捏出來的指印，桑莫竟有些難以言明的愧疚。

他合上眼睛盡量不去看她，緩慢地平息著自己體內的疼痛。

兩個人相對無言，卡崔娜則是自己去尋了些東西，開始為桑莫烹飪起晚飯。

等到食物的香味傳過來的時候，桑莫雖然依舊疼痛，卻也多了幾分還活在世上的真實感。

他看著為自己忙前忙后的卡崔娜，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

他的眼神有些陰鬱，「你之前不願意當族長夫人，現在為什麼還要追出來？」

「我不稀罕那個頭銜，我只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

她對族人有愧疚；對他也依舊心懷愛意。

見他的臉色慘白，她也不願意打擾他修養，只是從刺樹林中找來了獸皮之類的生活用具，然後圍在他身上，「他們暫時不會追過來的，你好好休息。」

說完她就去撥弄篝火了。

桑莫弄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思，而他身上大量失血，現在也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身側的溫暖和體內的疲憊讓他很快就合上眼沉沉睡去。

而此時，余狸將相昀交託給莉戈照顧。

自己則是跟顧新城、阿清踏上了尋找之前那座墓葬的路。

按照之前的印象，她覺得墓葬應該就在附近。

可是不知為何，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竟是連墓葬的影子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她記得是族人發現了墓葬，她簡直都要以為那天自己看到的是幻象了。

「我記得明明就在這附近，為什麼沒有？還是說我們找錯了方向？」

她疑惑地問道。

「不是，余狸姐，其實我們已經找了很久了。」

顧新城面露凝重之色地朝著她搖搖頭，「這附近的地方我們可以說都已經搜遍了，但是一直沒有再看到之前的墓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竟是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余狸不由得蹙起眉頭，「難道我們之前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因為墓葬有什麼陣法或者是磁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