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種地

預感成真。

血量急劇下降。

夏雲霄勉強維持着風度，跟兩位美女道了謝，步伐沉重地走向危房。

後面傳來美女的議論。

「聽說老闆想把那塊荒地拿下，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三，就為了這個事情，還跑了好多關係。」

「帥哥真可憐，居然被忽悠過來當總經理，一塊荒地，有什麼好經理的。」

「表說了，來客人了。」

夏雲霄聽得面色發白。

日頭很大，曬得人皮膚刺痛。

蟬蟄伏在行道樹上，竭力嘶鳴。

夏雲霄把行李箱推到捲簾門前，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涼風，倒是叫他頭腦清醒了許多。

脫下西裝外套，搭在行李箱上，繞過危房，順着後門的台階，走進低於路面一米的沙石地。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所謂的「辣椒省五星級生態莊園」、「國家重點生態莊園」，居然是一片荒地。

也不敢相信，有哪個公司能夠土豪到，空着5000畝的土地20年不用。

更不敢相信，自己一京大優秀畢業生，會在找工作這件事情上上當受騙。

可是。

站在荒郊曠野，眺望不毛之地，再回頭看看幾欲坍塌的辦公樓。

大概率是受騙了。

按動手環，虛空中出現投影，打開通訊錄，給人事發去視頻請求。

被拒接了。

他剋制住情緒，發了段語音過去。

對方回復文字，【抱歉，在開會，發文字哈。】

夏雲霄努力深呼吸，將語音轉化為文字。

【你好，我已經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跟宣傳中的描述，差距很大。】

【拍個照看看？】

夏雲霄把危房、荒地拍過去。

那邊很快回復：【是這裏，是這裏。】

夏雲霄：@#$%&*……

血槽已空。

他就想問一句，這破地方是如何評上「辣椒省五星級生態莊園」、「國家重點生態莊園」的！

20年養成的良好修養即將破功，忍了又忍，他用僅存的理智闡述事實，【這裏跟你們的宣傳完全不同。】

【發展起來就相同了，看好你喲。】

【後悔可還來得及？】

【來不及。】

【白手起家，難度太大。】

【你有資源，有助手，月薪千萬。】

看見「月薪千萬」四個字，夏雲霄可恥地沉默了。

他是孤兒，幼時在福利院受了頗多照顧，哪怕上學后一直住校，跟福利院也保持着密切的聯繫。畢業前夕,他一直沒行動，就是想等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賺錢回報福利院。所以，當他看見山海人事提出的待遇，義無反顧地簽下了勞動合同。

可如今……

人事繼續發來消息：【你看見總助沒？】

夏雲霄回神，【總助？】

【總經理助理，他會把山海的基本情況告訴你。你別急，我馬上讓他去你那邊。我還有事，先忙去了。】

人事遁了。

夏雲霄收起通訊界面。

茫茫荒野，連個鬼影都沒有，哪兒來的總助？

他越想越覺得詭異。

月薪千萬什麼的，有點兒像傳銷，這或許，真是個皮包公司？

雖然很丟臉，但還是先想辦法解除勞動合同，重新找份靠譜的工作。以他的能力，要想在這個當口找到份相對滿意的工作還是不難的。

他這麼琢磨著，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奶音，「夏總好，我是助理白澤。」

夏雲霄定睛朝前看，什麼也沒有。

幻聽？

奶音又出現了，「夏總，我在地上。」

地上？

夏雲霄慢慢壓低視線，便看見前方兩米的沙石地上，蹲著一隻……

小胖貓？

貓咪只有兩個巴掌大，銀虎斑花紋，杏圓眼，長毛，脖子周圍還有一圈尤其柔軟蓬鬆的頸毛，外形很華麗，也很可愛。

注意到他的視線，小胖貓舉起粉嫩的爪子晃了晃。

夏雲霄抬頭望天。

呵呵呵他一定是被太陽曬昏了，以至於竟然看見貓跟他打招呼。

揉了揉眼睛，胖貓還在。

這玩意兒是妖怪吧！

他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兩步。

小胖貓人性化地歪歪頭。

夏雲霄白著臉，「你，會說話？」

「是的。」

「你就是總助？」

「是的。」

夏雲霄：……一定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不多時。

危房陰影中，後門台階上。

小貓乖巧蹲坐，胖乎乎的，像個長了耳朵的毛球。

夏雲霄雙手抓頭，全然沒了初時的精英范，他將接收到的消息整理歸納。

「所以，你不是妖怪？」

「不是。」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你，您是傳說中的神獸，白澤？」

「是的。」

夏雲霄鬆開手，上下打量小胖貓，眼中難掩質疑。

「在人間界行事，若以原形出現，容易滋生事端。」

小胖貓說得一本正經，但配上他萌萌的外形和奶氣的腔調……

夏雲霄：「那也應該變成大貓吧。」

「之前受了傷一直沒康復，原形受損。」

言下之意就是，原形也奶。

夏雲霄繼續整理：「天庭之所以招聘總經理，是因為需要人經營管理山海莊園。而經營管理山海莊園的最終目的，就是收集能量點，重建山海界？」

「是的。」

「能量點是什麼？」

「對於妖魔鬼怪、神仙、天使而言，能量點即妖力，魔力，鬼力，仙力，神力。」

「對普通人來說呢？」

「貨幣。」

「貨幣？」

「貨幣上凝聚有凡人的信仰之力，所以也含有能量點。」

夏雲霄沉默。

他打小生長在紅旗根下，接受唯物主義熏陶整整20年，乍一聽說世界上存在神仙妖魔，的確難以接受。

可如果代入這樣詭譎離奇的背景，去解釋為什麼貓咪能說話，為什麼價值不菲的土地能荒廢20年，為什麼荒地能被評為省級、國家級生態莊園，一切都說得通了。

所以，白澤的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夏雲霄迅速盤算起來。

現在的情況着實扯淡。

但是！

有資源，有助手，他不是孤軍在奮戰！

月薪千萬，人生巔峰，我的未來不是夢！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能做推磨鬼。他手頭可就只剩一千塊了，坐飛船回去還得找人借錢。倒不如在這裏安心幹上一段時間，看看白澤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對他而言可謂百利而無一害，跟神仙打交道，好處多多的。

如果是假，馬路對面的好幸福想必很願意幫助他脫離苦海。

心中大定，夏雲霄一拍大腿。

「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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