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已過萬重山6

一瞬間的彷徨，一瞬間的無措，第一次面對這個女人感覺到自己的沒用無能。

可能，自己是真混蛋了。

「阿汐。」

王俊凱英挺的劍眉微斂，輕喊出聲，想上前走一步，發現對面的女人的腳步踉蹌幾下，頗為懼怕的在後退。她在躲避。念汐抽噎著，氤氳著薄薄水汽的亮眸在削弱的燈光下淚光閃現。

她抬頭，恰好對上他停滯不前，褪去了滿眼的冷傲的眸子，取而代之的，而是少許關心痛楚。

王俊凱，那時候的你，溫柔得讓所有人都為之迷戀，青春時的你年少輕狂，但都為我着想，為身邊的人着想。

現在的你，霸道得讓我害怕，關心的方式我不理解，驕傲的就像一隻桀驁不馴的燕尾蝶，彷彿你就該這樣，彷彿……你該更好。當你再叫我阿汐的時候，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漆黑的眼眸閃著歉意的光，抿了抿薄唇，轉身走出門外，留下燈光閃爍下一個冷漠修長的身影，星空下若隱若現。

念汐在王俊凱離開之後，咬着唇淚眼朦朧，不一會兒，倔強地用手擦乾自己的眼淚，抬頭望向窗外的點點星光。

她神情不覺恍惚幾分，黑眸染著某種痴獃，這鄉下的星空，真是美到極致。

……

王俊凱默不作聲的出門，在清冷的月光下隱約染著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

漆黑的桃花眸往下微斂，無限自嘲地笑着。

「我王俊凱，居然對一個女人都束手無策。」

想着，骨節分陰的雙指夾着一根價值不菲的雪茄，輕輕放在唇邊，良久，菲薄的雙唇微張，煙霧繚繞。

煙霧中他那俊美得撲朔迷離的臉龐，隱約籠罩着幾分失意。

「別辜負了你愛的人。」耳邊似乎是恰然響起奶奶的嗓音，隨着幾抹晚風消失在夜裏。

王俊凱的桃花眸剎時劃過一抹亮光，彷彿星光落下，點綴起許許光輝，嘴裏呢喃，久久不定。

隔日。

空氣中渲染著山水間清爽的氣息，悄無聲息的在空氣中延伸，到處穿梭。

早晨空氣清新，連綿起伏的青山響起自然間的密語，鳥啼彷彿是清脆的笛聲，隱約叫着蟬鳴。朝陽破雲，晴朗如風。

念汐微微睜開泛著霧氣的水眸，屋內還瀰漫着熟睡的氣息，可是她知道在農村生活，起床是必須要早的。

看了看時間，也才六點幾分過。抓了抓亂入鳥巢的頭髮，坐起身來，昨晚熟睡時好像有一股暖熱的物體朝她靠近，緊接着耳邊泛濫著一股暖暖的熾熱呼吸，好像是在說……

在說…

對不起。

「你是虛假的春天，是不能同歸的殊途，是我年復一年……藏在枕下的春秋大夢。」

「對不起。」

是王俊凱么？

啊，也不對，他那麼不可一世的人，怎麼可能拉下臉和她說對不起？是自己睡多了吧，幻聽了。

念汐苦澀的彎彎嘴角，眉目下垂，坐在床上不知思緒着什麼，眸內是難以自抑的倦怠。此時，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關門聲，王俊凱身上簡單套著潔白襯衫，看着她俊眉輕挑，「醒來了？」

就像什麼事都未發生過一樣。也的確像是他的性格。王俊凱襯衫前解出幾顆扣子，領口霸道地微張，露出精緻帥氣的鎖骨，透露著驚心動魄的魅惑。

念汐冷凝王俊凱一眼，下床洗漱。

王俊凱斜睨著念汐足夠堅強纖細的背影，狂野不拘的眼眸宛如無底的深潭，眼睛泛酸，微闔雙眸。

等到洗漱好后，看見王奶奶正在燒火煮飯，念汐連忙跟上去，「奶奶，我來吧。」王奶奶毫無意外的搖頭，「不用不用，你們城裏人怎麼會燒柴？昨晚小凱燒柴的方式都沒弄對，弄的灰頭土臉的！」

王俊凱昨晚願意為她去燒柴熱水。

念汐淡掃娥眉，眸色不陰複雜，「那奶奶，還有什麼事我可以做？您相信我，我是不會搞砸的。」

「恩……」王奶奶見念汐執意要幹活的模樣，低頭沉思一會，「那你和小凱去放牛吧，放到我們後面的小山坡上就好，過個半小時把牛拴好回來吃飯。」

「奶奶，我一個人去就好，能不能……」不要讓王俊凱也去？！

她還沒有辦法面對他。

「為什麼？」倒是王奶奶，狐疑地抬起頭，佈滿精光的眼眸盯着念汐，緩緩問道，「你和小凱吵架了？」

「沒有。」

不能讓奶奶知道他們的事，不然老人家又要為此傷心，說好是來好好陪奶奶的，怎麼能剛剛到一晚上就告訴奶奶呢？念汐閉了閉眼，白齒糾結的咬着下唇，勉強恩了一聲，「好，奶奶。」

王奶奶的臉上這才綻開笑意，「快去吧。」

拿過牛圈的鑰匙，念汐出門便見到門口站着一位沉默不語的男人，似乎已經聽到了裏面的對話，王俊凱抬眼看着她，眸色轉暗，含着期待的眸光深邃如水。

念汐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一縷清風就可以攜走，「走吧，去放牛。」

「恩。」王俊凱雙手插兜默不作聲的嗯了聲，接過念汐的鑰匙，最先邁在前面走到牛圈將門打開。。

一頭壯如山的母牛和一頭小巧可愛的小牛出現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