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安寧不止累到了,還傷到了。和治療李玄衣時在空曠的山洞裡不同,那是「金風細雨樓」最中央的「玉峰塔」。要控制「恆河沙數」細細滋養他的身體,又不至於內力透體,可著實費了些勁。最後為了不傷到他,安寧自己擔下了斷開內力的反噬,剛出玉塔就吐了口血。好在天晚也沒人看得到,乾脆原地打坐給自己治療了一會才回去休息。
第二日近午時,安寧才揉著眼睛爬起來。玉麒聽到聲音進來看她:「姑娘醒了?」
安寧給自己倒杯水:「讓茶花別再壓著嗓子說話了,聽著真難受。」
玉麒笑道:「他一大早到現在都來四回了,說是蘇公子派他來看您的情況。」
安寧喝乾水,不屑的道:「這幌子用的,越發沒水平了。」
玉麒輕聲道:「軍師也在外面等著呢。」
本來還想再磨蹭會的安寧趕緊換衣服挽發,出門見人了。
院子里,茶花一見安寧出來,那大嗓門就控制不住了:「安中神您真能幹!」
一旁馬上傳來玉麟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咳嗽聲,安寧咬牙:「不是你想得……那樣……」想反駁,但是心虛,自己還真做了些「污人清白」的事。不過,那會茶花絕對不在樓中,蘇夢枕也不是會把這事和人分享的性子。於是,「茶花,你把話說清楚!」
茶花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怎麼了?我說的挺清楚的啊,安中神好本領、好醫術,讓公子的病好了很多啊。」
安寧瞪著玉麟,狠狠的瞪。玉麟訕訕的笑著:「怪我弄錯了……」又不著痕迹的扔給安寧一個「真沒用」的眼神,把安寧氣的原地深呼吸。
齊源懷裡抱著小莫順毛,「鬧會得了,有正事。」
安寧對玉麟哼一聲,「進屋說。」又看了看茶花,「不然半夏去替我跟樓主說一聲,就說我沒事,已經休息過來了。」
茶花朝安寧拱拱手,拉著半推半就的半夏去玉塔了。
進屋,齊源還沒把小莫放下,安寧有點擔心再這麼擼下去,小莫遲早得禿。齊源從懷裡拿出一塊寫滿字的布,這是「太陰幽熒」軍中傳遞消息用的,可以壓成小小的一塊,需要用藥水泡發才能看到內容。
安寧接過已經泡過的布:「在樓里也安排傳消息的人了?」
齊源道:「正在安排,但是好像不大需要。蘇夢枕那句『不會懷疑兄弟』還真不是空話。這消息是夾在給你定製的首飾里直接進來的。」
若在平時,安寧少不得要評價幾句,而現在,卻是皺眉看著布上的情報:傅相手令,著黃金鱗為平亂總指揮,率軍剿滅「連雲寨」。並賜印信,可調動駐軍。
「太陰幽熒」的情報收集方向和「白樓」不同。他們更多是關注各處軍隊調動和將領的信息。
安寧微微皺眉:「『連雲寨』我有些印象,是武林中人組成的義軍吧。他們有多大規模,竟讓傅宗書弄出這麼大陣仗?」
齊源道:「規模不算很大,頂天六七百人而已。不過寨主『九現神龍』戚少商是個人才,江湖交友甚廣。」
安寧還是覺得為有些小題大做,不過想想駐軍們那可憐的戰力,也不是不能理解。「倒是該去救一救,否則一邊打著外敵,還要一邊被朝中官員『圍剿』,可不是心都要寒了。」
齊源手上不緊不慢的擼著貓:「『四大名捕』中的那位鐵二爺,現在辦案的地方離『連雲寨』不遠。並且……」頓一頓「無情也趕過去了。」
安寧一拍桌子:「齊胖子!你故意的!」
齊源滿不在乎的道:「尚不知他們去做什麼,興許不是為『連雲寨』的事呢。」
安寧動手將頭上的髮飾取下:「就算不是,碰見了能不管?『四大名捕』情同手足,一個陷進去就都在裡邊了……你說這是不是傅宗書設下的計,意在諸葛太傅?」
齊源道:「你不了解江湖事,我就了解了?」
安寧已經散開了頭髮,快手快腳的紮成男子髮式。這種對陌生領域的無知感讓她有些惱火:「以後有的是機會和武林打交道,你們也都學起來。」
玉麒、玉麟兩人馬上抱拳應是,被齊源瞪了一眼才反應過來,又都雙雙坐下。這語氣和在軍營里下命令時太像了,兩人隱隱有所感,惹到她們主子的人要慘了。
安寧看向齊源:「你也是,該學的學起來,燕王有軍師謝流,我也要軍師齊源。」
叫本名了,齊源起身:「一個『金風細雨樓』的『中神』還需要軍師?」
他一起身,安寧個頭顯得稍矮,但架不住氣勢絲毫不弱,「今天是『中神』,明天就可能是『樓主』,後天還有可能立個『金風細雨營』。」
齊源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將樓中人當做未來的「自己人」。
玉麟卻只聽了表面,驚道:「您要做樓主?難道您看上的不是蘇公子,而是他的『金風細雨樓』?」
安寧瞬間氣勢飛散,「我就那麼一說,你聽聽就行了,我若做了樓主,蘇公子幹什麼去。」
玉麟笑了:「蘇公子?做樓主夫郎啊。」
安寧一噎,想到昨晚……好像也行。
玉麒看著安寧的臉色:「主子……您真把蘇公子給……」
安寧輕咳一聲:「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能幫上蘇公子的,就多幫幫他。」
