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沙雕師父

三隻沙雕師父

所以,江煜就用一隻雞腿把自己賣給這個女人了,或者準確一點地說,還得加上一個養豬小技能。

然而他並不感到難過,畢竟一年前鄰居家的小孩兒被人買走的時候,也就換了兩個饅頭。相比而言,能換到一個雞腿和一門手藝,是相當好的價錢了。

不過,雲竹倒不知道對方心裏是把她當人販子了,她第一次當師父,小徒弟又這般年幼,這新鮮勁就上來了,一路上都在給江煜科普基礎知識。

「這世間,分三界。元真,初靈,末清。你生活的地方就是末清界,靈氣極其稀薄,修士罕見。初靈是我所在之地,也就是俗稱的修真界。而飛升之後,便是傳說中的元真界。」

「不過——」

雲竹用指腹擦了擦劍,

「數千年來無人成功飛升,元真界也就成了傳聞。」

江煜沒答話,一雙墨瞳冷冷淡淡地垂著,不過實際上倒是聽得很認真。他知道這個女人很厲害,大概是傳說中的仙人。

「如今的修真界門派林立,大大小小百來之數之中,叫得上名號的不過五指,但目前排行第一的還是紫/陽宗,咳,也就是為師所在的宗門......」

【□□......】

江煜再一次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詞,畢竟之前剛見面的時候對方就說,若是拜她為師整個紫/陽宗都可以橫著走。

【整個修真界第一大宗門......橫著走......】

——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很高。

但是,有一點江煜覺得很奇怪,既然這人身份地位如此之高,且她所在的世界修士很多,為什麼偏偏要親自跑這麼遠的下界來找自己?

「所以......」

少年忽然伸手捏住雲竹的衣袖,抬頭望她

「為什麼是我?」

那雙眼睛安靜地注視過來,漆黑的眼瞳像是宣紙上落下的濃墨。

科普突然被打斷,雲竹愣了一下,反映了幾秒才明白過來少年的意思。思索片刻,她便一把拍在江煜的小肩膀上,語氣激昂,

「那當然是緣分吶!而且你根骨奇佳,天賦異稟!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那口吻,那神情,江煜感覺就像是村頭算命的劉瞎子似的。

不過——

他還是認真地確認了一遍。

「......真的?」

「當然!」

雲竹信誓旦旦地點頭,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頗有幾分指點天下的氣勢

「相信為師,只要你聽師父的話,日後定會名震江湖!」

「天賦......」

少年沉思幾秒,忽然眼睛一亮,

「——是養豬的天賦嗎?」

「......???」

噗——

如果有精神傷害的話,大概她現在已經內傷到吐血了。

這一瞬間,雲竹甚至恍惚間看見了已經仙逝的師父,正腳踩着棺材蓋,手拖大砍刀沖她飛來——

【堂堂化神尊者的親傳弟子養豬......】

【造!孽!啊!】

雲竹頓時沒了初為人師的新鮮感,她抱着長劍,喪喪地倚在劍身上,眼神憂鬱,短短兩秒便多了幾分滄桑的氣質。

但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所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說好的暴虐成性,冷酷無情的天才反派呢???】

【有哪個反派天天惦記着吃肉和養豬的嗎???】

沉默片刻后,她虛弱地瞥了江煜一眼,自暴自棄道,

「養豬的天賦我不知道,不過殺豬的天賦應該很強。」

劍修嘛,宰人專業,那殺豬就更簡單了。總而言之,先把小徒弟騙到手再說!

要知道,修真界可是數千年都沒出過雷系天靈根了,而傳聞中上一個飛升的修士,就是雷系天靈根。

江煜並不知道對方內心正在瘋狂吐槽,但得到這樣的答覆,她倒是很滿意,畢竟養豬得花時間,殺豬一刀下去就能吃肉了。自然是後者更好。

一路無言。

雲竹隨意捏了個訣就讓江煜睡過去了。她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少年安靜的睡顏上。那張略顯瘦弱的面容依舊裹在灰撲撲的黑布之中,只露出一雙安靜棲息的眼睫。

不過看骨相和眉眼,相貌應該是生得不錯。

【大抵是之前經歷過什麼,不然也不會再這般虛弱疲憊的時候還強迫自己清醒。】

雲竹下意識用指骨摩挲著劍柄,輕嘆一聲

「倒真是典型的美強慘反派人設。」

......

兩個時辰后,等到江煜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地方了。大概是對方使了什麼法術,他原本髒兮兮的衣衫全然乾淨了,只是看着還有些舊。

江煜捏了捏乾淨的衣袖,仰頭望去。

遠方群山聳立,雲霧繚繞,瀑布從峰頂一瀉千里,在朦朧的雲霧中猶如銀帶般夢幻,甚至遠處還能看見御器飛行的人影。

不過這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由於鼎壁太高,江煜能看到的也就這麼一點了。他抱着雙膝,安靜地仰望上空。無數雲彩山峰,甚至是飛濺而起的水珠都在那雙墨色的眼眸中掠過。

這裏......以後就會是他生活的地方。

嗡——

一陣悍然的震蕩從遠處傳來。

這是警報,也是警告。

「卧槽!護山大陣?!」

雲竹一個鯉魚打挺就跳起來了。

江煜被這聲驚得輕顫一瞬,然後立刻轉頭望向突然從地上彈起來的女人。

「停!停停停!!!」

雲竹趕緊一踩剎車,哦不,是念咒捏訣,然而這時候距離太近,之前的速度又太快,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此時,聽到聲音的護山弟子也都紛紛趕到了山門口,各個神色緊張,嚴陣以待。

