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西市魚龍混雜,客棧裏面住的,也大多是些地痞無賴,當楚懷璟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地出現在客棧內,便顯得格格不入。

客棧大堂內方才還亂糟糟的,在他踏入的一瞬間,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人認出來他是最近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皆是警惕地盯着他。

楚懷璟波瀾不驚地掃視了一圈,冷聲道:「可有九年前去過慈恩寺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懂楚懷璟出現在這裏,只是為了打聽九年前的一樁事?

大堂內銀針落地可聞,偏偏楚懷璟像是一尊煞神一樣站在門口,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角落裏有一個人巍巍顫顫的走出來,「大,大人,那幾個九年前去過慈恩寺的人昨日便離開了客棧……」

楚懷璟沉默了一瞬,低聲問道:「可知他們去了何處?」

「小人隱約聽到他們說是要去雲州。」

楚懷璟輕輕頷首,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精準地扔給了那人。

那人顛了顛荷包,頓時喜出望外,沒想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就得了這麼多銀錢。

楚懷璟轉身便走,動作迅速地上了馬,絕塵而去。

雲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他要先回府去安排妥當方可前往。

寬闊的街道上滿是馬蹄聲,他為了儘快出發,便抄了近路,韁繩一拉,將馬頭掉了個方向,卻不料剛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不遠處橫亘著一輛精緻奢華的馬車。

楚懷璟勒馬,緩緩停了下來。

馬車外面站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身姿娉婷,衣裳華貴的女子,看樣子是哪家世家貴女。

好巧不巧,這小姐他認識。

戶部尚書府的千金,陳玉兒。

戶部尚書與定國公是世交,陳玉兒也曾隨父來定國公府拜訪過,他與她也算是相識。

出於禮貌,他率先朝着陳玉兒頷首,疏離地打了個招呼,「陳小姐。」

陳玉兒聞言,轉過頭,見到馬上的楚懷璟,先是一愣,隨即行了個萬福禮,道:「楚世子。」

楚懷璟本性淡漠,打了招呼他便想要離開,陳玉兒卻攔住了他,她似乎很是猶豫,咬了咬唇才低聲道:「楚世子,我有一事相求。」

楚懷璟挑了挑眉,遲疑了片刻,他如今有要事在身,實在耽誤不得。

陳玉兒見他一臉為難,立刻道:「並要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就問你一些話。」

楚懷璟見她都這樣說了,便應了下來,「但說無妨。」

「我聽聞楚世子與太子殿下私交甚好,您可知太子殿下偏愛……什麼樣子的女子?」陳玉兒聲音越來越小,雲鬢低垂,一派嬌羞。

楚懷璟着實有些吃驚,他與太子何時私交甚好了?連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都知道?

他搖了搖頭,「陳小姐,我並不知道此事。」

陳玉兒失望的垂下了腦袋,恰在這時,一旁的閣樓里走出來一個少年,眉眼清雋,眼底滿是疏離,偏偏眼尾低垂,平白生出幾分慵懶風流。

陳玉兒眼睛一亮,連忙走上前,紅著臉道:「太子殿下萬福!」

少年腳步頓住,斜着眼打量了一下陳玉兒,「你誰啊?」

陳玉兒臉上的笑一僵,自己心悅他許久,也多次與他「偶遇」,他居然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壓下心底的苦澀,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女戶部尚書之女,陳玉兒。」

顧沉宴隨意地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腳尖一轉便要離開。

陳玉兒心下一急,自己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太子殿下今日出宮,知曉了他的行程,早早的就來了此處,打算再次來個「偶遇」。

她不想一番功夫白費,也顧不得許多,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卻不料顧沉宴突然變了臉色,驀地一揚手,將她甩開了,嫌惡地望着她。

陳玉兒始料不及,噔噔噔往後跌去。

楚懷璟眼疾手快,手一揚,握住了她的手臂,待她站穩后,又飛快地放開了手。

陳玉兒站在一旁,傷心欲絕地看着顧沉宴,哽咽道:「殿下。」

顧沉宴冷聲道:「孤不喜女子近身,楚世子以後好好看着她,不要讓她在孤面前晃悠。」

顧沉宴見楚懷璟伸手護住了陳玉兒,以為楚懷璟與陳玉兒關係親密。

楚懷璟詫異地挑了挑眉,有些無語,他們不是那種關係好嗎?

「殿下,臣與陳小姐並無關係。」

說完,他也不管顧沉宴有沒有聽清楚,便打算離開。

顧沉宴神情不耐,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玉兒。他對她其實也有印象,鍥而不捨地耍些小心機,假裝與他「偶遇」。

他向來是看不上她們的小伎倆,如今倒是覺得,如果不徹底讓她死心,一直糾纏他,也是件麻煩事。

陳玉兒眼神幽怨的看着他,一副被他拋棄的樣子。

顧沉宴「嘖」了一聲,拉住了楚懷璟的韁繩,帶了一絲商量的說道:「楚世子,孤想請你幫個忙。」

楚懷璟剛想拒絕,就聽顧沉宴繼續說道:「孤知曉你入大理寺是想要調查一些東西,孤可以幫你。」

楚懷璟一直知曉顧沉宴手裏有一些特殊的渠道獲取消息,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求助顧沉宴來調查九年前的事,只是顧沉宴這人向來倨傲,性子比他還要冷情,並不是那等輕易幫他的人,他也便歇了這個心思。

