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鹿書院舊事⑤

番外:白鹿書院舊事⑤

陸淮安自然不會不管裴卿卿,他將簡陋的弓箭背在身後,踏空掠向裴卿卿,在兩人棲身的大樹被撞倒前,攬着她的腰躍向幾十米外的另一棵大樹。

「別怕!」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下一刻,飛身下了樹,搭起弓箭朝向他跑來的另一隻黑虎雙目射去……

又一陣虎嘯聲傳來,裴卿卿已經忘了害怕,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陸淮安和兩隻發狂的黑虎纏鬥,另一邊,聽到動靜的扈九也往山上趕來。

等扈九趕到時,一隻黑虎已經呼吸全無,他想也不想就沖向了另一隻黑虎,和陸淮安一起將其解決。

待兩隻黑虎都沒了呼吸后,陸淮安將染血的手在袍擺上擦了擦,然後走向裴卿卿,抬起頭沖着她冷冷的道了一句,「跳下來。」

裴卿卿腿腳一陣陣發軟,但也知道自己理虧,心一橫,朝下跳去。

陸淮安伸出雙臂將她接住,緊緊的扣住她的肩頭和腿彎,低頭問,「下次還敢亂跑嗎?」

裴卿卿咬着唇,含淚搖頭。

陸淮安心裏軟了軟,又問,「能自己下山嗎?」

裴卿卿點了點頭,陸淮安便將她放下,帶着她朝山下走去,開始她還能勉強跟上陸淮安的腳步,但隨着他和扈九腳程的加快,她慢慢的就跟不上了。

最後,陸淮安索性回過頭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帶着她往山下走去。

到了孤鶩山房,裴卿卿一落地,便想提出告辭,可陸淮安卻在她開口前,先一步吩咐道,「去外面……站着!」

裴卿卿揚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清透,扁了扁嘴,「是,先生。」說着,就朝外走去。

扈九因着陸淮安惡鬥兩虎的事,也對裴卿卿有些微詞,並未替她求情,徑直去了廚房燒熱水。

陸淮安沐浴完后,扈九又幫他滲血的手指上了葯。

「將.軍早些安置罷!」上完葯,扈九低聲交代自家將.軍。

陸淮安垂眸想了片刻,卻道,「出去問問她知錯了沒。」

扈九雖然不情願,但他已經習慣了服從,應了一聲后,便朝外走去。

「裴姑娘,你醒醒……」

廳中,陸淮安剛走到臨窗處,就聽到扈九的聲音,下一刻,他轉過身拔腿就朝外走去。

「她怎麼了?」出門后,他有些着急的問道。

扈九收回探向裴卿卿額頭上的手,道,「許是被那兩隻惡虎嚇的不輕,方才又吹了一路風,現在便有些發熱。」

陸淮安看着髮絲凌亂,俏臉通紅已經不省人事的裴卿卿,只覺得心中一緊,他一面將她抱起,往屋裏走去,一面道,「下山去請大夫來。」

扈九領命離開,陸淮安徑直將懷中的女孩子抱去了最近的主卧安置,又擰了涼帕子幫她散熱。

裴卿卿這一燒就是三日,情況極為兇險,到最後,陸淮安已經動用了太醫院的太醫,才堪堪將她救回,不過醒來后的裴卿卿卻已經忘記被那兩隻黑虎襲擊的事。

陸淮安索性勒令扈九忘記此事,直接將兩隻黑虎就地埋葬。

因着這次意外,陸淮安日後待裴卿卿越發親厚。

春季白鹿書院開學后,每日裴卿卿待在孤鶩山房的時間都比在寢舍多,她君子六藝的成績也一直排在女班首位,不管是旬考還是月考,龐持玉雖鉚足了勁兒要重奪第一,但無奈資質有限,哪怕聘請了不少出名的先生,又日夜苦讀,結果還是只能摸到第二。

轉眼就到了三月三,陸淮安的生辰,這日也剛好是旬休,裴卿卿一大早就去了孤鶩山房,但陸淮安一直到夜裏才回來。

看到趴在羅漢床上等他已經等的快要睡着的裴卿卿,他唇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問扈九,「她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扈九道,「您前腳剛下山,裴姑娘後腳就來了,特意為您做了壽麵。」

兩人說話間,裴卿卿也醒了過來,她睡眼惺忪的看了陸淮安一眼,確認是她的先生后,便起身往廚房走去。

陸淮安原本鬆鬆握著的拳不由緊了緊,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廚房,問道,「可要我幫忙?」

裴卿卿已經徹底清醒過來,會過頭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問道,「燒火會嗎?」

陸淮安點頭,「會。」話落,她自覺的走向灶膛下,開始點火。

裴卿卿早已經將菜、肉都洗切好,有些甚至已經是半成品,她動作又麻利,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就做好了六個菜並一碗壽麵。

