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快跑

吾兒快跑

青年護院將褲子提起,從茅坑處一直往回走,來至李府後院的長廊走道。

「吱呀。」這時自書房傳來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於是他止住了腳步。

這大晚上的怎會有如此動靜,他愕然片刻之後,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腳步輕緩,慢慢靠近了書房,就在此時他看見書房門口有群黑衣人,其中兩人正抬著個大木箱子,而其餘人則是手握大彎刀,在賊頭賊腦的觀望四周。

「不好了。」情急之下,青年護院意識到原來是府裡面招賊了,職責所在來不及多加思量,又繼續大聲喊道:「快來人啊,快來抓賊啊,府裡面進賊人啦!」

只見那一群黑衣人,他們被突如其來的呼喊聲嚇得驚慌失措,不知所然。

「怎麼辦大人。」那名略顯得胖些的黑衣人扭轉脖子發現了青年護院,然後又繼續言道:「這東西還要不要搬走。」

帶頭的黑衣大哥,他的目光中掠過一絲殺意,並齜牙咧嘴道:「也罷,此事雖已敗露可我等決不能空手而歸,今日若是不能將這些醫書完好無損地送進京城交給那位,恐怕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事到如今,沒有退路,也怨不得我等大開殺戒,怪只怪這小子的命不好。」

轉而,他便握緊刀把,氣勢洶洶且健步如飛衝到了青年護院的跟前,緊接著一躍而起,刀刃從空而落,青年護院看得兩眼發直哪裡還來得及躲閃,只聽得慘叫一聲之後,便被一刀抹了脖子。

嗚呼哀哉!

「別愣著,再不走就麻煩了。」帶頭黑衣人利索地將刀收回刀鞘內言道。

「你……你們是什麼人。」就在此時李御醫等眾護院,聽到了青年護院的呼喊一行人匆忙趕至,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大膽賊人休走,深夜闖我李府到底意欲何為。」李御醫此時瞧見青年護院倒在了血泊之中,又看到兩名黑衣人抬著那大木箱子行事慌張的樣子,心中頓時感到疑惑不解,繼續憤然道:「爾等不顧王法殺人性命,不竊府中財物倒是對這醫書如此感興趣,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些黑衣人,他們大眼瞪小眼相互示意了片刻並沒有落荒而逃,而是舉起大刀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之而後快。

李府看家的護院也不甘示弱,一時之間兩撥人便相互廝殺,攪和在一起。

但看家護院的終究只是業餘,雖然在人數上較多,可他們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怎麼可能敵得過這些黑衣高手。

剎那之間,死的死傷的傷,李御醫年老體衰,哪裡幫得上忙,再者不會武功就是有心那也無力,只好躲在邊上。

聽到府中的動靜,夫人以及丫鬟們聞聲而起,來至大院哪想是這般場景。

十餘名黑衣人,一死兩傷,可李府的護院卻是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些胡亂瞎打之人,怎抵擋得住如此攻勢。

接二連三。

瞬時,倒在了血泊之中。

「殺,殺,都給我殺。」帶頭的那名黑衣人似乎殺紅了眼,手起刀落,連丫鬟也是不放過,然後狂言道:「只留李御醫一人,其餘的那些統統給我殺光。」

「爹,娘親。」一個孩童,看上去年僅十二三歲的樣子。

眼前這個孩童名叫李吾。

他,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在打鬥激烈的人群中呼喚爹和娘親。

「吾兒。」李御醫道。

紛亂之中,李御醫發現自己的兒子不知何時竟然也從房間里跑了出來。

這下可壞了。

李御醫一生,大半時間都將精力專註於醫學研究,以及治病救人這事上。

李吾,是他李家唯一的血脈,若說起來也算是老來得子,可當下這處境如此危險,而且刀劍無眼,萬一這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該讓人如何是好。

但是另一邊,有兩名黑衣人打算趁亂抬著大木箱子灰溜溜往大門走去。

這些黑衣人,為什麼要深夜來搶奪醫書暫且不論,畢竟是花了二十餘載苦嘗百草,甚至千草,更加積累了無數醫學者的經驗,嘔心瀝血得以創作而成。

或許,在別人眼中那僅僅是一部平凡的醫書,可在李御醫的心目當中簡直如同自己的親生孩子,旁人怎會懂得。

「夫人。」李御醫情急之下,沒有多加猶豫,拉著夫人的手言道:「你且先去照看好吾兒,這些醫書於我而言實在是關係重大,切不可如此輕易被人拿走。」

「萬一老夫不幸而亡,夫人帶著吾兒能逃就逃吧,如若逃不掉便是命數。」

李御醫說的這番話意味深長,當中有無奈,有愧疚感,甚至有些許私心。

雖然,那種私心於他的夫人,或是自己的孩子不公平,但對於行醫者而言卻是一種無比崇高的品質,大愛凜然。

「快去。」

「夫人莫要管我。」李御醫又言道。

他,剛說完這兩句話之後,便帶著五六名護院,直奔那兩名黑衣人而去。

一個猝不及防,其中一名黑衣人被護院給砍倒在地,另外一名也與護院纏鬥在一起,這黑衣人功夫一般,沒幹幾下便落了下風,說來也不奇怪,但凡是高手怎麼可能讓干這種費力氣的粗活。