如今被顧沉宴主動提及,他便有些意動。

他遲疑了一瞬,便答應了下來。

顧沉宴直接翻身上馬,坐在了楚懷璟身後,沖着陳玉兒抬了抬下巴,居高臨下地說道:「陳小姐是吧?你來之前難道沒有聽說一些流言嗎?孤有斷袖之癖,不喜女子,你確定還要糾纏孤?」

陳玉兒目瞪口呆地看着馬背上貼在一起的兩人,這,這……

儘管有流言,但那只是流言啊,她向來是不信的,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

楚懷璟額角突突跳了跳,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他剛打算開口說話,顧沉宴卻忽然一揚馬鞭,飛快地消失在了陳玉兒眼前。

徒留震驚不已的陳玉兒愣愣地站在街道上,不知所措。

楚懷璟咬了咬牙,飛快地拉住了韁繩,將馬喝止住,剛停穩步伐,他一掌往後劈去,絲毫不留情面。

顧沉宴挑了挑眉,利落的翻身下馬,笑道:「楚世子何必動怒?」

楚懷璟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寒冰,他冷冷的看着顧沉宴,「殿下心知肚明!」

顧沉宴聳了聳肩,「楚世子何必在意,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你幫孤擺脫了陳玉兒,孤到時候幫你調查九年前的事情,各取所需。」

楚懷璟被他的話一噎,「殿下何必出此下策?斷袖之癖,着實敗壞名聲!況且傳出去,我到時候如何自處?」

顧沉宴嘴角翹了翹,「楚世子原來是擔心娶不到妻子嗎?放心好了,陳玉兒可不敢亂嚼舌根,對你的名聲影響不大。」

楚懷璟不理會他的調侃,沒好氣地道:「那希望殿下遵守承諾,幫臣調查九年前的事情!」

顧沉宴隨意地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也不知道九年前的事情你還糾結個什麼,一場大火,什麼證據痕迹都消失不見。」

楚懷璟嘴角緊緊抿著,神色晦暗,作勢要離開。

顧沉宴見他眉眼間隱隱有些焦灼,到底是方才共患難了,他忽然生出了一絲好奇,問道:「你這急急忙忙的幹什麼?」

楚懷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臣要去向皇上告假,去雲州幾日。」

顧沉宴頓時來了興緻,懶洋洋地道:「雲州?孤也去!」

楚懷璟皺眉,「殿下身負要務,怎可一起?況且臣去雲州,有要事在身,不便陪您。」

顧沉宴眼尾微挑,「你這意思是嫌棄孤礙手礙腳?」

楚懷璟淡淡道:「臣不敢。」

嘴上說着不敢,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害怕。

「孤聽說雲州盛產蜜果,孤早就想親自去一趟了。」

顧沉宴嗜甜如命,雲州蜜果聞名遐邇,只是極難保存,雲州距京城路途遙遠,每次蜜果運到京城,便是快馬加鞭,也有些不新鮮,他早就想親自去一趟原產地了。

楚懷璟沉吟片刻,應了下來。

顧沉宴出行,定然會有隨從相伴,他能夠穩坐儲君之位,手底下能人異士眾多,此去,說不定能夠藉助他的人手,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

雲州由於遠離京城,治安便有些亂,他們剛到雲州地界,便遭遇了一窩土匪。

好在有顧沉宴的人,楚懷璟倒是相安無事,只是顧沉宴手段狠辣,直接剿滅了那一窩土匪。

雲州地處南地,雨水充足,多是小橋流水人家。

顧沉宴向來做事隨心,來了一趟雲州,自是想要玩樂一番。

多日奔波,風塵僕僕,他便想要歇一歇。

他出手闊綽,直接買下了一間畫舫,泛舟湖上,說是想要停幾日。

楚懷璟無奈,他來此處並不是來玩樂的,於是並未隨他一同待在畫舫上,而是出去調查那幾個在慈恩寺待過的人。

雲州富庶之地,人口眾多,在這麼大的地方里找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楚懷璟並不打算只靠自己的能力,他這些年為了找人,也漸漸摸清了一些門路。

他找到了一間鋪子,聽當地人說,這裏的人知曉許多事情,只要付得起價格,就可以給你有用的消息。

楚懷璟掀開帘子,鋪子裏很是昏暗,瀰漫着一股木頭腐朽的味道。

屋子裏只有一張破舊的桌子,椅子裏坐着一個人,眼睛裏滿是精光,很是圓滑。

他見屋子裏進來了人,起身迎上來,在看清楚楚懷璟的樣貌時,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楚懷璟。

楚懷璟皺了皺眉,將一沓銀票壓在桌面上,「我要找兩個人。」

掌柜的見了厚厚的銀票,眼睛都瞪直了,「您說,我定能幫您找到!」

楚懷璟大概的描述了一下那兩人的容貌,掌柜的拍著胸脯道:「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您三日後來這裏拿消息。」

楚懷璟頷首,離開了鋪子。

今日是雲州的花燈會,街道上人流如織,楚懷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皺了皺眉,朝着一處荒僻的地方走去,想要避開洶湧的人潮。

剛走了沒幾步,就發現自己的腰側被人輕輕地碰了一下,楚懷璟警惕地看了一眼,發現荷包不見了。

他立刻回首,就見人群里有一個人匆匆忙忙,逆着人群往外跑。

他挑了挑眉,覺得這小偷着實膽子不小,竟偷到了他的頭上。

他想了想,追了上去。

那人發現楚懷璟緊追着他不放,也開始慌了起來,四下逃竄,惹得遊人驚叫連連,推搡不斷。

楚懷璟皺眉,擔心發生意外。

他拔開人群,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剛想要扔出去,就見那人被一旁竄出來的粉衣少女絆倒,猛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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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種花獨寵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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