玉麒玉麟互相看看:「我們不跟您一起去?」
安寧道:「我一個人去反而更安全,你們主子我跟原來可不一樣了,現在,我可是『高手』!」
齊源從懷中摸出一瓶香料,「江湖事江湖了,我們學著,你也學著。有消息馬上給你送。」
安寧接過瓶子,那是打仗時候用來引導信鴿的特殊香料,一般人聞不到,但是經過訓練的鴿子卻能準確的找到位置。「好,那我就上路了。」
齊源閑閑的道:「沒別的事了?」
安寧想想:「哦對!小莫每天最多三條小魚,不能再多了。你們也剋制些,別一天到晚抱著它摸,會禿的。天要是暖和起來記得關好門窗,跑出去可難找了。好天氣也帶它出去轉轉,活動活動。它的墊子要經常拿去曬太陽,有毛什麼的都清理乾淨。嗯……別的半夏應該都知道怎麼做。齊圓圓你別趁我不在欺負它啊。」
「沒了?」
「還有什麼?」
齊源嘆口氣:「所以說你總忘記自己的身份,安中神。」
安寧身體僵了僵,沒錯,她現在是「金風細雨樓」的中神。要出遠門該去徵得樓主同意才是。而讓她現在去見蘇夢枕……還真得做做思想準備。
……
邊勸自己邊往玉塔走,那種做了壞事要去見當事人的感覺真是怎麼也過不去了。
本想還有個上玉塔樓梯的時間繼續做準備,沒想到才走到青樓門口,就見到剛議事結束的蘇夢枕等人。
尷尬到話都說不利索:「蘇夢……蘇公……樓主。」
楊無邪笑道:「安中神這是怎麼了?」
安寧晃晃頭:「我有事找樓主。」
蘇夢枕道:「我也正好有事找你,去玉塔談吧。」
安寧跟在蘇夢枕身後,腦子裡亂成一團,直到進了他的書房,才發現只有他們二人。「楊總管他們呢?」
蘇夢枕道:「你覺得談這些事需要無邪他們在場?」
「不!」安寧果斷拒絕。
「我覺得也是。」蘇夢枕道,「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安寧深吸一口氣:「我先吧。我想向樓主請個假,去處理……一些私事。」
蘇夢枕沒想到昨晚之後,她來找自己竟是為了請假。「去多久?」
安寧想了想:「我不太確定,不過兩三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蘇夢枕靜了一會,問道:「你是因為要去辦事,所以才給我治療的?」
「當然不是!」安寧解釋道:「我剛才睡醒了才知道需要出門的。」
蘇夢枕臉色好看了許多:「需要樓中幫忙嗎?」
安寧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性子,這次出去怕是少不了要和官府做對,不能牽扯上「金風細雨樓」。「不用,只是去處理些私事。」頓一頓,露出笑容,「要去見我弟弟。」
蘇夢枕知道這個「弟弟」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心裡卻是生出些莫名其妙的「不平」來。也不說允不允她的假,只問道:「昨晚的事,你可還有印象?」
事到臨頭,安寧反而冷靜下來,「有。」
蘇夢枕再問:「你是酒後失常,還是……出自本心?」
安寧眼眸清澈無比:「我說過,我『千杯不醉』。」
蘇夢枕罕見的避開了與人的對視:「那便……」
「如何?」安寧等他說。
又靜了一會,蘇夢枕才說道:「便快去快回吧。」
安寧閉了閉眼,她不是能把話藏在心裡的人。「既然你不說,那就聽我說。首先,我不逼你。這種事要是一廂情願就挺沒意思的,我給你時間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相處試試,希望我回來時你已經想好了。若是不行,也不用顧忌我臉面的繞一百八十個圈子,直說就是,我絕不糾纏。就當是我酒後失德,對你無禮了,要處罰或是要補償都依你。」安寧嘴裡發苦,卻還是繼續說下去,「還有一事你放心,工作和感情我分得清楚,你的選擇不影響我做『中神』和『醫堂供奉』。」
靜了一會,蘇夢枕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只說了『不行』,我想知道,若是『行』呢?」
這回輪到安寧微微側頭避過了蘇夢枕的眼神:「若是『行』……我還沒想好。『行』了再說。」
「好。」蘇夢枕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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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女主大大方方的!
看原著我覺得樓主好像還不會「愛」一個女人,就是那種少年長成男人之後,心思一直放在事業上,一根筋的認為自己「愛」雷純,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對人家好的那種。大家覺得呢,咱們討論下。
下面《逆水寒》副本,樓主的糖已經吃了,回味一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