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幫助
紅姐的顧慮我自然是清楚的。
同時紅姐仔細解釋生怕傷害到我自尊心的行為也讓我很感動。
我更堅定了要幫助紅姐的想法。
雖然……雖然師傅說不讓我插手這些事，但只是幫紅姐一個忙而已，應該沒關係吧？
「紅姐，這樣吧，你先給我找具屍體試一試，怎麼樣？」我認真道。
可能是我的態度打動了紅姐，又或許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她最終點了頭，「好。」
紅姐的行動速度很快，在我回到自己的寢室不久之後，就有人來叫我，說紅姐找我。
我拿出了縫合屍體的工具，走到了停屍間，那裡已經有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在等著我了。
紅姐也在那兒等著，她穿著一身防護服，藍色的帽子把一頭亮麗的秀髮都藏起來了，白凈的臉龐也掩在了口罩后。
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生機勃勃的眼睛，燃著不服輸的火焰。
「來了？」紅姐招呼了一聲，她取出一套防護服讓我穿上，隨後帶我走進停屍間，「有什麼需要的工具嗎？」
我搖搖頭，揚起手裡的木盒子，「不用了，我已經帶來了。」
紅姐皺起秀氣的眉毛，懷疑的看向我手上的盒子，她猶豫了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貫徹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條準則，沒有對我的決定多說什麼。
我很感激紅姐對我的信任，下定決心要好好報答她。
我取出盒子里的針線，這些針線都是特製的，在硃砂符咒里浸泡過。
也只有這樣的針線，才能達到藉助肉體反應到靈魂上的作用。
你問靈魂是什麼？我也不敢說自己知道。
無數人有無數種答案，但是在我看來，靈魂就是生者的動力，死者的牽絆。
我剛下第一針，就發覺有一道好奇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我。
我回頭看去，就看到紅姐彎著腰站在一邊，目光專註的盯著我手上的針線看。
「紅姐？」我叫了她一聲，待她回過神來后，問她，「你……不走嗎？」
不是我要趕她走，只是我覺得，縫合屍體的過程實在有些噁心，不適合紅姐這樣的女孩子看。
普通的縫合肉體的過程就已經有點血腥了，更何況是這种放了有一陣子的屍體。
不是我說，我下第一針的時候，都感覺自己的針像是戳破了注水豬肉一樣，噗嗤一聲，潰爛的黃色的膿液混合著血肉被我的針帶出來。
我是真不想紅姐看到這樣的場景。
紅姐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獃獃的「啊？」了一聲。
我竟覺得這樣的紅姐有些可愛。
很快她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是……不是懷疑你……我只是好奇……」
我知道，紅姐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單純的在看我縫合屍體而已。
「你不覺得噁心嗎？」這是我唯一擔憂的事。
紅姐笑了笑，雖然我沒有看到她的笑，但我看到她圓圓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的樣子，我就知道，她一定是笑了。
「我可是斂容師。」她說，「怎麼會覺得縫合屍體噁心呢？」
既然紅姐這樣說，那她想看就看吧。
我轉過身，專註的縫合屍體，不再關注紅姐。
針線如飛花蝴蝶一樣穿梭在屍體的肉上，我按著師傅教我的法子，運轉功法，五指隨之舞動，不一會兒的功夫，屍體上一大塊地方就已經縫好了。
大概縫了一半左右，我看到在這具屍體旁，漸漸顯出了一個淺淡的影子，仔細一看，跟我手下的屍體有著八九分相似。
我心裡清楚，這影子大概就是我手下這具屍體的靈魂了。
那影子默默的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在我將將收針的時候，那道影子對著我行了一禮，隨後消散在空氣中，不見了。
「天吶！」耳邊傳來紅姐欣喜的驚呼聲，她快步走過來，彎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打量我手下的屍體。
「你太厲害了！」她驚嘆道，滿眼的崇拜讓我很是受用。
我故作輕淡的笑了笑，謙虛道：「也沒什麼。」
「不不不……」紅姐搖頭，「你真的……」她停了一下，似乎在想要怎麼形容，隨後她眼睛彎彎道：「總之，你是我見過的在縫合屍體上的第一人！」
她彎起了大拇指，還點了點頭，以輔證她的話。
我對著紅姐笑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紅姐讓人把這具屍體帶下去，像個小丫頭一樣跟在我身後，嘰嘰喳喳的，「你哪裡學的這手手法啊？」
「你這麼厲害，怎麼只當一個背屍人呢？」她皺著眉，很疑惑的樣子。
確實，如果我以這手法應聘斂容師的話，不管怎麼說，都會比背屍人要輕鬆許多。
但我們師門有規矩，不能以陰綉師的能力，參與陰陽之事。
雖然目前我的師門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但我並不打算違法這規矩。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紅姐解釋，所以我只是笑了笑。
紅姐見我不想說，也沒有勉強我。
她跟我約定了明天去停屍間幫她。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一想到今天又要跟紅姐見面，我心中就湧起了十分的期待，以至於我很早就睡不著了。
眼看著太陽初升，我索性爬到天台，煉起了功法。
陰綉師的功法不是正統的道家路子，講究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來增強自身的實力。
因此，不管是旭日初升的鴻蒙紫氣，還是殯儀館里的陰氣鬼氣，對我來說都是可供修鍊的資源。
等我從修鍊中醒來，太陽已經完全的升起來了。
我從天台爬下去，隨意呼嚕了一碗粥，就帶著補屍體的工具往紅姐的辦公室走去。
路上我碰到了紅姐，她恰好也往我這邊走來。
「李卻。」紅姐笑著打了聲招呼，「早餐吃了嗎？」
我原想說已經吃好了，可看見她手上拎著的早餐袋子，我又遲疑了。
「呃……還沒有呢……」我最後道。
於是我成功獲得了紅姐共用早餐的邀請。
吃過早餐，我便跟著紅姐一起往停屍間走去了。
路上，紅姐略帶著點兒歉意，道：「這一次可能會有很多人看，如果你介意的話……」
「沒關係，不介意！」我連忙道。
怎麼能讓紅姐為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