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沈府,薈宣院。

「丞相府邀約,安禧不去?」劉婉玗來給葉氏請安時,沈安禧早早地到了,便同她談起了今日要出去的事。

「丞相府?」沈安禧先前可沒有聽說丞相府要辦事,而且他們家最近貌似沒幹下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吧,怎麼又和丞相府牽連上了。

沈安禧不敢擅自回絕,於是歪歪腦袋,試探性地問了下葉氏,「可以不去嗎?」

尤其是她發現她出現在某地方,下一刻沈安懷莫名其妙的也會出現后,她就更加不愛出去了,生怕自己撞到沈安懷,被她纏上就擺脫不掉了。

從前是沈安柔糾纏着她,好不容易擺脫掉沈安柔,現在是沈安懷盯着她,安禧只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很是辛苦。

讓婭兒派人跟着沈安懷幾次倒是有些線索,她每隔幾天就去茶樓喝茶,但是雅間里只有她一人。即便從早蹲到晚,沈安懷進去的雅間也只有她帶着丫鬟進去再出來。

這就很奇怪了。

葉氏撇了眼沈安禧,自知她不喜愛這些,也就不逼她了。

「你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罷。我和你嫂子過去也行。」自從葉氏與家人商量,往後讓沈安禧招贅的可能性后,對沈安禧的婚事就放鬆了下來,往日裏需得在一眾夫人小姐面前露臉,刷刷存在的宴會,也隨她參不參加了。

「那好,阿娘和嫂嫂去吧。」沈安禧一口就答應了,正好妍蘭說了好幾次要來她家,請教她如何畫出好的香囊設計圖,若是可以不去,她正好請妍蘭過來。

劉妍蘭一見到沈安禧,就跟她好一陣訴苦,唉聲嘆氣地道:「安禧,你可不曉得我前段日子過得可慘了。你家前腳李媒婆剛走,馬媒婆又來,好不熱鬧,而我在家除了聽你們家待客送客都做不及,便是耳邊整日裏縈繞着我阿娘嘮叨,說我日後嫁不出去。」

沈安禧笑了笑,抽空抬頭看她一眼,「這事怎麼說?妍蘭也是聰穎過人,蕙質蘭心的好姑娘,往日裏誰家不是拿妍蘭你,與自己家中的姑娘做比?」

「那是以前。」劉妍蘭努了努嘴,粉面小臉上有些氣憤,「你來了后就不同了。」

她在這一片姑娘中的好人緣全被沈安禧給佔了去,就連家中的娘親也是讓她好生跟着沈安禧學習,偏生她瞧著安禧的臉想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沈安禧順勢問她,「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沈原靈原先在江南地區做糧食生意,沈圖南又是四處走鏢,路子稍微廣了些罷了。

劉妍蘭張嘴欲說,又連忙止住,她的目地差點就被帶偏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劉妍蘭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沈安禧,見她面色無意,好像只是順着她話問起,心裏放鬆下來,大方地一擺手,「先不說這些了,快些給我說說你可有看中之人?」

光是她聽娘親說的,他們這一片就有好幾戶欲和沈家結親。就連她娘見了沈安禧也是讚不絕口,也動了心思想替哥哥將她娶回家,讓她先來探探沈安禧的口風。

劉妍蘭則是不以為然,那麼多戶人家那麼多英年才俊風流才子,總有沈安禧看中的,輪得到她家三哥?

不等沈安禧回答,劉妍蘭自顧自話地說着:「只怕二位官媒把青年才俊都給安禧你帶過來,任憑你左挑右選。」

沈安禧裝作聽不懂劉妍蘭話里話外的酸意,笑着道:「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縱然我瞧上人家了,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我啊。」即便是姑娘家在家待嫁,若是傳出私下裏談論自己婚事的話,那也同樣會給人感覺這姑娘未免輕浮了些。是以,沈安禧並不太想在這些事情上多做討論。

