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面同心不同

第三節面同心不同

牛伏波目睹哥哥這奸詐、狡猾而又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氣憤難捺，吼道：

「起來！你給我起來！」

牛伏洪被嚇懵了，跪在地上，抬起眼睛，痴痴地望著他。

牛伏波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子，將他一把提起，然後，握住上當受騙的中年漢子的手，和顏悅色地，心誠意懇地問：

「同志！你要他賠多少錢？」

中年漢子奇怪地將他上下打量，沒有答話。

圍觀的人們都朝他投以不解、詢問的眼光。

牛伏波依然緊握中年漢子的手，誠懇地說：

「同志！你說吧！你要他賠多少錢？」

中年漢子毫不含糊地回答：

「我要他退光洋，但他肯定賣出去了。」

牛伏波說：

「賣出去的光洋追不回了。賠錢給你，你說好不好？」

中年漢子無可奈何地說：

「光洋退不回，手錶是假的，就是賠幾個錢，也還是愧對我恩娘呀！」

牛伏波說：

「實在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賠償你的損失。同志你看賠好多錢，請你報個數字吧！」

中年漢子默了默神，寬容地說：

「算噠！賠一百元錢。同志！你說，這不算多吧？」

牛伏波連連點頭說：

「不多！不多！」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從褲子袋袋兒里摳出一卷人民幣，散開，點了十張，撈起中年漢子的手，塞進掌心，說：

「請你收下吧！」

中年漢子怔住了，圍觀的人們都瞪大了驚訝的眼睛，他們不約而同地問道：

「同志！你是他什麼人？」

牛伏波回答說：

「我……」

不等他的話完全出口，牛伏洪搶先回答：

「他是我弟弟！是我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眾人無不驚訝。

牛伏洪生怕大家不相信，一步跨到伏波身邊，緊挨著站在一起，補充道：

「請你們看看！俺兄弟長得蠻同相呢！」

眾人哄然大笑。

幾個尖嘴快舌的姑娘和小夥子，用諷刺的口吻說：

「哼！同相！面同，心不同嘛！」

「從他兩兄弟的外表就看得出，弟弟是誠實勤勞的作田人，哥哥是歪心曲肚的浪當漢。」

「難怪俗話說，一娘生九子，九子九條心。看看，擺起的一對，就格外不一樣。」

牛伏洪羞得無地自容，恨自己沒有土遁法。他低著腦袋，鑽出人群，背起腳板，急忙離去。那架勢真有點像畏罪潛逃的犯人。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牛伏波朝哥哥大聲吼道：

「回來！你給我回來！」

牛伏洪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原地。他搭拉著腦袋，不敢看任何人一眼。他不知伏波要他回來做什麼，心裡咚咚直跳。

這時，中年漢子握住牛伏波的手，說：

「同志！你真好！接到我家裡，吃了晚飯再走吧！」

牛伏波說：

「多謝你！多謝大家！我哥哥做出那號虧心事，真對不起你！真對不起大家！」

他顯得格外難過，又誠摯地說：

「大哥！你家裡如果還有光洋，就交給國家銀行吧，莫再上當受騙了。」

中年漢子連連點頭說：

「好！好！好！你講得有道理，我會照你講的做。」

牛伏波說：

「大哥！往後你有機會到了春柳湖南岸，接到我屋裡做客。我叫牛伏波。牯牛的牛，伏波將軍的伏波。」

中年漢子說：

「伏波兄弟！你是條漢子，說話一是一，二是二，讓人覺得誠實可信，出手不小氣，很大方。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說著，緊握住牛伏波的雙手不肯鬆開。

牛伏波也緊緊地握住中年漢子的手，動情地說：

「謝謝你對我哥哥的原諒！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從今往後，你我就是好朋友了。」

眾人一起鼓掌，發出一陣喝彩聲。

牛伏波鬆開中年漢子的手，面對眾人，深情地說：

「因為我哥哥做出了對不起鄉親們的事，這裡我向鄉親們鞠躬賠禮。請鄉親們接受。」

說著，他彎下腰，朝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中年漢子連忙把他扶起。

牛伏波轉對牛伏洪說：

「哥哥你別站著了，趕快向鄉親們賠禮謝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