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決絕1

「早安，阿九。」見他有醒來的跡象，穆林月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送上早安吻。

「早安，我的寶貝。」凌九緊了緊手，她醒了，終於醒了。都似有一個世紀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將臉埋進她的領間，若不是她的氣味相伴，他真懷疑自己會堅持不下去。

穆林月同平時一樣，伸出手梳了梳他的發，微閉上眼，不讓自己去看那抹白色。

「知秋，他們都走了嗎?」趴在自己肩頭的男人是懂她的，她不說，他也會去安排。

「都回去了，別操那麼多心。」凌九微撐起身子看她。她雙眼明亮，是他最愛的星光。

「嗯，我不操心。」穆林月乖巧得點頭。

「吃點東西嗎?」凌九輕聲問。

「好啊，我正餓了。」不餓，也得吃。沒了力氣哪能做她想做的事。是的，她決定了，從一個想法到決定，只是幾分鐘的事，因為他瘦了。

「我去拿。」聽她願意進食，凌九還是很高興的，簡單得打理了一下自己，連鏡子都沒照一下，那個注意形象的凌九爺一去不復返了。所以，他一直都還不知道自己的變化。

凌九出了房門，穆林月咬牙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似同往常一樣，實則內里已經空了，若不是她毅力驚人，最簡單的自理都不能實現。

掙扎著將自己挪到洗漱間，一向不注意外表的她，第一次認信真真仔仔細細得照了照鏡子，不由舒了一口氣。並不是她有多在意自己的外表，而是怕自己變得太快，使得他難受。

原本以為先白頭的會是自己，哪知竟連白頭的機會都沒有了。對著鏡子苦笑了一下，只當是把最美的一面留給他吧。開始收拾自己。

現在簡單的打理對於她來說都是費力的，一番洗漱后，竟沒了挪回去的力氣。

「你呀，就是逞強。」在她正欲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凌九回來了，抱起了她。

「不是逞強，是注意形象好不好，還不是怕你嫌棄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眼睛看著他，有些小委屈。

「嫌棄?你白髮蒼蒼，牙齒掉光，我都不會嫌棄。」若能到那個時候，若能到那個時候，他寧可少活十年，不，二十年。

「那個樣子，會好醜。」穆林月設想了一下，很難接受。扮成那種時候時不覺得，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就不好說了。

「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你會嫌棄嗎?」重新把她放在床上。

「不會，到那個時候，我家阿九也是個帥老頭。」他在她眼裡，就同自己在他眼裡，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的。

「怎個，今天小嘴抹了蜜了。」她似與平常有些不一樣。

穆林月笑了笑，沒再說話，言多必失啊！逼著自己吃了大半碗葯粥，感覺自己似恢復了點力氣。不能再拖了，下次醒來估計什麼都做不了了。

「阿九，我想到了一件事。」邊說邊思考，如何讓他離開一會，又要不著痕迹。一個答案冒了出來。

「什麼事?」凌九沒有象上次那樣準備送碗出去，他的任務是陪她。

「老秦頭提到的那個不相融的問題。」又把答案想了一遍，應該是正確的。沒想到，這事還有這麼個用處，沒讓她變得痴傻，反倒是更靈敏了。

「你有答案了?」現在除了關於她身體的事，沒什麼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應該不會錯。」他欣喜的模樣刺痛了她的眼，可是晚了，太晚了。她是等不到那一刻了，哪怕那是一條通往奇迹的路。

穆林月被單下的手握得緊緊的，面上仍是得體的微笑。「不能融合，應該與它的食用這的另一個人的血液有關。」那隻噬心蠱被她養過，而在這之前存在在於別人的體內。

「你是說第一宿主的血?」凌九現在對蠱也算得是半個專家了。

「阿九真聰明。」探過身去親他，表現得毫無異樣。

「我去告訴他們。」有希望了，終於有希望了。凌九用力得呼吸了兩次，穩了穩心神，第一反映便是去實踐。

「好。」她的目的達成了。

凌九用力回吻了她，才出了房門，卻沒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淚水。

「阿九，石頭。」

凌九飛奔下樓，找到了剛起來不久的老秦頭，迅速得轉述了這個新發現。老秦頭也異常高興，這麼簡單的事他怎麼沒想到，立馬就要去試試。卻發現凌九狀態不對，他正捂著胸口的位置，滿頭大汗。

「你怎麼了?」他的話音剛落，凌九便轉過身，發瘋般得往回沖。

林兒，林兒，一定是林兒出事了。他怎麼會這麼糊塗，上次她醒來時，不願同自己分開一分一秒，可這次，居然會同意他送一個不是萬分緊要的消息下來。

她活得太通透了，太明白了，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狀況，哪怕解藥制出來了，身體受不受得住都是個問題，所以……

他想起了上次老秦頭給她行針后，說的話，她那時就準備不再讓人為她再去奔波。原以為她只準備了那一手，又被他們攔住了，並且沒有堅持的跡象，從而忽略了她還有這個想法，只希望他還來得及阻止，她能實行的方法太多了。

林兒，不要，你不可以這麼狠心，明知她的心不狠，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狠，除了對她自己，可他們想這樣說她，因為她的任何差池，自己都很難接受，更何況是這種。這種為了讓他們解脫的做法。

老秦頭有些懵，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卻也沒耽擱太久，緊隨他身後往樓上趕。但必定年紀大了，反映慢了，還是落後了不少。

凌九推開房門，入眼的便是地上的藥瓶，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林兒?」撲倒在床邊。

床上的人兒，虛弱的睜開眼，看向他沒有說話，可那滿眼的情意與不舍，已說明了一切，她也不想，可她不得不這麼做。

她心疼他，心疼他為她艱熬。明知是早晚的事，不如早點了斷了的好。她做人的準則都是長痛不如短痛。

「林兒！」凌九抓起她的手，吻了吻。「你不乖。」本想責備她的狠心，卻說不出口。

看到她眼中加深了的笑意，凌九的眼眶濕潤起來，她哪曾想這樣的，若有一丁點的可能，她也會努力走下去，可是沒有了，所以她再也不能拖累大傢伙了。

「林兒。」凌九的聲音平緩下來，她所想的他懂了。她既然做了她認為正確的選擇，那他的選擇也就無可厚非了。

穆林月的頭微不可見的搖了搖。

「你現在阻止不了我了。」凌九笑了，穆林月則哭泣了。但那嘴角卻是微微揚起的。

她已經動不了了，她愛他，這是她最後想說的。凌九府下身去吻了吻她已閉上的眼，吻干她的淚珠，心下默念「等我。」

「讓我瞧瞧。」老秦終是趕了上業，推了一下凌九，讓他別擋道。凌九毫無知覺得讓開。

「怎麼會這樣?」老秦頭搭著脈，一聲嘆息坐到了地上。不應該呀，撐著地的手，摸到了那個藥瓶，拿起來聞了一下。

「臭丫頭，你都幹了些什麼?」破口大罵，老淚卻開始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