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橫濱的第6.5天

我來到橫濱的第6.5天

當那人強行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尷尬地看著我。

我不由得也對他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緩緩抽出杖中的劍,隔空指向他,說:「閣下,剛剛的話可否再說一遍?」我舉著劍向前幾步,劍尖抵在他的胸口,「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聽清呢。」

他一動也不敢動,哆嗦了幾下唇,斷斷續續地抖出幾個字。

「嗯?」我發出極富威脅的一聲輕哼。他立馬捋直了舌頭,大喊著:「斯卡特總參謀因私人原因要到訪橫濱,我們會為您準備好一切手續的!」

我放下了劍,又收回杖中,用手杖指了指那邊躺在地板上生死不明的那傢伙,笑著說:「包括前任總參謀因身體抱恙不得不退位給我,我盛情難卻,在參謀部的一致意見下接任了這個職務。」我看了一眼其他人,「諸位覺得,這個說辭怎麼樣?」

「非,非常好!」之前還被我用劍指在胸前的那人第一個發聲。

我向他看去,他又慌亂地解釋道:「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接著他極為流暢,彷彿演練過無數遍地說,「我們對於前總參謀的不幸深感遺憾,但同時,我們也都堅信,斯卡特總參謀一定能擔當的起這個職責。您,您覺得這個說辭怎麼樣?」

「非常好。」我意有所指地慨嘆一聲,「你是個聰明人,我覺得副參謀的位置適合你。」

說罷,我轉身,不去管他聽到這話后是什麼反應。肅聲道:「夏洛蒂和艾米莉,在我不在的期間,參謀部由你們管理。其他人全都聽從她們的命令。」

「Yes,sir.」兩個年輕女子向前一步,恭敬地低著頭,與其他人一起單膝跪地。

「這次我去橫濱,只需要馬克跟隨就好,其他人原地待命。」我走出會議室,馬克緊緊跟在我身後。

參謀部的選址不錯,正對著陽光,透過大片鋼化玻璃,可以看到沐浴在晨曦下的城市。黑夜離開了,黎明將至。一切都是嶄新的樣子,繁華的都市從未有過睡眠,黎明下也掩映著無數齷鹺,但是,新的一天總是給人帶來希望。

白鴿飛旋著徘徊,車水馬龍間行人熙熙攘攘,他們可能從未想過罪惡光明正大地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但它就是發生了。

我這種人啊,只要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做好。

我佇立在那,痴痴地凝望天際,思緒縹緲,呢喃道:「橫濱,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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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行程匆忙,我和馬克是乘坐直升飛機前往橫濱的,駕駛員是我的下屬,足以信任。簽證、入境許可什麼的統統沒有,等我處理好這件事後,參謀部那邊會補交一份的。先上車后買票,這波可以的。

到達橫濱后,我命令駕駛員降低飛行高度。在中途,我突然看見一座高架橋上有一個小黑點,撲到一輛麵包車上。

「立刻降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聲音沉重肅穆,夾雜一絲歇斯底里。這一刻,我願意向上帝祈禱,祈求能夠挽回事端,祈求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先生,下面是……」駕駛員下降到一定高度就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已經沒法再降落了。」直升飛機浮在半空,與高架橋只隔了不到兩層樓的高度。

已經近了,離得很近了,我能看到那在狂風中獵獵飛揚的沙色風衣,酒紅色的頭髮,他面對著一輛公交車。

感謝上帝,即使我是個卑鄙自私的偽教徒,即使我是個利益至上的無信仰者,祂仍就願意釋下庇佑。一切都還來得及。

「馬克,救下那輛公交車裡的孩子。」我盯著他,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情感,「你做得到,你一定能做得到。」

馬克沒有猶豫半分,沒有質疑絲毫,立即跳了下去,不偏不倚地落在公交車頂,隨即使用異能潛入車中。

我同樣一起跳了下去,半空中的風實在是太大了,我不得不壓住我的禮帽,防止它飄落。我落在了那輛無辜的紅色麵包車上,織田作驚訝地朝我看來,我向他揮了揮帽子:「閣下,時間緊迫,話不多說,等一下我再跟您解釋。」