陸淮安聞着滿廚房誘人的香氣,心中一陣熱流涌動,恍惚覺得,裴卿卿就是這世間容色最艷絕的女子,他想她一輩子都留在他的身邊。

五月十五,是江清櫻的生辰,江家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及笄禮,也就是在這日,她識得了江清櫻的哥哥江策,那男子極其溫文爾雅,與她家先生是兩個極端,他們相談甚歡,極為投機。

但次日回到孤鶩山房,陸淮安問起她昨日玩的可開心時,她卻絕口不提江策,只開心的描繪著江清櫻的及笄禮……

江策將她眼中的讚歎和艷羨看的分明,緊緊的抿了唇。

之後幾個月,兩人除了上課時間,算得上形影不離,直到九月九,裴卿卿生辰那日,陸淮安在孤鶩山房為她舉行了簡陋卻慎重的及笄禮,並贈給她一根玉簪,一套華服。

裴卿卿穿着華服,頭戴玉簪回到寢舍時,遠遠的就看見在樹下等她的江策,陸淮安也看到了江策,但是並未多想,將裴卿卿送到寢舍外,就先行離開了。

裴卿卿便站在寢舍門口和江策說話。

江策與她說着話,眼神似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的華服上,裴卿卿察覺到后,反問道,「江大哥,可是這衣裳有什麼不妥?」

「沒有!」江策下意識道,頓頓又補了句,「很漂亮。」

裴卿卿微微紅了臉,又跟他說了一會兒話,便回去了。

次日,她再去孤鶩山房時,陸淮安一眼就看到她頭上換了根白玉簪,並非他送的青玉簪,忍不住旁敲側擊道,「這是你新買的簪子?」

裴卿卿道,「我哪有銀子買這麼貴的簪子。」

陸淮安狀似不經意的反問,「那是?」

「是清櫻的大哥江策送我的。」

陸淮安眸光微凜,捏著茶盞地力道突然加重,「你跟他很熟識?」

裴卿卿一五一十的交代,「不算很熟識,但還算投機。」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在清櫻及笄的那日。」

陸淮安心中有了數,繼而看着眼睛很直接的問道,「你喜歡他?」

「沒有!」裴卿卿下意識的反駁,她怔怔的看着陸淮安滿含情緒的眸子。

「那你為何收他送你的簪子?」陸淮安骨節分明的食指有節奏的叩擊著桌案,接着問道。

裴卿卿解釋,「這簪子跟清櫻及笄所用的簪子是來自同一塊原料,幾乎沒有什麼分別,當日清櫻及笄時,就和我說好,會將這根簪子送給我,至於姜大哥,他只是幫忙找了匠人。」

陸淮安聽她這般解釋,心中安定了不少,但始終存在着一個結。

轉眼,又到了寒冬臘月,皇上帶着蕭褃來看他,他作為東道主,免不了要帶着幾人走走,便去了清靜少人的後山。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旁人的見證下,得到自己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

陸淮安聽她這般解釋,心中安定了不少,但始終存在着一個結。

轉眼,又到了寒冬臘月,皇上帶着蕭褃來看他,他作為東道主,免不了要帶着幾人走走,便去了清靜少人的後山。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旁人的見證下,得到自己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

山石后,江清櫻勸裴卿卿不要做夢,她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鎮國公府的正經兒媳的。

裴卿卿只是笑了笑,語氣沒有絲毫波瀾的說,她對他根本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討好和利用,她要憑藉他的權勢,一步步走向權利鼎峰。

當時,他的心就狠狠的一沉,蕭褃嘲笑的目光更是讓他如芒在背,皇上也跟着道,「這就是你拒絕真的公主,想要娶的平妻?」

在蕭褃和皇上走後,他並未質問過她此事,只是再次面對她時,他有些走神,剛好這時,他嘗出茶壺裏的茶是有問題的,而她並未任何知覺,他垂着眼皮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任由她將那盞茶一飲而下。

之後,兩人順理成章的睡在了一起。

一夜貪歡,她累的睡了過去,他卻醒了一夜,穿好衣服,靜靜的看着她帶着淚痕的睡顏。

一夜貪歡,她累的睡了過去,他卻醒了一夜,穿好衣服,靜靜的看着她帶着淚痕的睡顏。

他想了一整夜,又後悔,又不後悔,兩種情緒交纏,他整個人險些被逼瘋。

直到早上她幽幽轉醒,看向他的目光空洞而痛苦,再無以往的神采。

那一刻,他又後悔,又憤怒,和他在一起,她就那般的不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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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滿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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