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見帝王
當攝政殿的大門緩緩敞開的剎那，被無數陽光包圍在其中的玄婢惹看到了站在宮殿內的男子。仿若天然形成的帝王尊貴的氣質在那男人身上一如當年。不可侵犯的他仍是俊凡的，即使時光的流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迹。
緩緩步入殿內，玄婢惹默然走向了帝王。多年後的再次重逢，她的心是冰冷的。
「婢惹。」
少時，站在帝王面前的玄婢惹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帝王的口中傳入了空中。相隔多年。再次聽到，她只覺恍如隔世。
「臣妾參見皇上。」只一瞬的怔忡，下一秒，恢復常態的玄婢惹向著眼前至高無上的帝王恭敬地福身道。
「婢惹。」踱步上前，帝王伸手顫抖地將愛妃扶起。是因為太渴望見到了吧！面面相覷，篡改深深凝視着玄婢惹，聲音中有着太多掩蓋不住的激動：「朕終於再次見到你了。婢惹，朕終於再次見到你了。」說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篡改緊緊抱住了她。是因為太思念了吧！是因為太想見了吧！多年的期盼，這一刻篡改終於盼到了再次擁有。
「皇上。」任於篡改將自己緊緊擁著，玄婢惹開口喚著。面對帝王的激動，相比於她卻顯得過於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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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朕要好好待你。」許久，放開了玄婢惹，篡改執起她的手真誠道。他己失去了一次。在這一刻，面對着眼前十九年後再次見到的愛妃，篡改發誓絕不會讓自己再失去她。
「臣妾己經老了。」迎著篡改一如十九年前灼熱的目光，玄婢惹淡淡道。
「不，婢惹不老。在朕的眼中你永遠都是最美的。」說着，篡改握著玄婢惹的手帶着她走向了內殿的坐榻。
「皇上，這麼多年，臣妾好想你。」待兩人並肩在坐榻上坐下后，依偎在篡改的懷中，玄婢惹嬌柔地說道。她的聲音永遠是這麼柔和，能讓每個聽到的男子都不禁會心醉。這是實話，只不過想更多的是因為恨。
「朕知道你受苦了。」撫上玄婢惹的肩，篡改滿是愧疚。他是帝王，可當初正是因為他帝王的身份保不住自己所愛的人。他常常想，這算是他作為帝王的一種悲哀嗎？
大殿內，兩個多年沒見的人在淡淡相處著。窗外，天色明朗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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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篡改上朝後，己起身的玄婢惹在宮女的侍候下着好了妝準備出門之際，突然響起的一道呼喚聲令她不由愣在了當場。
「額娘。」在聽到呼喚的同時，一位俊秀貴氣的少年身影映入了玄婢惹的眼中。那一剎玄婢惹驚愕得不能言語。這是誰？是她的兒呀！十九年未見的兒呀！如今竟有這般大了。
「瞬兒。」看着從門前步步走向自己的亦瞬，玄婢惹怔忡在原地無法控制地開口喚道。
「額娘，兒臣給額娘請安。」走至玄婢惹面前，亦瞬跪身叩禮道。
「瞬兒。」上前，玄婢惹顫抖地伸手將兒子緩緩扶起，臉上驚喜交加。
「多年未見，瞬兒己長成這般大了。」細細端視着兒子俊氣的面容，玄婢惹的眼底漸漸變濕。今生今世，老天讓她的期盼終於實現了。多年後的此時，她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一直牽掛的兒子，愛新覺羅·亦瞬。這怎會讓她不高興？
「兒臣好想額娘，兒臣終於見到額娘了。」面對着多年未見的親娘，亦瞬亦是激動不己。這麼多年了，他一直盼望着能見到生母。今日相見也算是第一次吧！畢竟當年玄婢惹被關入棄宮時，他還只是個被人抱在懷裏的嬰兒。
「額娘也一直好想見你。瞬兒，告訴額娘，你過得好嗎？」說着，玄婢惹拉着兒子便在屋內的桌前坐了下來。一想到沒有母親的依靠，這麼多年來與眾皇子們一起生活的兒子。玄婢惹便擔憂起兒子的處境。畢竟皇宮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地方。
「兒臣過得很好。父皇很疼愛兒臣。」看着眼前雖依舊美貌，而發間卻增添了幾絲白髮的玄婢惹，亦瞬心痛道：「倒是額娘受苦了。」
想到母親在棄宮中度過的十多年，亦瞬便心疼不己。縱使他身為眾皇子中帝王最寵愛的皇子，可他卻明知自己的生母被禁足在棄宮，亦無能相救。