我匆匆抽出細劍直直刺入公交車的車玻璃,「卡擦」一聲,像是天女散花般形成網狀型破裂。

「停車。」我低聲喝到,「立刻停止你們的所作所為!」

「副參謀長,你為什麼會在這?」司機驚愕地下意識把方向盤一打。

我再度用力,把劍輕輕向上一挑,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盡皆散落,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大洞,洞的邊緣還有一些細小的玻璃搖搖欲墜。我直接跳入其中,沒有收回的細劍刺入他的右肩,釘在了座位上。

「為了防止你們丟到身為軍人的尊嚴。」我的餘光瞄向後排,馬克已經救走了孩子們,這多少讓我安下心,「現在,需要我再說一遍嗎?立刻停車!我希望你還記得要服從上級的命令這一點!」我的左手在剛才的動作中,不可避免地被玻璃划傷,還有一些玻璃渣刮到了我的腿。

織田作緊隨其後,目光急急掠過整個車廂,匆忙尋找孩子們。尋找未果后,目光凝視在了司機身上,好半天才說出幾個字:「孩子們呢?」他的聲音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希望破滅的崩潰,親人逝去的痛苦,一步步看著自己下落到深淵卻無能為力的頹敗。

但事實上,他的語調平靜到不可思議,給人一種,他已經下定決心的堅決態度。

司機用一隻手捂住臉,嘶啞地叫著:「我們,已經算不上是軍人了啊!」他發出野獸一般的哭嚎,「自從參謀部發布那樣的命令時……」

我沒有理會他,抽出劍,塞入手杖,轉頭向織田作解釋:「閣下,您收養的孩子已經被我的下屬救走了,我可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十分抱歉將您牽扯進這件事中。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等一下我們能坐下來,讓我給您一個詳細的解釋。」我用力地踢了一腳司機,輕蔑地說,「因此,你們連為人的尊嚴都捨棄了嗎?涉及到無辜群眾,連孩子也不放過。帶我去見安德烈!」

他突然沉默了,低低地說著:「我們,都幹了什麼啊!」

「孩子們……」織田作沙啞著嗓子,他的眼中又亮起了光。那雙藍眼睛,直到剛才都像是深沉的海底,波瀾不驚,暗無天日,死氣沉沉;而現在,它活過來了,像是蔚藍的天空,充斥著太陽的光輝,晴空萬里,熠熠生輝。

「我以我的姓氏向您保證,您的孩子絕對沒有任何事情。」我誠懇地注視著他,如此莊重地說。

織田作突然感覺自己從這個黑髮紅眼的西方男子上,看到了名為「奇迹」的東西。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在曾經,下定決心收養五個孩子時;在很久以前,憧憬著想要成為一名小說家時;在那之前,閱讀那本沒有結局的小說時。

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奇迹」,他無數次感激奇迹的垂憐。

「謝謝。」他最終只是這麼說,提醒道,「你手上的傷口,趕緊處理一下會比較好。」

我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可這讓玻璃渣扎得更深了,鮮血淋漓。我默默地把手藏在身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緩緩微笑道:「沒關係的,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警笛的聲音逐漸響起,他點點頭,我們帶上司機一起跑了。隔了有一段距離了,警方依舊緊追不捨,我說:「你們應該有準備□□吧,把車炸了,免得留下什麼痕迹,到時候和特務科互相扯皮。」

「是。」他從衣服中掏出一個按鈕,用左手摁了下去。

我下意識地打了他後腦勺一下,他被打了個趔趄,懵逼地看向我。瞅啥瞅,我回瞪他一眼:「你們乾的糟心事太欠打了。」

織田作也意識到了什麼,幽幽地看著他。

「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準備炸車,來逼迫他和安德烈決一死戰?」他沒回答我,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安德烈想出來的,對吧?」他低下頭,不言不語。我們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

