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篇02

師尊篇02

安然正通過系統與總部通信,外表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聽得門外有動靜,他緩緩地睜開一雙秀長的鳳目。

眼見庄明遠帶著一群弟子進得門來,二話沒說便紛紛跪在地上。

「請師尊為弟子們做主!」

安然見眾人行動異常,像是都有傷在身,很是不解,詢問之下才知他們是來告狀的。

許文敏還添油加醋,說夏塵羽偷習了外道功法,將眾人打傷至此。

安然嘆口氣,揉了揉睛明穴道:「夏塵羽呢?」

還沒等眾人回話,就從門外走進一人。

只見少年額頭的鮮血流經眼角,直到下顎,身上衣衫襤褸,好幾處都被扯破了,露出的皮膚也都是淤青或血痕。走路姿勢有些微跛,很明顯是強壓著疼痛的模樣。

見這孩子傷成這樣,安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一股怒意湧上心頭,把人打成這樣,你們倒惡人先告狀了?

但還未發作,他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不正是他要的效果么?兩年來眾弟子們常常藉機欺負夏塵羽,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自己作為凌雲峰的師尊,這種默許的姿態也助長了弟子們的氣焰,近日來更是越發囂張了。

可只有這樣,才能補救已被篡改的時間線,讓夏塵羽飽受欺辱,塑造其內心的陰暗面。

夏塵羽一言不發地雙膝跪地。

看來這孩子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安然見狀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后,冷冷地開口道:「眾師兄弟狀告你偷習外道功法,毆打同門,你有何話說?」

夏塵羽一字一頓地回答:「弟子沒有。」

想來也是這樣的回答。安然回想起剛收這孩子入門時,一雙清澈的眼裡滿是對師尊的崇敬,對修行的期待。可現在一看,十四歲的少年卻滿眼寒光。

心底掠過一絲愧疚感,但很快就被他拾掇起來,「那他們的傷是怎麼回事?」

「弟子不知。」依然是那冰冷而鏗鏘的聲音。

「胡說!」許文敏聞言高聲嚷道:「分明就是你乾的!」

安然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了,自己都縱容出了些什麼孩子,這樣下去不行,好好的孩子全讓他教壞了,總不能顧此失彼吧?

於是帶著些微的怒意對許文敏警告道:「為師讓你說話了嗎?」

許文敏沒有想到以往總是縱容他們的師尊會來這一句,愣了片刻,才把頭低下了,「弟子知錯。」

安然逐個觀察眾人的傷勢,夏塵羽的一目了然,定是被這幾個孩子毆打的。

可其他人的傷勢卻有些蹊蹺,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些淺淺的淤青,可是微一用力按壓,他們便都疼得齜牙咧嘴,甚至直不起身來。

這是用靈流攻擊造成的內傷,雖然都是輕傷,但絕非夏塵羽的修為能做到的。

「還看見其他人嗎?」

弟子們都搖頭。

安然輕嘆口氣,問道:「誰先動的手?」

眾人都指向夏塵羽,後者並不反駁,只是眼神堅韌地看著安然。

連解釋都沒有,安然有些無奈。

「既然如此,罰你閉門思過三日。」說著又看向眾人,「你們以多欺少,罰抄三十遍《南華經》,三日後上交。」

一片哀嚎聲傳來,「師尊偏心……」

「再嚎加十遍。」毋庸置疑的聲音傳來,眾人這才住了口。

夏塵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安然。

直到眾人散去了,夏塵羽依然跪在原地。

安然平靜地問道:「還有何事?」

「師尊,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請師尊解答。」

「講。」

夏塵羽頓了一會,似乎鼓足勇氣似地,開口道:「師尊常教導弟子,修行要有恆心,可是兩年過去了,弟子可以說是毫無寸進。師尊可知為何?」

看來這孩子還是產生懷疑了。安然思忖一會,正想著該如何回答,又聽見一句:「師尊給的那本心法,真的適合弟子嗎?」

十四歲的孩子能有這心思嗎?未免太縝密了些?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夏塵羽先是怔了一下,又鎮定地回答:「無人教我。」

這一細節沒能逃過安然的眼睛,他立刻走近了些,直直地看著夏塵羽,「你說實話,為師不怪你。」

那孩子的瞳仁分明顫抖了一下,可旋即又堅定地重複道:「無人教我。」

這神情已經給了他答案。看來一味逼問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安然擺擺手道:「罷了,你只要知道,為師對你自有謀划,其他的不必多想。」

*

一朵半透明的藍色靈蝶悄無聲息地趴在夏塵羽的右後肩上,緩慢而輕微地煽動著翅膀,片刻之後隱去了。

夏塵羽沒有察覺,自顧來到山腳的一座岩洞內。站定了之後輕聲說了一句:「前輩。」

洞內無人回應,可夏塵羽繼續自言自語著。

「今日之事,謝了。」

「嗯,我信了。」

正在房內施展追蹤術的安然一頭霧水,心中疑惑著:他在和誰說話?難道此人施了某種咒術,對話只有他一人能聽見?

此時夏塵羽彷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忽然瞪大了雙眼。

「前輩當真?」

又是一片沉寂之後,他點點頭,拿出了那本心法,翻開之後研讀了片刻,隨後又盤膝而坐開始運功。

安然很是不解,他分明已經開始懷疑這本心法,為何還在修習?

