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嫁禍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相昀的山洞前。
只見陽光灑在山洞前的空地上，野草靜悄悄地舒展著身體，就連高歌的鳥兒，似乎也避開了這裡，安靜得有些許異常。
這相昀到底是怎麼了？
往常一定會在早起后，去山外圍撿柴，然後堆在山洞前晒乾。難不成自己在事，相昀裝裝勤快的樣子？可他似乎不是那樣的人啊……余狸看著空曠的土地，暗暗地想著。
「相昀——相昀——」夷芽太溫柔了，放大了聲音喊，也像是在說悄悄話。
余狸搖搖頭，叉著腰吼：「相昀！相昀！」
余狸中氣十足，並不像沒有吃早飯的樣子。
聲音在山洞裡回蕩了一圈兒，帶著悠長的尾音，然後又恢復了寧靜。
咦？奇了怪了……
余狸拉著夷芽，抬腿就往山洞裡走，反正她之前也住在這裡，熟門熟路的，也不算擅闖。
進洞就說一張石桌、四張石凳，桌子上，還有餘狸上回讓相昀給達瑪裝過肉湯的土陶罐。幾顆癟了吧唧的野果子散落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幾天前的東西了。
這是余狸搬離后，第一次到相昀的山洞，眼前的一切，既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繼續往裡走，一張石床就出現在眼帘，果然，相昀背對著躺在床上睡覺。
「相昀，相昀。」未曾多想，余狸就走上前去拍著相昀肩膀，要喊醒他。
可是相昀一動不動，余狸費了好大力氣，才讓相昀的頭轉了個方向。
「壞了！」余狸一看，發現相昀的臉色發黑，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
余狸趕緊拉出相昀的右手，給他把脈。
看著脈象，應該是中毒了，可是中了什麼毒？余狸也把握不準，此刻頗恨自己學藝不精。
「余狸，相昀怎麼了？」夷芽關切的問。
「看樣子，應該是中毒了，並且毒性很強，相昀已經昏迷了……」余狸思忖著，然後說。
「什麼？」夷芽突然高聲尖叫，「相昀中毒了？」似乎是要把相昀中毒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
果然，夷芽的尖叫，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粒石頭，引起了軒然大波。
跟著一起來的老中青三代家庭主婦們，全都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似乎是在說著什麼。
究竟是什麼毒呢？余狸回想著昨天的吃食——最近她和相昀，吃的都是一樣的。照道理，沒理由他躺在床上了，自己還活蹦亂跳的啊？
壞了的野果子？不對，野果子就算爛了，吃進去也只會拉肚子，而不是中毒……
身為中醫的直覺，余狸覺得，桌上的土陶罐絕對有問題。
余狸三兩步跨到石桌前，拿起了那個土陶罐。余狸把罐子湊到鼻子邊，仔細聞了聞。
是青梅醬酸甜的味道，這個罐子，被誰用來裝過青梅汁。余狸判斷著。
正想放下，余狸靈光一現，忽然又湊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後結合相昀的情況，思索著。
不好！是曼陀羅！余狸的臉色都變了。
正欲回到石床前，再次查看相昀的情況，確認真的是不是曼陀羅毒，只有完全確認了，余狸才能給出藥方。
「不要讓她靠近相昀！「夷芽抱著相昀，聲淚俱下，尖叫著，哭喊著。
四周的人們，此刻看余狸的眼神，不再是崇拜或者慈愛。他們憤怒地盯著余狸，眼睛里似有千刀萬箭，直直地往余狸心裡扎。
過了許久，夷芽才擦乾眼淚。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下毒害的相昀！」
面對夷芽的指控，余狸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她還是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慌，這裡面或許有陰謀。
「哦？你說是我下的毒，那你有什麼證據？」余狸冷眼問。
「理由？」夷芽的眼淚如決堤般，又掉下來了，「你一定奚木族的姦細，來害相昀了！我們去買人時，你就跟我說你會很多！是我害了相昀，如果不是我，他不會帶你回來，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是什麼邏輯？余狸差點被干莫強姦，她怎麼可能會給奚木族當內應！這夷芽的腦袋，確實該讓人給她看看了。
「我是奚木族的姦細？拜託你去奚木族打聽打聽，我在奚木族過的什麼鬼日子再說這種話！」余狸據理力爭，絕不能讓這盆髒水，就這樣潑在自己的頭上。
「我證明，余狸就是姦細！」丹巴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沓站出來。
「你證明，你拿什麼證明？」作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女性，余狸是堅決不能摧眉折腰的。
「哼！還需要證明嗎？那我就讓人證明給你看！尤栗，你來說。」
丹巴側著身子，給尤栗讓出一個位置。
「余狸，我已經檢查過了，你給相昀下的，是曼陀羅！」
曼陀羅三個字一出來，周圍一片驚呼聲。那可是劇毒，沒有解藥的！
難道他們就只能看著相昀這樣死掉嗎？
「尤栗大人，拜託您救救相昀族長吧……」越來越多的人跪在地上，像尤栗磕頭請求。
看著山洞裡跪倒的一片，尤栗十分慶幸，這次曼陀羅的分量，給得夠多，這樣一個眾望所歸的族長，可不是她想要的。
尤栗嘆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毒是下在那個土陶罐里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捉只兔子來試試。曼陀羅的毒性太大，我……」尤栗閉上眼，搖了搖頭，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懂了意思。
連個中暑都無能為力的庸醫，怎麼一下子就查出了曼陀羅？就連自己，也是還需要再看看相昀的情況再下定論的。余狸直覺，下毒之人，就是尤栗。
「啪」地一聲響，夷芽跑了過來，給了余狸一巴掌，不曾修剪過的長指甲，在余狸臉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迹。
余狸驚了，這些人，竟然如此猖狂！
余狸也不示弱，同樣一巴掌甩了回去。
「大家快把她按住！快按住！她還想害了夷芽！」尤栗指揮著大家，趁著慌亂，給余狸徹底定下了罪名。
無論余狸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