在片刻之後,黑衣人便被護院給斬殺在地了,但是這一舉動,卻引來了帶頭黑衣人的注意,朝李御醫他們走來。

府院的另一邊,較為瘦弱的黑衣人大刀被染得通紅,可見殺了不少,而此時手揚著刀,正往李吾身上刺去。

「吾兒快跑。」夫人眼見著那黑衣人的刀刃,就快要捅進自己兒子的身體。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一雙腿腳原本就利索得很,還是因為救兒心切,奮不顧身,以常人不及的速度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大刀。

鮮紅的黏液自腹部瞬間湧出,在她的嘴角處也同樣流了些許出來。

她,竟然用身體擋刀。

「夫人。」李御醫顧不得危險,他命護院看住那個木箱子,然後走向夫人。

「動一下便讓你兒人頭落地。」帶頭黑衣人將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脅道。

在如此情形下,李御醫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他明白那樣做會是什麼下場。

瘦弱的黑衣人,想將刀拔出,但是卻被夫人緊緊地握住了刀把。

他直接用力一杵。

夫人奄奄一息,臨終前望了一眼李御醫,最後言道:「吾,吾兒快跑……」

李府門外,一人對馬吆喝道,那聲音並不大,卻驚動瞭望風的黑衣人。

「你是什麼人?」

兩名黑衣人目光甚是犀利,其中矮個子的那名問道。

另一名也開口言道:「看什麼,識相的趕緊駕車離去,你莫要找不痛快!」

這位。

則是顯得有些緊張的樣子。

那輛馬車的車軸上布滿淤泥,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

蘄州,大半個月都沒有下雨,所以矮個子黑衣人可以確定他不是本地人。

「大哥。」矮個子黑衣人,他對另一名說道:「還是算了吧,八成只是個過路的老兒,不與他計較,咱別誤了正事。」

可是黑衣人又怎知曉,馬車上這人乃是李府的大護院,名叫秦遲,只因半個月前家中兄弟來信,道是年邁的老母親病重,所以才不得不回家去探望。

原本,打理完家中事務,他白天就可以趕回李府,但在半路上翻了馬車。

卻不料這剛回府,就在大門口撞見了兩名黑衣人,他揣測必定有事發生。

二話不說,秦大護院悄悄地自馬車內取出傍身的武器,武器乃是根粗長十尺的鐵鏈條,在兩端各系著一枚利刃。

一般練家子,那肯定是耍不來的。

秦大護院從馬車上縱身一躍,只眨眼間的功夫,便縱身至那兩人面前。

可見,武功之高強。

「老……老兒你要幹嘛。」矮個子黑衣人嚇得趕緊後退兩步,支支吾吾言道。

不過另一名黑衣人,那傢伙是個暴脾氣,心想這老兒是不是故意找事兒。

黑衣人沒有多言,拔出大刀,正想要往前衝去,只見秦大護院擲出鐵鏈的一端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那人手上的大刀給擊落在地,然後將鐵鏈收了回又擲出另一端利刃扎進那人胸膛。

一招斃命!

矮個子黑衣人不敢上前,轉身想要跑進府內去報信,奈何剛沒跑幾步便被秦大護院的利刃給取了腦袋,軀體硬生生倒在了地面,可見兩者實力之差距。

秦大護院沒有滯留在原處,而是大步邁進李府的大門,直奔府內大院。

府內此時正在發生的一幕,令他大為所驚,不遠處一名黑衣人舉起大刀緩緩地朝著李家公子走去,欲取其性命。

「小子誒,休得傷我家公子。」秦大護院大喝一聲,緊接著兩腿那麼一蹬便從十餘名黑衣人當中飛身至李吾跟前。

黑衣人倒是聰明,他自知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於是便退回那名帶頭大哥的身邊,而此刻整個李府的護院以及丫鬟全都葬身在了這群黑衣人的刀下。

「李夫人。」秦大護院一邊護住李家公子,一邊推搡著身亡的夫人言道。

「秦遲,你快帶吾兒離開。」

李御醫見秦大護院來到,彷彿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試圖掙開黑衣人。

已是年歲半百的李御醫,哪是黑衣人的對手,想要逃脫那是不可能的事。

秦大護院,發現其餘護院,還有府內的丫鬟渾身是血躺倒在地,又瞧見那大木箱子,他知道箱內裝著的是什麼。

「呦呵,來了個不要命的傢伙。」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或許是因為立功心切,壯著膽子舉起大刀便向秦大護院砍去,繼續言道:「老匹夫趕快受死吧,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一個人想要邀功並不過分。

過分的是在這種前提下,自身沒有那種實力,這就比較可悲了。

「咔嚓。」

秦大護院擲出利刃,還是使用之前的招式,那黑衣人,似乎還沒整明白怎麼回事腦袋便已經不屬於他的身體了。

其餘黑衣人看到這般場景,都嚇得兩腿直打哆嗦,連大刀都有些握不住。

帶頭黑衣人,同樣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只不過他表現得比較淡定些。

「你們退後。」緊接著,他又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的手下們往後退,然後將李御醫給推開了,那些手下倒也有點眼力見兒,幾人立馬用刀架住了李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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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大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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