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束手無策
「親家嫂嫂這話說得就讓人寬慰了，我當年把孩子過寄給二嫂的時候，我是哭得死去活來啊，那是我親骨肉啊，我是真捨不得，但為了二嫂，我不也忍耐了，現在倒好，她說自己懷上了，那我孩子咋辦？」
沈雪說著便心酸起來，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又道，「如果她當初沒這要求，我也不會給她過寄個娃，也不會再生一胎，現在她自己有了，又要丟我的娃，那我的娃多可憐啊！我的娃何去何從？」
陳氏聽到這裡，拽緊手指，軟趴趴的腮幫子氣得一抖一抖的，發誓道，「我絕對不會讓淼淼受委屈的！」
「這事……哎……」
柳家嫂子連連嘆息，搖頭又道，「總之是我們阿翠做得不對，非但不知足，不感恩，還整出這些破事來，是我們柳家對不起你們，給你們這麼個不合格的兒媳婦。」
沈雪見對方理解，更是委屈，還忍不住抽泣起來，道，「親家嫂嫂你是真好，二嫂咋就這麼不理解呢，真不是我們沈家欺負她，給了她那麼多時間，是她自己生不出來的，咋能怨我們呢！」
柳家嫂子安撫道，「你也別難過，我理解你，別人也理解你們沈家，不會說你們沈家不好的，你們好心好意地給阿翠想法子，出主意，過寄個男娃給她，不就是希望她有兒子養老嘛！」
這話也不是柳家嫂子刻意討好而說，柳家村就有不少人持這樣的態度，柳翠不給夫家生孩子的事村裡人都知道，不少人還直言，說自己若是柳翠的夫家，一定跟柳翠這樣的媳婦鬧離婚。
陳氏越聽越氣，怒道，「問題是她現在要過河拆橋！要死要活地要生孩子，到處跑，還說我沈家要殺她肚子里的孩子！」
柳家嫂子輕拍陳氏的手背，勸道，「親家母，好了，別生氣了，這事啊，我們柳家不會偏袒阿翠的，如果她跟我們聯繫，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絕對不會讓她一錯再錯。」
沈雪眼角帶著一顆淚水，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委屈，她扭過頭，看向院子一角，欲言又止，「可是你娘她……」
柳家老母親束手無策，心疼閨女，也只能捶胸頓足，自我發泄，不像陳氏這麼強勢，家裡也談不上地位，時不時還被兒子兒媳婦嫌棄和責罵。
柳家嫂子「哦」了一聲，說道，「沒事，我婆婆她不會管這事的，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明兒個就忘記了，不會瞎摻和的。」
沈雪和陳氏聽了以後，心裡寬慰了一些，道，「那行吧，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阿翠若是聯繫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們。」
「哎！一定跟你們說……」
柳家嫂子連連答應，送走沈家人以後，轉身走向柳家老母親，面色頓變，語氣也瞬間冷了幾度。
柳家嫂子非但不理解老母親心痛閨女的心情，反而惱怒起來，斥責道，「婆婆，你夠了！你這個樣子，就不怕沈家人要我們賠兒媳婦嗎？！」
「賠兒媳婦？」
柳家老母親有點懵，噙著老淚，不解地望著自己的兒媳婦，問道，「那誰賠我的閨女？我閨女嫁過去，給人家當兒媳婦，但不一樣是我閨女？」
柳家嫂子糾正道，「現在人是自己逃走的，你又不是不曉得，前幾天不還逃回家來了？是她自己要逃，要離開的，不是沈家人趕走的，她現在去杭州，去北京，哪怕上天都是她自個兒的事！」
柳家老母親哭道，「你咋這麼說話的？你以前沒進門前，還常常喊阿翠出去玩的，親如姐妹，她現在懷著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著苦頭，你咋說出這麼狠心的話來？」
屋裡的柳家兄長聽到老母親的哭聲，很不惱火，斥責道，「大半夜的哭哭啼啼幹啥？爹還沒死呢！」
兒子凶老母親，兒媳婦也幫忙，既然她也覺得丈夫這話說得不中聽，更何況老頭子還在屋裡睡覺呢。
柳家嫂子站在老母親的一邊，冷眼旁觀，道，「這事本就是你閨女不佔理，她生不出孩子，是她的錯，人沈家沒有跟她離婚，還過寄了個兒子給她，她這會兒說懷上了，要自己生，當人沈家是傻子？」
老母親既傷心又苦惱，喃喃道，「女人生孩子，當娘，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阿翠這麼大年紀了，懷上了，應該替她高興，應該幫助她……」
柳家嫂子見老母親冥頑不靈，講不通，怒吼道，「要幫你自己出去幫，別拖上整個柳家！柳家不丟這臉！」
老母親急道，「那換做你，你不也想生自己的孩子？誰願意給別人養孩子？你這麼理解沈家，那你咋不能理解阿翠呢？」
柳家嫂子問道，「計劃生育抓得這麼嚴，你閨女非要這一胎，就是在害人沈家的姑姑，你覺得她跟她那個老娘肯善罷甘休嗎？！」
柳家老母親自然知道陳氏的厲害，回道，「所以我們才要團結一心，幫忙阿翠，你咋胳膊肘往外拐……」
「別再說了！」
柳家嫂子搶斷老母親的話，指著屋子的窗戶，又道，「你瞧見沒，老頭子都視而不見，面都不露一下，咋意思，你不懂嗎？」
柳翠老母親嘴唇發抖，心裡慌張，「孩子他爹……」
「他不想管！丟人！就是這意思！你也別管這事，趕緊回屋去睡你的覺，一把年紀了，能被再折騰嗎？」
「我沒關係，我就是想阿翠她可以……」
「你沒關係？你可以出去找她？那你死外頭是誰的事？還不是你的大兒子跑去給你收屍？還不是我來伺候你？趕緊回去睡覺！」
柳家嫂子怒吼一聲，然後轉身進屋，用力地將門甩上，只留下柳家老母親一人，左看看又看看，兩扇門都緊緊閉著。
且不說沈雪人品如何，但對自己母親還是好的。
陳氏一路上碎碎叨叨，不甘心柳翠逃走一事，怎麼都不放心，懷疑柳翠趁亂逃回了娘家，非要跑去看看，確認一下。
沈雪不顧哥哥們的反對，理解母親大半夜折騰的心情，多半也是為了她，她也願意陪著母親去柳家村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