「是啊！這麼多年來，額娘的確很苦。」想起自己在棄宮中的那些凄涼孤寂的生活，玄婢惹不禁感概萬千。有時她還真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現在好了。額娘見到了瞬兒，額娘很高興。」望着眼前己然是一位翩翩公子的兒子，玄婢惹滿是心慰。
「兒臣也很高興能夠見到額娘。」
屋外，隨着陽光漸漸變為的強烈。別宴宮內多年不曾相見的母子，沉浸在了多年後重逢的溫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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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正想出去散步的玄婢惹卻在換好衣服的空檔，聽到了嬤嬤念奴的通報。
「回主子，恃貴人求見。」
「恃貴人？是皇上新納的？」在聽了念奴的傳告，轉過身的玄婢惹納悶地問著。
「是的，娘娘。恃貴人是皇上幾年前新納的貴人。」
「讓她進來吧！」既然人來了，沒有必要不見。雖然她也不認為有必要見。說罷，玄婢惹走至桌邊的坐椅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她在等待着來人的到來。
「是。」念奴垂首，轉身出門迎請。
「恃寵給玄妃娘娘請安。玄妃娘娘吉祥。」少頃，一位美人緩緩步入了屋內。幾步之後，美人垂首向著玄婢惹恭敬地福身道。
「起喀。」伸手端起宮女送上的新茶，玄婢惹淡淡道：「恃貴人坐下吧！」
「謝玄妃娘娘。」應聲，恃寵起身緩步走至了一旁的坐椅。
玄婢惹抬臉細看着在自己示意下默然坐定的恃寵，突然覺察她與自己頗有幾分相像。只是比起她，玄婢惹還真感到自己的確老了許多。當一個己過四十的半韻女子與一位看上去只有自己一半歲數的妙齡女子面對面時，年長的便會明顯感覺到年輕的美好。
「看恃貴人的臉色，似乎不佳。該是病了吧！」細看的同時，玄婢惹也注意到了恃寵的面色略顯蒼白。
「不瞞娘娘，恃寵的確久病未愈。帶病來見娘娘，還請娘娘恕罪。」迎上玄婢惹審視的目光，恃寵淡然如實道。
「久病未愈該好好休息，怎會突然來看本宮？」輕輕放下手中的玉杯，玄婢惹疑惑地詢問道。
「回玄妃娘娘，恃寵今日是特地來看娘娘的。」
「喔。」玄婢惹不甚在意，語氣亦漫不經心。
「恃寵自知時日不多，恃寵最後未了的心愿只是想見見娘娘。」恃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如煙。
「見本宮？」恃寵的話令玄婢惹有些迷惑了。她確定自己以前從未見過恃寵。況且兩人年齡相差甚遠，更不可能有見面的機會。
「是。恃寵知道皇上從來沒有忘記過娘娘。所以恃寵一直想知道，讓皇上如此鍾愛的您，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一刻，面對玄婢惹，恃寵大膽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本宮讓你失望了嗎？」盯着恃寵注視的眼瞳，玄婢惹面無表情道。
「沒有。玄妃娘娘的確值得讓皇上鍾愛一生。」
鍾愛一生？聽了恃寵的話，玄婢惹突然笑了。冷冷的一笑似夾雜着幾份哀傷。
「他的鐘愛是你所夢寐的嗎？」
隨後，收起笑容，玄婢惹反問向恃寵。她突然發現眼前的恃貴人與他的其他嬪妃有些不同。
「是，曾經是恃寵所夢寐的。」恃寵坦然道。的確，帝王那至高無上的寵愛曾經是她所夢寐以求的。
「現在不是。」不是問話，而是肯定。
「恃寵己經不再奢求了。」恃寵的語氣不覺多了幾份蒼涼。
「為什麼？」問出的同時，玄婢惹似乎有些明白了。
「娘娘，一個將死之人還能渴望些什麼？」語氣頗為感嘆。
「恃貴人太傷感了。」這一刻，玄婢惹在恃寵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身為女人，她不由對恃寵多了一份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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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如此婉約淡泊的女子。在這宮中，她怎還會生存到現在？」目光隨着遠處漸漸離去的恃寵，玄婢惹喃喃自語着。
「主子。」聽到玄婢惹的自言，一旁的念奴出聲道。
「念奴，叫人送些補品到恃貴人的寢宮去吧！」收回目光，玄婢惹突然對着身後的念奴吩咐道。
「是，主子。」雖不明主子的用意，然念奴還是恭敬地應了聲。
默然注視着遠方，玄婢惹的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