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噩夢連連

一來就抱被子去客廳？

沈晗古怪的回望，抽出胳膊，很直白道：「什麼什麼意思，我不喜歡跟不喜歡和不熟的人同在一個房間，更別說一起睡了。」

說完就堂而皇之去沙發鋪被子，留下程修遠黑臉咬牙半晌，也負氣得摔下外套，扯開領帶，不爽到極點。其實沈晗能知道本分，自覺與他保持距離更好，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鬱氣爆炸般在冷凍心湖肆虐，連向來自傲的自控能力都段時間內無法平復下來。

正煩躁間，程母竟然聯繫他：「兒子啊，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條件什麼的，都還好吧？我就說去哪個地方不怎樣的，給你那麼多推薦的都比這兒好啊……」

手指穿插進墨黑髮絲，他及時截斷母親喋喋不休，平靜道：「媽，我們什麼都好，這裡還不錯。」

「是嗎？」程母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話，自己兒子什麼德行她還是清楚的，就道，「那你和小晗怎樣了？你沒對人家甩臉色發神經吧？」

程修遠心口堵住了，面無表情道：「媽，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你和我爸別瞎操心了，我們關係好得很。」大言不慚的說無心之言，他完全沒有壓力。

程母冷笑道：「哼，你個臭小子，以為你媽我這麼好糊弄嗎？我不信你，你讓小晗來跟我說話。」

嘖！

沈晗正在鋪自己的床，頭上就蓋下一道陰影。程修遠不樂意的將手機扔她懷裡：「我媽要跟你說話。」說完，一屁股坐旁邊單人沙發，警告性的用口型道：小心說話。

翻了個小白眼，沈晗從善如流接過就親密的喊了聲：「媽，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很好看，房間也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媽您這樣為我們費心。」

說完，就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將三百六十度的絕美風景呈現給程母看，程父程母看到這些，頓時放心下來，囑咐他們有什麼事情就告訴他們，要好好玩兒，不要急著回來。

沈晗都笑著答應了，白皙柔美的面容笑起來好看溫婉，程修遠單手撐著下頜，耷拉眼皮瞅著這女人做戲，全程冷笑漣漣。過了幾十分鐘才終於結束互動。將手機不客氣丟回男人身上，沈晗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呵，你倒是演技好，我公司那些藝人或許都不如你，你怎麼不去娛樂公司當明星，反而去公司上班呢。」程修遠冷聲吐槽，眼中惡意昭然。

他始終覺得，這女人莫名其妙要去公司工作，就是別有用心。現在裝的多清高，多冷淡，不過是欲擒故眾罷了。

又來了。

沈晗不願意搭理某個自作多情的傻逼，皺眉對他道：「能起開嗎，你壓住我的毯子了。」

程修遠渾身僵硬，性感的下頜骨線條迅速冷厲，隨後氣憤的進房間，沒再搭理這個不可愛的女人，免得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氣死。

眼角餘光見男人氣洶洶離開，沈晗丟開毯子，嘆口氣。微信突然傳來震動聲，她拿出一看，發現裊冉給她發來一個哭臉。她立刻問又怎麼了？

裊冉無奈告訴她，自己害怕的還是出現了。原來董事長居然要方澤羽請她去吃飯，然後方澤羽真的來請她吃飯了。

沈晗略微思索，這個方澤羽目前為止的為人，她看著還是可以的，就問：「那你要不跟他試試？」

「試個屁！」裊冉激動的一大段亂碼發來，表示自己操蛋的心情，還很有自知之明的表示他們就不是一類人，自己就一個普通人，怎麼配得上人豪門子弟。快別開玩笑了。而且，她覺得最操蛋的地方在於，她一點都沒感覺到方澤羽對自己感興趣，反而像是被迫請自己吃飯的。

她斷定，應該是董事長的傑作。沈晗好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裊冉就說待會兒再聊，她現在正在餐廳。她無奈，覺得裊冉這桃花運也不知是福是禍，她想問程修遠關於方家的事兒，目光投向房間方向，猶豫片刻，還是準備先看看再說。

不得不說，裊冉猜的很對，方澤羽確實是被迫無奈才請她吃飯的。董事長居然拿他最喜愛的賽車來威脅他，如果不按照去做，就將他最近偷偷定的車子給賣掉。

他簡直要跪，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答應下來。反正只是吃個飯而已，跟員工下屬團建，他又不是沒有過。

讓服務員過來，遞過菜單，方澤羽看對面那個哪兒哪兒都不自在的姑娘，心下好笑：「放心，就普通請你吃飯，想吃啥，隨便點。」

裊冉弱弱的「哦」了一聲，把小臉完全擋在菜單後面，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看她這樣，方澤羽無奈死了，他又不會吃了對方。一巴掌將菜單按下，對上昂頭望來的慌張貓眼。

他心悸了一瞬，就道：「幹嘛呢，讓你點菜你菜單都拿反了。」

「啊？哦哦哦。」裊冉慌不擇路的將菜單順過來，忽然耳邊一聲驚喜聲音傳來，「啊，好巧啊，方總，還有小冉，你們也在這兒吃啊？」

兩人齊齊轉頭，見到知性美麗的身影笑眯眯靠近，方澤羽虎軀一震，差點起身就走，裊冉就愣了一下，眼前一亮，抬手就抓住對方，「邱姐，好巧啊，你也來吃飯，那不如跟我們一桌吧？」

方澤羽眼神一狠，邱姐眼前一亮，笑道：「好啊。」

於是就變成三人一起吃，方澤羽滿頭黑線，深深盯了裊冉這傻東西一眼，全程端出貴公子般，溫文儒雅的職業性笑容應付。點菜時，邱海娜拿出了自己一直喝的好酒，一整瓶，想與方澤羽分享，裊冉就蹭個光。

