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聖收斂情思 賈雨村咄咄逼人

==019==孫大聖收斂情思，賈雨村咄咄逼人

天色越發暗了，雨仍沒有停歇的跡象。

廟中不知何時亮起了一豆燈火。

大紅的蠟燭吞吐起火舌，時高時低、時急時徐。

明晃晃的光亮，刺得人眼睛泛酸。大滴大滴的淚珠子自眼中滾落，一點點的衝破了防線，似潰了堤湖水般收不住勢。

女子環抱著膝蓋嗚咽出聲。

十八年來的委屈、難過與悲傷，盡數化在了淚水裡。

因這男人，讓她想起了父親。曾幾何時，她的父親也是這般護著她、承諾她。

過去太美好，她常不敢回憶。

她才十八歲，好想有父母、兄弟，好想有人護她在手心裡。

不用是當朝的國舅，不必建一座王府，只要一點點真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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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慌得沒邊了，女子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流，直要淹了這小小廟宇。

單哭也就算了，取經路上他不是沒見過女妖精的花式哭泣。

可她哭得那樣傷心，他只聽一聲、只看一眼，心都要碎了。

與這相較，他那點點小委屈實算不得什麼，是他莽撞了，好端端說那些做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了，姑娘點不點頭彷彿沒那麼重要了，只不哭就好了。

大聖守在了女子身旁，女子的肩頭一抖一抖的，他伸長的手懸空了很久，輕輕嘆息了聲，終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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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悄然爬上了高空，這樣大的雨竟沒有澆熄它的光亮分毫。

大聖攙著哭累的人兒緩緩挪著，小心翼翼扶上了榻。

她腳傷著又蹲了許久，緩過來勁只覺有萬千小螞蟻在鑽她的腳底心。

難受得蹙起了眉頭。

女子半坐在榻上，大聖看著她的腳，問：「在下替姑娘看看？」

等了很久沒有動靜，榻上的人倒也沒如先前一般防備著看他，緊捂著裙裾。

他收回了眸光，想算了罷，也不是多嚴重非得現在看不可。

算了罷......

姑娘卻在他轉身欲離開的一刻，緩緩點了頭。

鞋襪褪去，女子的皮膚白皙極了似羊脂玉一般，他終於見識到了，何為玉足。

腳面處的紅腫他輕輕觸碰了下，姑娘的身子顫了顫，腳往回縮了縮。

「神仙水」給了小孩一家，他身上沒有可用的葯了，略想了想。

滾燙的手掌覆上了女子紅腫的腳面。

女子只覺暖暖的，微癢。

須臾，紅腫盡消了。

男子的手卻沒有挪開，視線一瞬不瞬盯著女子的玉足，一寸寸上移著。

女子的裙裾掀至了膝蓋處，雪白的脛衣推至了小腿腿腹。

腿腹只比小腿多了一點點肉，白生生的、軟綿綿的......不知不覺，男子的目光越發虔誠，越發熾熱了。

小腹某處跟造反似得動蕩不安，怎麼也鎮壓不下去。

男子抬眸看了眼姑娘。正逢上她亦怯生生看他，渾然不覺他的異樣。

有些事情他若想做，眼前的弱女子哪有半點反抗餘地？

可他真要隨自己的心意做了，她和他的情誼怕就止於這裡了。

如此，他何必大費周章過來凡間一趟，如從前一般直接擄了她回去好了。

他這麼干過的，她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日漸枯萎了。

他真真是怕了！

大聖長嘆息了聲。

潔白的脛衣小心放下了，裙裾掩好了姑娘裸|露的玉足。

艱難挪開了目光，聲音微有些啞了，「姑娘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送姑娘回去。」

「在下另尋個地方。」他再待下去，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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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榮禧堂。

賈政書房，品銘齋。

房中樂器、香籠、字畫、古玩，不論是否用得上，應有盡有。

几榻旁，檀香繚繞。床頭小几上，擺放著水仙花，開得正盛。

賈雨村今日穿一身褐色織錦長衫，襯衣里加了棉稍顯雍容了，斂去了久居官場的精明與氣勢，多了些儒生氣。

官場沉浮，他自詡機瑾過人，天生慧眼看得清形勢，卻不想今次栽了這樣大跟頭。

沈國舅設宴，府上老管家親下的帖子，請他過府赴宴。

他換了新衣、熏了香，著急忙慌去了，卻沒見到國舅爺的面。

老管家奉上了茶水，須臾又捧上了冰鎮雪梨。

說是西域進貢的庫爾勒香梨，趁著天寒方能運過來些許。

皇後娘娘得了，賞賜下來國舅府幾隻。

賈雨村受寵若驚，可漸漸的就只剩下驚了。老管家監督著他吃了梨，又一塊不落的，吃了鎮梨的冰塊。

他前一刻還暗忖，深秋時節，連著幾日湖面上已結了薄冰，吃什麼冰鎮雪梨？

賈大人捂著酸疼的牙床，奉上了銀票。

聽著老管家打了半日花腔，他才知問題出在了榮國府上。

緊趕慢趕著過來興師問罪了。

到底，榮國府有受寵的宮妃，眼下還懷著天子血脈，賈雨村極克制道：「這事怎麼說，都是你們的錯。既落了水不清白了，何苦隱瞞著去攀國舅府的親？」

「你不在場不知道。國舅爺與一府的姬妾，躲在裡屋看我的笑話。」女人的嬌笑聲，直叫他出了國舅府臉還火辣辣紅著。

論羞辱、挫磨人心，長安城中還沒人能與沈國舅一較高下的。

賈政詫異道：「竟有這樣的事？內宅婦人的事我並不知曉。」

賈雨村道：「兄長不必推脫，我今日過來並非追責。不論內宅、外宅，兄長你知不知曉，到底，是榮國府惹得沈國舅大怒，你我儘快想一解決的辦法，平息了國舅爺的怒火吧。」

賈政見賈雨村這般說，還有什麼不明白，他這賢弟心中已有了打算。

賈政道：「賢弟有何應對之策，但說無妨。」

檀香繚繞，熏迷了他的眼睛。賈雨村雙目微眯，斂去了眸中的狠厲，道：「沈國舅既探聽出了府上小姐落水，經男子的手救出，眼下那男子早被你們打發了吧？」

賈政點頭，這事夫人有對他說過，他還贊夫人處事果斷來著。

「既如此，林姑娘便萬沒有清譽了。」賈雨村道。

若是那男子求娶了她，世人最多唏噓幾句，到底是無話可說的。

可若是沒有，女子失了清譽就唯有出家了。否則，便是嫁人了亦會受人指指點點。

賈雨村道：「林姑娘既失了清譽，便一頂小轎送入國舅府為妾吧。」

「這也是國舅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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