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論魚的108種吃法
「相昀，你能不能……能不能歇歇？」
今天只有餘狸和相昀倆人上山狩獵，或許是天氣太熱了，到目前為止，他們連一隻小兔子都沒有看到……
余狸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快散架了。
一直以來相昀都是個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人，沒有碰到獵物，那就繼續往前走，直到碰見為止。
可是，余狸雖然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生呢，但是如此高強度的，還是有些體力不支。
相昀回過頭來，發現余狸軟軟地癱坐在一塊石頭上，臉上泛起粉紅色，像一顆剛剛成熟的蘋果。
「那就歇歇。」相昀說。
余狸原本已經準備好，無論相昀同意與否，她都死活不走了。
拖、拽、拉都不走！
沒曾料想到，相昀這麼爽快就同意了。
余狸眯著眼睛，感受著叢林深處，並不怎麼存在的微風。
她想，相昀這個人，放在現在，肯定是個工作狂……
當老闆就是個壓榨員工的黑心資本家，當員工就是加班加出黑眼圈、加班加退髮際線的行業精英。
偷瞄了一眼相昀的髮際線，余狸在腦海里想象著倒退十厘米后的畫面，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音。
相昀望了余狸一眼，「你笑什麼？」
「沒有沒有，我沒笑什麼。」余狸趕緊搖搖頭否認。
相昀作為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女人剛剛說的話不可信。
「哎——相昀，你會想念你的家人嗎？」余狸問。
人，總會在靜下來的時刻，想起自己的家人，不是為了獸皮和肉把自己賣掉的父母，而是給了余狸很多很多愛的父母。
相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樹葉的沙沙聲……
「想吧。「過了很久，相昀才回答。
「我的父親是族長，他在一次狩獵時，被野熊咬斷了脖子……丹巴長老把他背回來，可是已經沒用了……救不回來了……」相昀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聲音輕柔地說。
「那個時候，我才十歲，丹巴長老說我太小，換個人當族長，我母親強烈反對，最後才保住了我的族長之位……」
「所以……說你一個人打死了一頭熊，是因為想起了你的父親？」余狸觀察著相昀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相昀輕輕點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相昀赤手空拳，在極其憤怒的情況下，打死了熊，也不算奇怪了。
畢竟，人的憤怒，有時候會帶來前所未有的勇氣和爆發力。
「雖然我當了族長，但是丹巴帶著其他長老，有意無意疏遠我，所以我也就漸漸習慣了。」
那個丹巴，一看長相就不是什麼好人，多半和干莫是一路貨色。
「我母親，為了讓我快快長大，不受這些欺負，把拿到的食物都給了我，自己只吃一點點……後來她生了病，尤栗說她治不了，很快就死了……」
「唉！」余狸想，或許每一個英雄的命運，都是多舛的，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變故，來考驗他們。
「已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余狸站起來，舒展著自己的身體。
相昀收起武器，同意了余狸的提議。
「咱們回去，我要把魚，做出一百零八種吃法！」余狸信誓旦旦地說。
「一百零八種？」相昀表示不懂。
「哈哈哈，就是表示很多種的意思。」兩人一邊往回走余狸一邊解釋著。
「在我的家鄉那邊，吃魚的時候，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的。」余狸回憶著年夜飯里的年年有魚，「吃魚的時候呢，一定要把魚尾巴留下來，貼在山洞門口，這樣就表示，以後的每一年都豐衣足食，年年有餘糧。」
這是現代社會的習俗，代表著余狸心裡的團圓。這也是，她安慰相昀的方法。
「不過，相昀你不能光坐著等著吃，必須來幫忙！」余狸又補充道。
雖然她做菜的技藝在這個時代算高超，但是付出了勞動的食物，會更加美味。
「可以。」相昀沒有反對。
太陽快落山了時，余狸和相昀才走回山洞，還未歇息，余狸就拉著相昀，去河邊抓魚。
相昀果然是狩獵的好手，下到河裡，兩三下就抓到了一條巴掌大的魚。
余狸現在已經學會了開膛破肚，清理掉內臟，再洗乾淨魚肉了。
「相昀，一條不夠，再抓幾條！等會兒叫上達瑪和青夷，一起吃沸騰魚。」余狸熟練地安排著，像是一位賢惠的妻子，安排著一家人的衣食住行。
相昀沒有說話，默默用行動回答著，似乎是家庭里那個沉默寡言的丈夫。
相昀一共捉了五條魚，其中有一條特別小，為著以後的口腹之慾著想，還是把那條魚放回了水裡，讓它再長長。
踏著薄暮，兩人一起回家。
余狸抱來乾柴，又熟練地生了火，架起了石鍋。
相昀在一旁，大手裡捏著余狸平時用的雄安骨刀，一點一點地把魚肉分成小塊，主要是余狸說，要順著紋理分，他看不出來什麼紋理，只能慢慢來。
石鍋里倒上了一點用野豬肉肥肉熬的油，余狸之前發現，這裡的人們都把雪白的豬油塊扔掉，於是攔了下來，熬成了亮汪汪的豬油，裝在石罐中。
火燒得旺，石鍋里的油很快冒起了白煙，余狸倒入魚骨頭，稍微翻炒至金黃，然後加入一碗清水熬底湯。
相昀端來切好的魚肉，余狸忍不住狂笑。
相昀把魚肉，切成了一條條一指寬的絲兒。
聽著余狸猖狂的笑聲，相昀臉都黑了，本來自己就不曾做過這些。
於是，相昀洗乾淨手上的魚肉渣，躲了出去，去叫達瑪和青夷來吃魚。
鍋里冒出了「咕嚕咕嚕」的小泡泡，看著相昀準備的魚條，沸騰魚是吃不成了，放進鍋里就散開了。
於是又往鍋里加了一些水，又把準備好的調料扔了進去，改成吃火鍋魚。
達瑪和青夷一聽說余狸請吃飯，手裡的烤肉和野果子都不香了，扔下就跟著相昀走，還催促相昀跑快點，別讓余狸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