邱海娜優雅的說起自己的葡萄酒莊園和釀酒的事兒，想盡辦法在心上人面前挑起話題表現自己，方澤羽微笑，裊冉全程哇哇感嘆厲害，聽得他暴起青筋，好一番忍耐，就故意婉拒道：「我不能喝酒，今天還要開車呢，容易醉。」

「怎麼會呢？」裊冉不客氣的拆穿他，還慫恿，「上次團建我看老闆你挺能喝啊，再說了，邱姐一番盛情呢。」

額頭暴起井字，他皮笑肉不笑：「是我沒解釋清楚，今天有賽車比賽，不能碰任何酒精，為了不浪費邱小姐心意，不如你代勞，喝吧。」

將自己的那杯也推過去，他故意讓裊冉吃苦頭，對邱海娜表示她很能喝，而且愛喝。

於是很少喝酒的裊冉也被灌下好幾杯烈性酒水，不喝不行啊，邱海娜碰到酒就好較真，說她不喝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她就只好苦笑喝了，然後華麗麗的兩人在某人機芯之下，越喝越多，最後竟然都喝醉了。這時已經華燈初上，方澤羽不客氣的讓司機接邱海娜回去，自己則送那個東倒西歪的傻東西。

「喂，趕緊上車，我送你回家。」方澤羽不耐的把醉鬼往車上推，不想裊冉轉頭就蹲在地上嚎，「我不，我不上車，你要賣了我對嗎？」

方澤羽傻眼，誰，誰要賣她了，再說了，誰要？

看來真喝醉了，伸手去拽：「沒有，沒人賣你，我是你老闆，現在要送你回家，上車。」

「我不上車，不上，」裊冉一屁股坐地上耍賴，方澤羽無奈捧頭，好生好氣商量，「那小祖宗，你怎麼樣才肯？」

「我要喝奶，」裊冉打了個酒嗝，提出的要求讓人哭笑不得，方澤羽知道不能跟酒鬼論長短，只好給裊冉買奶過來，讓她喝，喝個夠。

真是造了什麼孽啊！這孩子根本沒斷奶啊。方澤羽嘆氣，恰巧接到老爹的電話，頓時頭皮發緊，趕緊接了。方父慈愛的問：「你們約會怎樣了？小冉滿意嗎？」

「額，」看看喝奶喝的巨歡騰的傻子，他無語道，「算吧，喝醉了，現在挺開心的。」

「什麼？」

不想方父破口大罵，直罵他小畜生居心不良，對人家姑娘怎能起歪心，第一次約會就灌醉人家，想幹啥。

淪為小畜生的方澤羽幾乎炸裂：「爹啊，你想啥呢，是她自己要喝。」

方父嚴厲打斷，根本不聽解釋，勒令他趕緊把人全須全尾送回家，要是動一根汗毛，就打斷他狗腿，然後就掛了。

方澤羽簡直不曉得說啥好，反正就先把人送回家唄，結果裊冉喝暈乎了，問家裡地址根本不回答，只會傻笑。他沒辦法，只好問公司人事，結果人事也不知道。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沈晗，立刻聯繫老大程修遠。此時，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某位大佬臉黑的遠程批評了不知多少下屬，便下線睡覺，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思總也溜到外面某個不識相的女人身上。

這時，黑暗中亮起屏幕，夏靜雅的聊天界面冒出，問他：「阿遠，你在哪兒呢？」

隨手放下手機，他手臂彎著放在耳後，於黑暗中望著天花板，深幽幽瞳眸略過深思，御瑾瑜曾經說過的話言猶在耳，他故意不回，任由手機震動數聲最後歸於平靜。

突然聽到奇怪的嗚咽聲，心生怪異，他起身悄無聲息走到客廳。黑暗中，月色如白華，照亮那張緊蹙眉頭的柔美容顏。嗚咽聲就是從女人口中傳出的，哼，又在作什麼妖？高大冷酷的身影穩穩隱藏在黑暗裡，冷眼旁觀，他以為女人是故意的。

觀察了一會兒后，發現，似乎不是。只見一滴清淚從纖穠稠密的小扇子睫毛下滑下眼角，浸入枕巾，留下一點痕迹。

真的哭了？

冰冷心湖稍微出現裂痕，高大身影猶豫片刻，慢慢走到沙發邊，低眸凝望。

做夢？什麼夢能哭出來？

發現沈晗很痛苦的在夢裡掙扎，還嗚咽著哭了出來，程修遠如被蠱惑般，緩緩蹲下，伸出修長手指，碰了碰眼角。

手指濡濕。

不禁狠狠一抖，然後聽到花瓣般柔嫩的豐潤紅唇微微張口，氣音吐出呼喊：「……哥哥……」

倏忽間心臟狠狠一抽，似乎被無形大手緊攥，程修遠詭異的發現自己居然喘息起來，眼前還猛烈晃動了一瞬，有什麼景象晃過，非常快速，根本來不及看清。

等他按下不適，就震驚的盯住還沉浮於噩夢的女人，不明所以，自己剛才那是什麼反應？

他想不清楚，乾脆起身回到房間。他剛走，沈晗就大喊一聲從噩夢裡醒來，大腦還在撕心裂肺的悲愴感中沉浮，抬手摸摸臉，居然全是眼淚。

她不記得夢裡的事情，但卻記得沈母告訴她自己有個過世的哥哥的景象。

「哥哥……」眼淚啪嗒只掉，沈晗捂住心口位置，身不由己的哭到睡著。

隱藏在房門后的男人目睹一切，冷酷眼神鬆動了一瞬。

發現自己打不通程修遠的電話，方澤羽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