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雲再起 明月夜

天空中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掛空中。

房頂上有兩個人，一身藏青的那個挽起了袖口，拿着一小壇花雕，仰望星空；一身白袍的那位也拿着一小壇酒，低着頭，若有所思。

「想不到當日一別，竟是三年！禹州這幾年在長安可好？」風揚喝了口酒，問道。

「好……好啊……哎！」白袍公子嘆了口氣。

「兄弟，別瞞我了，你肯定有心事。」

「心事？算了算了，不提也罷。」禹州搖了搖頭。「來！喝酒！」

「好，喝酒！」

「那你呢？這幾年除了在湖邊打打魚，還做了點什麼？」禹州問道。

「閉門思過啊！」

「閉門思過？」

「當日一敗，雖是唐洪天手段低劣，但究其原因是我自己失察，過於自信。」風揚說到。

「明明是屈超林那白眼狼，臨陣倒戈！錯不在你啊！何必如此自責。要不然鐵骨扇何以將你擊得重傷？」禹州勸解道。

「也罷，小屈我不怪他，他也是被人利用。」風揚摸了摸自己右手腕的傷疤，苦笑了一下。

「風揚，你還是老樣子，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我重義氣，寧可別人負我，我不負別人！」

「那你這次回來是找唐洪天報仇？」禹州說道。

「算是吧，其實冤冤相報何時了，當日若放我兄弟走脫，我縱然身死，也不會與其計較。我本無意爭霸江湖，水寒山莊是給江湖失意者的庇護所，魯達波、胡三通等人哪個不是重情重義，只是各有各的心酸流落江湖。當年我只是起著一個調停的作用，並無意做那什麼大龍頭。可唐洪天覺得我是他的絆腳石，便費盡心機，將江湖中最後一片寧靜毀於一旦！」風揚閉上雙眼，回憶著當年。「只是兄弟們死得太慘烈……」

「是啊，只恨當時我不在！」禹州咬了咬牙。

「過去了就過去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唐洪天的血來祭奠他們！」風揚說道，「來！喝！」

「好！喝！」

「風揚，你這次回來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吧？」禹州問。

「何出此言？」

「當年英姿颯爽猶酣戰的李風揚李公子，三年未見已生華髮。你還是放不下她吧。誰人不知你重情義。」禹州說道。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風揚一臉惆悵，他抬了抬頭望着天空。回想起當年。

大約四年前，李風揚在江夏會盟群雄，勸大家停止爭鬥。當時，大小幫派為了碼頭的歸屬，大龍頭之位，經常械鬥。一時間整個湖廣，血雨腥風。勢力最大的兩幫分別是江北狂刀門跟江南獅子堂，歷來水火不容。

「大家同吃江湖飯、共飲長江水，心酸自知。何必互相殘殺，風揚請各位英雄前來只為停止紛爭！」一身淡青色長袍，一把長劍插在江灘上，李風揚雙手抱拳跟大家說道。

「你又算老幾？我們從祖師爺那輩開始就是靠着長江水吃飯的。」飲酒狂刀魯達波說道。

「對啊！我胡三通可不怕你這年輕後生！閃邊去！」說這話的就是一聲吼破人膽的轅門獅吼。

「對啊對啊！我們可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你喊我們來就是來說這些廢話？」「對，少廢話！他算老幾啊？」「只曉得他擅長劍法，估計也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吧！」「嘩眾取寵！」

各位幫會頭目在底下議論紛紛。

「各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無可厚非，打打殺殺對江湖中人來說也算是稀鬆平常。可是往往傷及無辜。各位江上斗，岸上斗，鬥來鬥去生意都做不成，結怨更深。這又是何必？大家都是英雄好漢，為何不停止爭鬥？冤冤相報何時了，望諸位能明白風揚的一片苦心！」

