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晚上,安寧睡得正熟,大門忽然被敲得山響。安撫了炸毛的小莫,安寧揚聲問道:「哪位?」

外面敲門的也揚聲道:「打擾安大夫了,有好些兄弟受了傷,樹大夫忙不過來,說請您過去幫忙。」

安寧迅速穿好了衣服,跟隔壁屋子起身準備掌燈的半夏說道:「不用了,我已經收拾好了。天冷,你好好睡,不用等我。」

半夏應一聲,眼見著安寧把她開了一條小縫的窗子徹底關好,留下一句抱怨:「半夏半夏,就不聽話。」

哪怕知道安寧看不到,半夏也很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睡過去前還在想著,安寧姑娘真是體貼又溫柔啊。

跟著傳信的人來到了青樓,只見大廳里燈火通明,或躺或坐著十幾號傷員。樹大夫正和醫堂的大夫們給人醫治,見安寧來了眼睛一亮:「你對外傷和祛毒哪個拿手些?」

安寧極快的接受了眼前的事,「都還可以,哪個更急?」

樹大夫指指面前躺著的一個人,「就他。中了一身的暗器,都不致命,也中了毒,但是明明不是很厲害的毒,情況卻越來越糟。」

那人渾身浴血面色青黑,顯見是受傷加中毒。樹大夫和另一位醫者正努力尋找他身上還可能殘存著的暗器。

安寧幾步走過去,觀察了一下之後問道:「這人內功如何?」

樹大夫道:「這是蘇樓主的親信,『四無』之一的師無愧,武功內力都不俗。」

安寧反應了一下,這「四無」指的是蘇夢枕身邊極得力的四名親信,分別是楊無邪、師無愧、花無錯、余無語。想到楊無邪的重要程度,安寧心中大概有了判斷。「內力不俗,中毒不重,但是人至今未醒,怕是最要命的東西不在體外。您讓開些。」

有李玄衣的事在前,樹大夫對安寧的醫術信任的很,不光自己聽話的走開,還拉走了正在猶豫的另一名醫者。

安寧伸手抵在師無愧胸口,探查之下很快找到了原因。他身體里有兩根透明的小針正順著血液攻向心臟,而師無愧也在聚起全身功力抵抗。因為沒法同時制住針和毒,所以即使是不怎麼厲害的毒,再過一會也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查清了源頭,用內力順著師無愧自己的功力一催,兩根小針破皮而出。剩下的事就簡單了,再幫他逼出那不甚厲害的毒來便是。

這時,已經有人驚呼道:「是『化骨針』!」隨後不可置信的喃喃說道:「你怎麼敢……」

「化骨針」,入體便跟隨血液攻擊大腦和五臟六腑,若不是師無愧自己內力深厚,怕是早就沒救了。而助人運功逼針也是極冒險的事,若非和中針之人極其熟悉,知道對方的內功路數,貿然以內力侵入他人體內,很有可能好心辦壞事,不但逼不出針,更會直接要了中針人的性命。

而安寧敢這麼做的原因也是她很多秘密中的一個。那悄咪咪起名為「天眼」的能力,不光能「看」到很大範圍內的情況。只要她想,也可以觀察別人的身體內部。哪裡出了什麼問題,哪裡有他們本人都不知道的病變,統統一清二楚。甚至用這能力給小莫檢查身體,一樣好用。

很有些天馬行空想法的安寧覺得,或許哪天閑的無聊了,真開著「天眼」去數一數河邊的沙子,看看「恆河沙數」究竟有多少吧……

等毒素逼出,安寧和師無愧同時睜開眼睛。青樓里又來了不少人,包括樓主蘇夢枕。

剛才發出質疑聲音的那人上前扶住師無愧詢問:「你怎樣了?可有不舒服?受沒受內傷?」邊問,眼睛邊向安寧瞟,明顯的意有所指。

師無愧擺擺手:「並無不適。多謝……這位大夫。」他之前沒在樓中,現在又是受傷被抬回來的,不知道安寧如何稱呼,反正是醫者,就直接稱大夫總沒錯。

安寧點點頭,準備去醫治別人。但是扶著師無愧的人卻道:「你真沒事?那可是『化骨針』。你這女子忒也膽大,不問內功路數就動手給人逼針,但凡出錯就是人命關天了。」

對於他的質疑指責,安寧並沒有生氣,誰讓人說的都是真的呢,自己若無「天眼」,那師無愧可不就是生死一線。

她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麼,樹大夫先不幹了。「古董你少在這說三道四。醫者救治急症哪次不是在賭命,無愧當時的情況若是再拖下去很快就不用救了,難道我們看著他毒發身亡才對?」

被稱為「古董」的人不服:「要是沒折在戰場上,反而栽在自己醫者手裡才叫憋屈呢,誰擔得起這責任,連個可尋仇的人都沒有。」

樹大夫冷哼一聲:「我看你倒是適合去『太醫院』做個太醫,專開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的『太平方』就是。這樣不愁沒法尋仇。」

見識了樹大夫的暴脾氣,安寧那點不快也沒了,抱拳道:「今日事急從權,以後,定當詢問清楚。」

師無愧剛想說些什麼,蘇夢枕壓抑的咳嗽聲響起,大廳里靜了靜。等他咳完,看向這邊詢問:「安大夫當時有幾成把握?」

十成,但是這話不能說。安寧想了下,取了個比較合理的數:「六成。」

蘇夢枕道:「好,有六成把握的事,便可以幹了。」

這下,那叫「古董」的人,包括其他知道「化骨針」厲害的樓中子弟都不再言語了。

接下來,蘇夢枕和已經清醒的師無愧談他們的事,安寧和樹大夫他們繼續負責救人。

傷員中有很多是中了暗器,一看就是被人偷襲的。不過這些跟安寧無關,她持一把又薄又利的匕首,將一個傷員深深釘入皮肉的暗器挑了出來。對比其他醫者,安寧下手稱得上是又狠又准,看的樹大夫滿意的鬍子都翹起來了。這樣的手法不光有效,也能讓傷者少受很多痛苦。「若治療外傷的醫者都有你這般的手法,那可真是傷者的福氣嘍。」