「按照日本的禮儀,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打破了僵局,對織田作笑了笑,「我是蘭奇.k.斯卡特,您可以叫我蘭奇。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還是和我有一定關係的。請相信我,我會給您一個完美的答覆。」

「我是織田作之助,請多多指教,不需要敬稱。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那是當然。」我微微頷首。

一旁的天橋上,一個綁著繃帶的少年身體大幅度向前傾,朝我們揮揮手,用誇張的肢體語言指向某個方向。

織田作想也不想就朝那兒跑去,一邊開口解釋道:「那是我的朋友。」「想必是你足夠信任的人吧。」我笑了笑。

我們沿著那個方向跑去,與太宰在天橋的底部匯合。太宰帶著我們接連穿過幾個小巷,頭也不回地說:「總之,這位不知名先生,你的下屬就在前面等你。」嘀咕一聲,「你們還真是明目張胆呢。」

「織田先生,出於一些原因,我希望你能夠一起去,畢竟你也是受害人。同時,我也不放心你和你收養的孩子們的安危。」我對織田作請求說。

「織田作,答應唄!好歹也要去看看這件事最後要怎麼處理。」太宰應聲道,回頭沖我笑笑。

「港口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幹部果然名不虛傳。」我稱讚說。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瞟了我一眼后又迅速收斂。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吧,你的友人和他收養的孩子都是棄子,港黑的森先生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現在應該在和異能特務科的種田先生,就異能許可證一事相互討論吧。」

「那麼你呢,在這件事又是什麼立場?偷渡的參謀部部長。」他把「部長」這兩字加重了音。

「我還是有正規手續的,不能算是偷渡。」我正了正帽子,「至於立場,我只是很單純的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

他撇撇嘴,別過頭,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

「你也可以認為我是出於私心,我可是一直在關注著橫濱呢。」我輕輕嘆息道。

他笑了,回過頭,比著口型說:你是痴漢嗎?後來我才知道,當時他想說的是「你在看著誰」,這是他本人親口說的。

我們一路無言,在穿過一條街道后,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等候著路旁。

馬克下車替我開了車門,後座的孩子們一看見織田作便撲了上來:「織田作!」他們哭喊著,死死抱住織田作,不住地流淚,今天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最槽糕的一天了。他們全身心地投入到哭泣中,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訴說自己的委屈。

織田作抱住了他們,輕撫後背,安慰性地拍了拍,緩緩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的語調太過安穩,彷彿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事實也是如此。

他的目光緊緊落在孩子們身上,那種閃著光芒的眼神。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他在孩子們身上寄託了太多,希望、責任、擔當,更多的是他想贖罪,他想藉此彌補早年犯下的錯誤,他想憑這衡量自己是否有成為作家的資格。

啊,心臟跳得很快,不知為何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我一見鍾情了,不,只是單純地被這種高尚的靈魂所吸引了,久久難以移開目光。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活著的美好。

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種自靈魂傳來的羈絆,彷彿全世界的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每一根髮絲,每一個毛孔都熠熠生輝,他是天然的聚光體,他是美好的象徵。

我意識不到這個世界,意識不到他人,我忘了我自己,唯獨記得他,滿眼滿眼的都是他一人。過往的回憶盡皆成了單調的黑白,只有他是獨一無二的。

我甚至覺得自己活著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沒有遇到他之前的一切,只能稱為磨練,遇到他之後的每一天才是真的活著。

我明白了太宰治的感受,沒有哪一刻我是如此貼近他,織田作真的是太治癒,太吸引人了。我和他都是靠著織田作,才有了活著的感覺,為人的資格。

我愣在那兒,太宰笑了,給了我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他的眼睛太通透了,彷彿看穿了一切。

憑心而論,我不太喜歡太宰,也沒有那麼討厭。只有一種「像他這樣的人竟然真的存在」的微妙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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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身為大佬的我今天也在被當做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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