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交換條件

「先讓人質過來。」

這一次，程遠山是用中文下的命令。

不僅賀一鳴有點驚訝，就連厲威霆都跟着皺起了眉頭。

賀一鳴與程遠山周旋了這麼多年，現在還是第一次，他完全摸不透程遠山這隻老貓內心的意圖。

他抿著常年吸煙而變得有些紫紅的嘴唇，目光一刻也沒有從厲威霆身上挪開。直到那四名毒販押著厲威霆走到他跟前，他才將剛剛抿得死死的嘴唇緩緩鬆開。

「賀隊長，把人交給你之前，我只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儘管賀一鳴這麼問，但他是兵，對方是賊，兵又怎麼會跟賊談條件？現在他之所以會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搞清楚程遠山和他那毒巢的位置。

程遠山沒有立刻回答賀一鳴的問題，而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即將聲線稍稍向下壓低了八度。

「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也會將厲威霆毫髮無傷地交給你們，唯一的條件，就是給我的這些手下十秒鐘。」

賀一鳴聽程遠山這麼說，眼眶一下子瞪得老大，半天也沒能將一瞬間湧向喉嚨口的語言給組織好。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六年前，程遠山不惜借假死來躲避警方的追擊，如今，竟然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亡命生涯，說實話，這是賀一鳴遠遠沒有想到的。

更何況，賀一鳴從來都不認為，一個罪犯，有資格和執法機關講條件。

賀一鳴從警幾十年，他不得不承認，程遠山或許是一個最令人深惡痛絕卻也最令人記憶深刻的罪犯。

程遠山見賀一鳴對自己提出的條件沒有回應，於是把手伸向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從裏面掏出一包煙，沖賀一鳴開口：「借個火。」

賀一鳴聽程遠山這麼說，眉心立刻彆扭的擰成了一個死結。

「別這麼看着我，有沒有火？」

賀一鳴沉着一張黝黑的臉，從褲兜里掏了個打火機出來，衝程遠山丟了過去。

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被程遠山精準接住。

賀一鳴看着程遠山點煙，然後綳著臉，瓮聲瓮氣地開口：「五秒鐘。」

「賀隊，我替我的這些手下們謝謝你。」

程遠山說着，深深吸了一口指縫間的煙，然後把煙仍在地上，用戰術靴踩滅，轉身看向押著厲威霆的那四人，開口：「放人。」

幾乎就在程遠山話音落定的一瞬間，眾人身後雨林里赫然傳出了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着，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喝：「放下武器！」

這聲音來得突然，可程遠山卻好像並不對此感到意外，包括他的那些手下，也鎮定得出人意料。

程遠山扭頭看向賀一鳴，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五秒鐘，賀隊長，記住你的保證。」

賀一鳴被程遠山看得渾身像長了芒刺一樣，就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只聽一陣「叮叮哐哐」的聲響，程遠山的手下們竟然一個不差地全都把槍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