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話:酆都城(二)

第68話:酆都城(二)

幽冥地都是犯了過錯的神以及有執念的人來往之地,往生河貫穿整個地都,河兩岸遍布往生花。

朝陽下了轎子,已經恢復了六七成了,甚至體內有了一種久違的靈力環繞的感覺。

朝陽和玄星進入幽冥地都之後,發現了另一波本不該在這兒的人——鄺行舟等人。

丹元山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幽冥地都?

朝陽跟玄星對視一眼,壓下了心頭的疑問,準備靜觀其變。

「玄星道長!朝陽姑娘!」

鄺行舟遠遠瞧見他們,忙奔過來,略帶了些驚喜地喊道。

玄星臉色還有些蒼白,只淡淡點頭算是招呼,神色沒有任何喜悅。

鄺行舟的笑略僵,望了朝陽一眼,道:「道長和姑娘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朝陽忽然扯出個笑,拍了拍鄺行舟的肩膀,道:「你們怎麼會到這兒來?」

還沒等他說話,鄺行遙先抱怨開了,「我們來這兒好久了!」她甩了甩袖子,滿臉的煩躁,「本來是要回丹元山的,半路上不知遇到了什麼,一下子就被帶這兒來了,也不知道這兒是哪兒,又出不去,煩死了!」

朝陽:「……」

這許久沒見鄺行遙這種風格,一時之間還有點兒不適應。

倒是玄星皺了皺眉,問鄺行舟道:「怎麼回事?」

鄺行舟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日同道長告辭后我們師兄弟一干人就準備回丹元山復命,半路突然沙塵蒙了眼睛,再睜眼就到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什麼也瞧不見了。直到數日前,幽冥地君將我們幾人放出來,才知道我們被人收到乾坤袋中去了,乾坤袋又被人扔到了幽冥地都。」

朝陽這才想起來,鄺行舟幾人同自己分開並沒有多久。許是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她覺得像是過了好幾百年似的。

看到鄺行舟幾人,朝陽突然想起了聽木,這麼久了連聽木的人都還沒見著。聽木說過,琉璃眼是自己的,但她卻沒有送聽木眼睛的記憶。

朝陽摸了摸下巴,玄星說得沒錯,魂魄不全,記憶好像也不全。

玄星道:「丹元山有人來么?」

鄺行舟搖搖頭,「未曾有人來接。」

玄星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們離家多久了?」

鄺行舟答:「三月有餘。」

這麼久了,丹元山竟然都沒差人來問問?

朝陽也奇怪了,按理說這類正統的修行世家,對於門人外出歷練看得是極為重要的,超時的話必然是會派人來查看的。

「那你們有傳消息給你們其他的師兄弟么?」朝陽問道。

鄺行舟道:「有的,但是不知為何,都不曾收到回信。」

那這就很明顯了。

幽冥地都雖說是與人界天界隔絕,但也不是不通消息的,更何況外頭還有酆都城在,陰差收了錢肯定會辦事的。

如此說來,在消息能傳遞出去的情況下,丹元山卻收不到消息,便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有人故意不讓丹元山知道鄺行舟等人被困在幽冥地都。

換句話說,有人不想讓鄺行舟幾人出幽冥地都。

這又是為什麼呢?

「你們丹元都用什麼傳訊?」玄星問道。

朝陽看了他一眼,顯然玄星也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有此一問。

鄺行遙道:「還能用什麼,不就是每個世家都會有的一個傳訊風鈴么!」

傳訊風鈴,發明者已經不可考,只隱約有傳是一位已經飛升了的大能還在人界修行時,頗覺各大門派之間聯繫不便,突發奇想做了這麼個傳訊風鈴,用於各大門派之間的緊急聯繫。

然後各大門派根據這個傳訊風鈴,又造出了具有各門派自己特色的傳音小風鈴。

這便是鄺行遙口中的每個世家都有一個的傳訊風鈴。

朝陽在《法器實錄》上看到過傳訊風鈴,作者還在旁邊畫了各大名門的傳訊風鈴樣式。鄺家的,似乎是四葉風鈴。

朝陽問玄星道:「傳訊風鈴的消息能被擋住么?」

玄星輕咳一聲,搖頭,「不能。各大門派的傳訊鈴是加了術法的,強行破開會毀了風鈴。」

鄺行舟在一旁點頭道:「若是傳訊風鈴被毀,傳訊之人會有感應的。」

朝陽一拍手,道:「所以由此可以知道,傳訊風鈴還在,但丹元山也沒有收到消息,對么?」

鄺行舟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玄星捂唇輕咳兩聲,這時在一旁等待著的幽冥地君說話了,「各位若是舊時,進屋敘舊也不遲。」

說完后自己率先走了。

朝陽連忙拉著玄星跟上,看著那幽冥地君自往生河畔走過,步步生花。

「嘖——」朝陽奇怪地道:「我怎麼感覺,這步步生花的場景在哪兒見過呢?」

玄星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見過。」

朝陽驚訝:「這麼普遍的嗎?」

鄺行舟連忙道:「我不曾見過。」

鄺行遙也道:「我也沒見過。」

鄺行風和鄺行宗異口同聲道:「我們也沒!」

「哦——」朝陽拖長了聲音,「那也不普遍嘛!」

「玄星,那你是在哪兒見的?」

玄星嘴張了張,又閉上了,只是抽出自己的手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朝陽搓了搓空落落的手,不解道:「還這麼神秘?難不成是你哪個相好的會這一招?」