「怎麼會瞧不上‖你?」劉妍蘭嘴角扯著笑望向沈安禧,她說這話太謙虛了,而謙虛過了頭就會讓人覺得在拿喬。

沈家到底只是皇商,能夠看中沈安禧的大抵只比她好上一兩層,真正豪門貴族才不會打她主意。不過這正合沈安禧的意,如果對方有權有勢沈家拒絕了,反倒得罪人,最好是別有打她的心思。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沈安禧又不是拿捏不清楚,她沒過多糾結,而是反問道:「怎麼今天一再問起我這事兒?是不是有什麼人了?」

閨閣中的姑娘家偶爾也會聊聊自己的婚事,只不過臉皮子薄,真敢說的只有少數罷了。不巧的是沈安禧就是那敢說的,既然劉妍蘭一再問她,那她自然得要反擊。

「你快莫要胡說。」

「明明說起這事兒的是你,現在倒好,反倒怪在我身上來了。」

這話題確實是劉妍蘭先挑起的,對上沈安禧這話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笑着說了她句:「伶牙俐齒。」

聊了半會兒天,婭兒從外頭外來,頻頻看了劉妍蘭幾眼,彷彿是因為她在這兒,所以她不好說話。劉妍蘭識趣看出對方意思,怕耽擱沈安禧的事兒,更怕讓人覺得她不會看人眼色,笑着起身告辭。

一出沈家大門,劉妍蘭就讓她的貼身丫鬟去打聽沈家發生了什麼事,她是知道的,沈安禧身邊的丫鬟素來沉穩鎮靜,可是今兒的這婭兒極力保持冷靜,還是讓她看出了她的焦灼和憤懣。

這可是很難得的事。如果不是遇到天大的事情,應該也不至於如此,或許沈家出了事,她三哥有機會娶沈安禧。

見劉妍蘭離開,婭兒這才附耳說着,「小姐,柔姑娘……」

「什麼?」沈安禧微微一驚,手中握著的筆直直地在宣紙上劃下了長長的一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方才說柔姑娘怎地了?」

婭兒低聲重複了句:「柔姑娘和三皇子殿下在丞相府的東廂房……被人撞見了。」連丞相府哪個廂房都能準確的傳出來,這事情鬧得可不小。

沈安柔這是瘋了吧!

即使是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也犯不着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的名聲盡毀,還玷污了沈家的門楣。她也不想想這事情的後果!

沈安柔在一旁默默垂淚,這完全是個意外。她雖然中意三皇子,可不會傻到拿自己名聲犯險。況且這樣與她而言有什麼好處?她都已經接近三皇子了!

她要做也得做正妃,絕對不可能為妾室,如今被人發現了怕是連側妃之位她都夠不上,還讓三皇子對她生出嫌隙。如果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背地裏陰她,她絕對不會讓那人有半分好日子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中定有蹊蹺,但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沈安柔名聲已毀,如果三皇子不肯要她,等着她的怕一輩子古佛青燈。

因着之前與沈安柔接觸過,秦澤原是對沈安柔有幾分情意在的,要不然也不會許沈原木好前程,方才他以為是沈安柔特意安排,便是半推半就的成了好事。可是結果一批人不由分說的沖了進來,因為今兒個這事,他的臉面丟盡,相比於那點情意,皇子尊嚴與面子當然更加重要。

秦澤穿戴好衣物,冷眼看着讓他給沈安柔一個交代的沈原木。他根本不想管沈安柔,這女人,原本以為她是個有能耐的人,還能勾起他幾分心思。但是看看她如今辦的事兒!再有能耐也就這樣了。

「三爺,有人送了信來。」秦澤身邊的奴才拿了封信出來遞給他。

秦澤斜睨了眼那奴才,接過信拆開看。

他倒是可以藉著看完信后可以走,沈原木卻急了眼,如果安柔被遣送回江寧,他沈家在那怕是不要做人了,沈原木現在知道怕了。

顯然那奴才也是這麼想的,想做個博主子歡喜的事情。

誰知秦澤越往下看,神色越是冰冷,看到最後竟然拍桌而起。心裏又罵了頓沈安柔,如果不是她,他不至於這麼被動。如今竟然被人威脅到頭上來了,信上面寫的全是他若不答應納沈安柔進府的後果。