「江湖上一向成王敗寇！我們爭鬥也是為了斗出個雌雄！」胡三通說道。

「對！」眾人附和道。

「胡三通！我們就在今日決出勝負！勝的人就是大龍頭！」魯達波大喝一聲。

「你以為我怕你嗎？來！啊！」轅門獅吼說罷，大喝一聲，一些功夫平常的小頭目連忙遮住雙耳，怕自己也被震破膽。

「慢著！」李風揚喝止雙方，說道：「是不是誰最厲害誰說了算？」

「是！乾脆今日大家都在，我們就在今日決戰！」魯達波說道。

「來！！！」胡三通有大吼了一聲，已經有些小頭目表情痛苦的閃到了一邊。

「我要是贏了呢？！」李風揚問道。

「你？哈哈哈哈！」魯達波笑道，「江湖中傳說李風揚的劍法獨到，看你年紀輕輕又能有多少功力？你想贏我？」

「就算你能贏這噴酒一刀的魯達波，也肯定奈何不了我獅子堂！」胡三通說道。

「你說什麼？我還不如你？」魯達波臉色一變，正欲拔刀。

「慢！」李風揚大喝，然後說：「鄙人前來阻止紛爭，看到兩位大打出手，非我本意。這樣我們點到為止。你們倆若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就當我多管閑事，從此以後再也不行走江湖。若你們輸了，你們就聽我的停止爭鬥吧！」

「十招！？哈哈哈！來！」魯達波大笑，抽出大刀直撲李風揚。胡三通也擺開陣勢，攻了過來。

李風揚不慌不亂，拔出身邊長劍，一股強勁的殺氣！劍勢逼人！

這兩位好漢一時間竟覺得心脈震動，刀已不穩，拳已稀鬆。

一道劍光閃過。

不到一招，兩位已經輸了。

魯達波雙膝跪地，看着李風揚說：「閣下劍法果然獨到，一剎那間竟無法作出反應，也罷也罷。江北狂刀門願當公子馬前卒！」

胡三通坐在地上，運功護著心脈，說：「獅子堂願為公子肝腦塗地！李公子就是我們的大龍頭！」

「各位停止爭鬥也就罷了，李某不願當什麼大龍頭。」李風揚整了整衣衫。

「魯某一生未服過別人。大龍頭這一劍讓在下輸得心服口服。您來當我們的大龍頭，我跟胡堂主都沒有意見！」

「對！大龍頭，胡某也就服您！」

「對！對！對！」「大龍頭！」「大龍頭！」

低下各中小幫派，看到最強大的兩派都服了李風揚，便都附和著。

李風揚看着各位幫主堂主舵主，心想，「我若是不答應，他們必然會繼續爭鬥，殃及更多無辜。」於是無奈的說：「也罷！那各位今天開始李某便是你們的大龍頭！江南便有胡堂主主事。江北乃由魯幫主為首！各大小幫派聽從號令！不得再互相殘殺！違者有如此袍。」說罷，便一劍斬斷袖口。

「是！」「得令！」「遵命！」

周邊大大小小幫派得知風揚當上了大龍頭，前來依附也好，挑戰也罷，最後都加入了江漢水路同盟。一時間江漢盟成了湖廣最大的幫會。

隨後李風揚在長江北岸建立了水寒山莊，坐鎮江口，調解紛爭。

一日傍晚，李風揚約摯友趙禹州在望月樓喝酒。

依舊約在李風揚最喜歡的位置——三樓靠窗的第二間雅間。

李風揚一身淡青長袍，正走在大道上。忽然發現有個什麼東西飛了過來，他警覺的一劍，將其砍成兩半。濃重的香味，原來是一盒胭脂水粉，沾滿了他的衣衫，好不狼狽。

「啊！小姐！您的胭脂！」一個粉衣丫鬟惶恐的說道：「奴婢不慎弄掉下樓去。」

「我看看。」小姐掀起珠簾，看到樓下沾了一身胭脂水粉的李風揚，不禁掩嘴而笑。

這一笑可不打緊，李風揚卻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