玄星腳步頓住,有點無語。

朝陽看他停住,三步並兩步跑上前道:「看吧看吧,還真讓我猜著了!」

說完又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沒有你那個相好的記憶呢?難不成你是在北海有個老相好?」

玄星:「……」

朝陽:「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玄星忍無可忍,道:「雲淞化身是受西天佛祖的點化而成,西天佛祖,步步生蓮!」

「哦——」朝陽一臉誇張得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很快她有反應過來不對,「可那時還沒有我啊,為什麼我也會覺得熟悉?」

玄星沒回答,只是繞開她自己走了。

朝陽跟在他後面,踩著方才幽冥地都生出花來的腳印走著,還沒走幾步,忽然聽到玄星涼涼的聲音傳來——

「聽聞天地始初時,人界有一個叫華胥的姑娘,外出求雨時無意踩了雷神的大跡,便懷上了孩子。」

朝陽一邊踩還一邊看著自己的腳後跟有沒有花出來,聽著玄星的話抬頭不解地問道:「大跡是什麼?」

玄星勾唇一笑:「腳印。」

「!!!」朝陽立馬跳開,「你不早說!」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這要真懷孕了怎麼辦?!」

看著她大驚失色的模樣,玄星輕笑出聲。

這樣才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放肆大膽,不知憂愁才好。

朝陽很久沒見玄星笑了,這一聲笑傳來,停在耳朵里覺得異常動聽,讓她忘了剛才的事情,滿心滿眼都是玄星的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玄星,你要多笑笑才好。」

「你笑起來很好聽。」說完又覺得不太對,便補了句:「也很好看!」

玄星的笑瞬間收斂,嘴角又拉成直線,一側眉毛揚起,那神色帶了些不屑,又帶了些無語。

不知她哪兒得出來的好聽,笑用好聽形容,也怕是只有她才說得出來了。

「為什麼短短時間不見,感覺你們倆之間有點怪怪的?」鄺行遙搓了搓手臂,搓掉雞皮疙瘩,煞風景地道。

鄺行舟面不改色地道:「行遙,非禮勿言。」

鄺行風和鄺行宗對視一眼,沒有說什麼。

朝陽哼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

玄星彎了彎唇,轉身走了。

朝陽撓了撓頭,問鄺行舟道:「喂,鄺家的,剛剛玄星說那事是真的嗎?」

鄺行舟點頭道:「不知真假,但人界確實有這麼個傳說。人文始祖伏羲便就是這麼出生的。」

「天吶!」朝陽雙手抱緊肚子,「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知道?!」

她轉身就跑,「玄星,這有什麼辦法嗎?!」

玄星理都沒理她,自顧自往前走。

還沒走兩步,就見到原本早就沒了蹤影的幽冥地君站在他兩步遠的地方,正笑看著跑過來的朝陽,嘴裡說著:「有這麼個人在身邊,也挺有意思的。」

雖說這幽冥地君穿著衣袍漆黑一片,但玄星就是感受到他正「笑看」著朝陽了。他眉頭一皺,還沒說什麼,就見這幽冥地君忽然又轉身走了。

正奇怪著呢,後頭朝陽的聲音就跟上來了,「玄星,我不會真懷孕吧?」

玄星:「……」

朝陽:「我看之前在廣域城,人生孩子都是要男女同寢,赤條條睡著,然後女子才會十月懷胎肚子變大的。」

玄星的臉色一瞬間就難看起來:「你看過男女同寢?」

「嗯啊!」朝陽大大方方地點頭,「看過好多呢!」

「好多?!」

玄星聲音一下子拔高,驚得後面跟著的鄺行舟幾人連忙換了路線,走在最前面的鄺行舟伸手一推,將師弟妹們往另一條路趕去,「我覺得此路不通。」

鄺行遙還指著前面道:「哪兒不通了?」

鄺行舟一臉正色道:「別問了,聽師兄的,我們換條路。」

朝陽左手一伸,「廣域城裡不是有一家含春樓嗎?之前王婆婆家孫兒滿月的時候,我問她人要怎麼生孩子,她還笑我兒子都那麼大了還不知道怎麼生孩子,讓我去含春樓里去多學學,所以我也就去看了看,那老闆說我是姑娘家,收了我好多錢呢!比聽戲還貴,還沒戲好看!」

「呵!」玄星氣笑了,「還沒戲好看呢。」

見他臉色難看,朝陽小聲地嘀咕了句:「本來就是……」

「我今日算是終於明白,為何以前在天界時,你總說自己經常被罰了。」玄星感覺自己胸腔內更疼了,他一手拎起朝陽,一爪子在她面上一抓。

朝陽立馬閉上眼睛尖聲叫道:「玄星,你又來這招!」

四周極為安靜,朝陽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見玄星正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

她伸手推了推玄星,「玄星,你怎麼——」

「誒——」朝陽忽然驚喜地喊道,「我身體還在誒!」

以往她有什麼事惹著玄星不痛快了,玄星總是會收了她寄身的畫紙,然後將她的一團光的靈識縮在荷花池裡思過。

但是今天,玄星好像沒辦法抓出自己的靈識了。

「哈哈!」朝陽高興地原地蹦了兩下,「這個身體是我的了!」

「是啊,」玄星跟著她喃喃道,「你有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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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星:所以我辛辛苦苦賺錢是為了讓你去逛含春樓的?

朝陽:別生氣別生氣,含春樓的花魁還沒有你好看!

玄星:這話聽起來怎麼就更氣了呢?

ps:甘草片這個東西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味道苦絕了它說明書上還寫著:味甜,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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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里養了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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