「沒想到竟然有人敢來我紫/陽宗撒野!」

「看那靈器,竟是上品,怕是來者不善。」

「快,速速通知掌門,我等定會誓死守護山門!」

「......」

七嘴八舌中,一個微弱的聲音忽然道,

「就是......誰會用鼎來攻山門啊?」

「而且你們不覺得那鼎很眼熟嗎?」

這麼一聽,旁邊剛下山完成任務回來的衡言定睛一看,突然高聲道,

「那不是我師父的寶貝赤煉鼎......」

說到這,他突然卡殼了一下,神色驚恐到了扭曲,

「不對,那是雲竹尊者啊!!!」

「......?」

【雲......】

「......!!!」

此話一出,所有護山弟子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負責守護山門的大師兄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後十·分·鎮·定地下達了命令。

「快!開山門幹什麼,趕緊愣著啊!!!」

「哦!哦哦!!」

眾弟子回過神,趕緊點頭稱是。不過跑到一半忽然又覺得那句話有哪裏不對,於是又紛紛回頭望向鎮定如斯的大師兄。後者眉頭一皺,兇巴巴地吼

「開門幹什麼,看我啊!」

「......」

【大概、也許,其實不是很鎮定?】

不管怎麼說,十幾個護山弟子還是手忙腳亂列陣,施法開啟山門。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剛打開一臂寬的口子,那巨鼎便近在眼前了。

眼看一場鼎禍即將發生,這時候,剎不住車的雲竹突然跳出來,左手提人,右手拿劍,就準備以身擋鼎!

這時候她忽然瞥見了人群中有個熟悉的面孔,於是便把江煜反手一扔,

「小燕子,幫我接一下啊!」

剛準備跑回丹奇峰報信的衡言:「......」

然而雲竹完全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衡言一個前撲,在空中七百二十度優美旋轉,最後精準接球。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之後,雲竹便將堪堪把飛速前進的大鼎給停了下來。恐怖的靈力餘波直接震垮了附近的好幾座山峰。

而另一邊由於護山大陣只打開了一人寬,後面的弟子倒是毫髮無損......只是撲了一臉的土而已。

「呼——」

雲竹扭了扭脖子,又甩了甩手腕。

「在外面浪了太久,我竟然忘了這還有護山大陣這東西!」

「......」

【所以意思是,太久沒回家忘了這還有扇門了么?】

江煜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然後冷漠地推開了衡言的手。

嗯......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太靠譜的樣子。

【——所以跟着她學殺豬真的沒問題嗎?】

江煜垂下眸子瞥了一眼下方塌陷的山脈,心想這一劍下去,別說殺豬,都夠那豬輪迴好幾十遍了

這時候,雲竹隨手甩了個劍花,收入鞘中。她轉過身,對護山弟子們招了招手,笑得異常燦爛

「喲!好久不見啊各位!」

「......」

沙沙——

原本柔和的風忽然變得蕭瑟起來。

眾弟子臉色煞白,最後不得不扭曲著勾起嘴角,戰戰兢兢地行禮道,

「參......參見雲竹尊者。」

「嗯。」

雲竹矜持地頷首,然後從直接從開啟的那條一人寬的縫隙中鑽了進去,然後徑直走向江煜。出乎意料的是,他依舊是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或者說,自從她遇見這少年開始就沒看見對方露出過除了平靜之外的任何錶情。

【莫不是有自閉症或者心裏陰影什麼的?】

這樣猜測著,雲竹對他招了招手,

「過來。」

江煜看了她一眼,然後就乖乖地走到了女人身邊。這時,衡言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尊者,這孩子是......?」

「我徒弟。」

雲竹揉了揉少年的頭,勾起唇角。

「——親傳弟子。」

「親......親傳弟子?!!」

衡言愣了一瞬,緊接着就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他忽然激動的看向江煜,

「那......那他豈不是?!」

「嗯,對。」

江煜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只是一語不發地站在雲竹身後,避開了周圍人忽然灼熱的視線。

「你去找些他能穿的衣物送到凌雲峰,半個時辰后我就帶他去見掌門。」

「是!」

激動的衡言立刻喚出靈器,給內務堂去了個傳信紙鶴,讓他們送些衣物去凌雲峰之後,就直接往回御丹峰飛。

一刻鐘后——

「師父!師父!」

「雲竹尊者駕着您的鼎回來啦!!!」

聽到這個讓人腦溢血的名字,正在煉丹的白髮老頭瞬間手一抖,炸了一鍋好丹。

轟!!!

等到儲帆從炸鍋的洞府中衝出來的時候,她一頭的白髮和白鬍子,甚至是臉色全都黑成了鍋底。

「她咳......咳咳咳還敢回來?!!」

老頭從漫天的黑煙中走出來,一邊咳,一邊氣得捶胸。

「還敢咳咳咳......駕着老子的鼎回來?!!」

這時候的衡言還沒從激動中醒過神來,他欣喜萬分地跑過去,一邊說還一邊興奮地笑

「是啊是啊,回來了!回來了!還帶了個小徒弟!!!」

「......」

老頭沉默幾秒,直接抄起一根燒火棍就追着衡言打,

「你個兔崽子,到底哪邊兒的???」

「她劍修收了徒弟,你個丹修這麼高興幹什麼?!」

「......」

衡言一愣。

【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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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小徒弟在火葬場哭着求我別走[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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