他現在不鬆口納沈安柔,等冷靜下來肯定會讓人接沈安柔入府,可是自己想清楚和被人當場揭開利弊還是不一樣。

當日夜色入幕時分,沈安柔被一頂青灰色轎子抬入三皇子府。沈安柔心裏再悔恨,她也得嫁,嫁過去好歹還有一線希望,若是不嫁她肯定得被她爹逼着絞了頭髮當姑子。

還不能用『嫁』這一詞。

因為事出突然,耿氏只能匆匆準備些東西。沈老太爺和沈老夫人都來不及通知,怕是消息傳過去后,已經兩三個月後,事情成了定局了。

葉氏還想要不要顧及面子情,派人給沈安柔添點東西壓箱,沈原靈讓她不要插手,半分東西都不給送過去。他聽到這事時,差點沒被給氣死。

他對這兄長一家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沈安柔做出這等醜事,他這兒還有姑娘要說人家呢!

本來他和圖南就不是入仕為官,面對京城王公貴族總是讓人覺得少了分底氣,現在出了這事臉面算是丟盡了。

還送什麼送?

不送!

不僅不送,從今往後還得和他們保持距離。

即便家裏那兩位老人知道事情真相,怕也是會贊同他和沈原木劃清界限的做法。

沈安禧知道沈安柔要被抬去三皇子府,也沒有任何反應,勸當做沒聽見。她雖不至於到破口大罵的地步,可也生氣呢,氣沈安柔辦事沒個腦子,就算是遭人算計,但凡她沈安柔願意拿出半分對付她的心思出來,她也能躲開這算計。

更氣她沈家名聲平白被玷污,被人踩在了腳底。沈家家大業大可到底沒個靠山,那些名聲煊赫早隨了先帝去世漸漸淹沒了,要不然也不會被人如何算計。

沈安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想着這事到底是誰做的,不把暗地裏的人找出來,她睡不着。

翠縷嘆了口氣,進門后卻是收起了愁容,而是恭敬的道:「姑娘,這是寶小姐讓人送來的。」

沈安柔接過匣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打開一看,是一疊擺得整齊的銀票,大概將近一萬兩的銀票,大小金額都有,可光是銀票不會這麼沉。沈安柔在匣子側面敲了敲,果然還有夾層。裏頭有兩層,一層是金豆子,一層是鏤空的銀珠子,都是可以打賞給下人的東西。

沈安柔看着這些銀兩,加起來比她爹娘給的都要多不說,還替她想好了她進皇子府要打賞人。沈安禧此舉不過是想告訴她,她知道她是遭人算計,並非她所願。

沈安柔自嘲地笑了笑,重活一世還是這麼糟糕。

「我錯了嗎?」

翠縷並未聽清楚沈安柔說話的內容,只是見到了一點聲音,等轉頭看去時,就見沈安柔飛快的眨了眨眼睛,對着她道:「時間不早了吧,替我換衣。」該出門了。

「是。」翠縷福身,替沈安柔更衣。因着是為妾,身上並不能穿紅色衣物進府,只能在髮髻上簪多紅花。

翠縷看着沈安柔不見喜色的臉,一時間心裏也很是複雜。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在柔姑娘身邊伺候的,只是柔姑娘出了這事,她身邊的人皆留不得了,她才被撥過來伺候。

「等我出了門,就去母親身邊伺候吧,沒道理跟着我去受苦。」沈安柔突然說道。

「姑娘……」翠縷對於自己回跟着沈安柔去三皇子府上是有怨懟的,可家人都在沈家,她不得不從。

「不必多說了,我沒做過善事。你不該跟我去,換了別人也是一樣。」每次她總是算計掂量,謀划對自己有利的事。前世如此,今生更加。明明有機會改正,卻一錯再錯下去。

「讓我做回好事,若你記我這恩,遇到寶姑娘就替我對她說聲抱歉。讓她……」前世她早死,只記得沈安禧風光無限,可進入皇宮便是身不由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未來的事誰都說不定。「讓她保持初心吧。」或許秦澈就是喜歡她身上的純凈?若她保持那份天真,指不定能多得他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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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表妹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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