那朵靈蝶是安然的一縷魂識所化,通過此蝶安然感到夏塵羽身上的靈流運轉方式完全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只可惜安然的本體不在這裡,否則用天眼掃描此處定能發現隱藏的到底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安然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體內的靈流愈加充盈,大有衝破瓶頸的意思。

被他壓制了兩年的修為如今一朝就要突破了。

夏塵羽暫停了運功,睜開眼興奮地道:「前輩,果然如你所說!」

「嗯,我記住了。」

此時夏塵羽彷佛聽見了什麼忽然眉頭一皺,喝道:「誰?!」

一陣強光擊中了那朵靈蝶,直接將其擊成碎片。

安然猛地感到一陣目眩,一縷魂識頃刻間歸位,他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腹誹了一句。

隱藏的那人到底是誰?

*

在洞內修鍊許久,一不留神就已經過去了一整日。

走在回房的路上,夏塵羽突然停住了腳步,冷笑了一聲:「又是你們,有完沒完?」

幾名弟子圍了上來,為首的庄明遠喝道:「師尊命你禁足三日,你違抗師命,還不隨我們回去領罰!」

因被罰抄經文而窩著一肚子的火,夏塵羽此舉正給了他發作的理由。

「我若是不去呢?」

「那我們便要替師尊教訓你這不肖之徒。」庄明遠說著便要出手,卻被許文敏攔住了。

「大師兄,小心他使詐。」

眾人吃了上回的虧,都立在原地裹足不前。

夏塵羽見狀不以為意地捏了捏手腕,鼻中冷哼一聲:「你們一起上,正好讓我練手。」

剛習得的功法正愁沒處施展呢。

庄明遠是個一激就炸的性子,聽得一個廢柴竟然如此狂妄,立刻便是一拳衝去。

二人你來我往地打作一團,周圍的弟子們紛紛喊著大師兄加油。

可沒過多久,庄明遠就落入了下風。

一拳砸中腹部,他接連後退好幾步,捂著肚子咬牙切齒地道:「這不可能。」

手下敗將眨眼間竟然輕鬆打敗自己,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許文敏上前扶著他道:「大師兄,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麼邪門功法,你可別上他的當。」

夏塵羽冷冷地瞪一眼許文敏,也不說話,只是周身瞬間釋放出一陣靈流,眾人感到這靈流的強大,紛紛震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築基期的靈力。」

「不可能,這小子昨日還是練氣初階!」

眾人不可置信地發出驚駭聲。這一日連跳三階,眾人全都不是他的對手。

夏塵羽嘴角噙笑:「還有誰想試試?」

「你......」許文敏自知不敵,只能嘴上逞能,「你偷習邪門功法,違背禁足令,待我稟明師尊,看他老人家怎樣罰你!」

「不必費勁了,師尊那我自己會去的。」

剛說完,夏塵羽便邁開步子離去,留下眾人仍是一臉驚駭地面面相覷。

*

安然的那縷神識被擊中後頭疼了一整日,好不容易舒緩下來,又看見令他頭疼的冤孽走了進來。

他長出口氣,「何事?」

那孩子沒答話,只是撲通一聲雙膝下跪,又磕了三個響頭,如此大禮把安然嚇了一跳。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弟子懵懂無知,誤會師尊的一片苦心,弟子知錯!」

安然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難道這孩子被壓迫得產生幻覺了?我什麼苦心?故意打壓你的苦心嗎?

見安然一臉震驚和莫名的神情,夏塵羽又繼續道:「弟子狂妄,不知修行需循序漸進的道理,以為師尊對徒兒並不上心,甚至......」

他頓了頓,沉口氣繼續說:「甚至懷疑師尊傳與弟子的心法有誤。」

是有誤啊,有大誤啊。

「如今弟子才知道,那是師尊怕弟子修行過快,根基不穩,才讓弟子如此修習。」

聽到這安然更加一頭霧水了,忙道:「等等。」

看著崇敬地望著自己的一雙星眸,安然不禁扶額道:「你......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夏塵羽一臉笑意盈然地道:「弟子機緣巧合轉換了運功方式,這才知先前並非毫無寸進,只是聚集的靈力都被封印在了太沖脈內,只要運功時留意衝擊幽門穴,被封印的靈力便會源源不斷地湧出......」

「行了。」安然打斷這孩子滔滔不絕的話頭。

看來是背後那人教了破解之法,原本還想靠那本心法來壓制其練功速度,眼下看來這個辦法算是廢了。

安然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就好。」

眼見這孩子又恢復兩年前那五好少年的模樣,他幾乎有暈厥的衝動。

你是魔尊啊!本該邪魅娟狂的氣質一點影子也沒見著!

他長嘆了口氣,「行了,你出去吧。」

不想再看見這孩子了,再看一眼安然就覺得頭疼。

可夏塵羽仍是一動不動,「弟子......還有一事。」

安然靠著榻上的憑几,抬手揉起了太陽穴,「講。」

快講,講完趕緊走。

「弟子違背師命,禁足期間擅自離開,還請師尊責罰。」說著又磕了個響頭。

安然實在不願再費神去想什麼折磨人的法子了,隨口道:「那就再禁足一月,走吧。」

換做旁人聽到禁足一月必得鬼哭狼嚎好一陣子,可夏塵羽卻是一臉愉悅的神情,叩首道:「弟子領命!」這才緩緩起身離開。

兩年來的努力一朝全泡湯了,安然簡直有殺人的衝動。

他非得找出那個幕後黑手不可,否則這個位面的任務還怎麼完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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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被我教成了正道之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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