安寧給人敷上金瘡葯,看看手裡的匕首:「我覺得跟用的工具也有關,我平時兵器上愛用短刃,所以用您這匕首也合適。但是那幾位一看就是用不慣這些的,耽誤治療也是正常。」她之前被樹大夫維護,現在看他順眼的很,「畢竟不能指望若有醫者都有您那般的刻苦和天賦不是。」

樹大夫給安寧最後一句捧得整個人都舒坦了。他在雖是供奉,也在「金風細雨樓」的醫堂中有著絕對的權威,醫者們以得他指點為榮,但這暴脾氣也真是讓人一言難盡了。「罷了罷了,你們看老夫怎麼操作,多學著點。」

安寧手上不停,同時用她的「天眼」看著樹大夫為人取各種暗器,若有所思。

……

隔天,一身男裝的安寧在醫堂找到樹大夫,遞上一疊繪製好的草圖:「您看看這些,是不是能比匕首好用些?」

樹大夫接過細看,草圖上畫了數種刀具,都是長柄短刃,看旁邊註釋的尺寸,大小半尺左右,光看著就覺得趁手。

安寧說道:「這樣就能按著刀柄切開皮肉了,刀刃可以做很多種形狀出來,方便應對各種傷勢。」

樹大夫沉吟道:「這倒是方便許多。」

安寧笑道:「還以為您會覺得我在想辦法偷懶,不利於磨練技法。」

樹大夫橫她一眼:「老夫哪裡是那等古板迂腐之人,跟人命比起來什麼都不重要。」

安寧贊道:「還是您老境界高,不是一般醫者所能比擬的。」

樹大夫心中受用,嘴上卻不以為然:「嘴這麼甜,必有所求。直說吧。」

安寧討好的笑笑:「您看我也沒接觸過能打造這些器具的匠人。我想過了,做這些得要慣做精細活計的人才行,材料也和尋常刀劍不同,一旦鏽蝕就不能再用了。最好有可以做暗器的人來做。您老見多識廣,一定認識能人。」

樹大夫頭抬得高高的:「罷了罷了,看在你嘴這麼甜的份上,帶你見個人去吧,他在一眾匠人里很有威信,即使做不出來也定能找到合適的人。」

安寧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所以才換了男裝過來,此時越發嘴甜:「我就知道找您肯定沒錯!」

正說著,外間葯童的聲音,說師無愧來換藥了。

安寧吸口氣,這個人像是鐵打的,那一身的暗器傷,才多久就下床了。

只是尋常換藥而已,用不著樹大夫出手,自有別的醫者給他換。

安寧倒是對師無愧的臉頗感興趣,之前因為他滿臉血污沒有看清,現在收拾乾淨就非常明顯了。這個人半邊臉黝黑半邊臉白嫩,竟是個陰陽臉。

師無愧見到安寧和樹大夫,起身抱拳:「安大夫。」救命之恩,見到先行禮是應該的。

安寧回禮后問道:「師公子的臉是從小就這樣還是後來變成這樣的?」

師無愧摸摸自己的臉:「從小就這樣,現在年長也越發明顯了。」再抱拳,「嚇到安大夫了。」

安寧擺手:「沒有的事。我是怕你有別的病變導致的,腎病、肝病還有很多皮膚病都會引起面上顏色不同,那可得早些治,不然越拖越麻煩。」

樹大夫嘿嘿一笑:「無愧啊,小看人了不是?」

師無愧不好意思的再次抱拳。安寧不在意的說道:「別管那些,能不能讓我檢查一下?」

師無愧自無不應。雖然安寧在女子中身量很高,但是在鐵將軍一般的師無愧面前,還是顯得矮了些。於是師無愧坐下,方便安寧檢查他的臉。

安寧伸手碰觸師無愧的臉,檢查皮膚質地有無區別。正查著,門外傳來一聲呵斥:「你們在做什麼!?」

安寧轉頭看去,只見莫北神正站在外面瞪過來。安寧不喜歡莫北神,於是說話就不客氣:「關你什麼事?」

莫北神愣了下,隨即語氣也軟了不少,甚至有些支支吾吾:「我……我聽說你之前貿然動手逼出了無愧中的『化骨針』,怕你……怕你再對他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

印象不好,安寧就當他在找茬了:「難不成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謀害了師公子不成?」

莫北神的態度不知為何又強硬了起來:「有這麼多醫者在場,怎麼就非要你動手?先前那般膽大包天,還容不得我擔心兄弟了不成?」

安寧深吸一口氣壓了壓火:「醫者行事作風各有不同,容得家屬擔心卻容不得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如今我就明說了,我與您相看兩厭,以後還是遠著些吧,越遠越好。您也放心,不管您傷病如何,我保證不會沾染毫分。如此,也就不怕我這膽大包天的會損害到您莫北神的貴體了。」安寧此時男子打扮,一身江湖人慣穿的勁裝,神情又驕又傲:「若還不滿意,找地方比劃比劃就是,在下隨時奉陪。」

莫北神噎住,說不出話來。「你……」

話已說開,此時安寧對他一個眼神都欠奉:「若無事,慢滾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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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咪咪說一句:安寧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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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魔女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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