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牛肉乾

一、牛肉乾

「報到完畢,進城放風。」張司源更新了QQ狀態,周淼是第一個給他點贊的人。

冬天就是連走路都容易打滑的季節。今年冬季沒有下雪,似乎是個暖冬。趕上陽光正好的時候,人們更願意上街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張司源和周淼便是其中的一員。他們是本地商學院大三的學生,只不過張司源念的是經濟學而周淼修的是金融學。他倆一個喜歡周杰倫,一個粉絲wu月天。

臨湖商業街。九點鐘方向。

「鍋鍋,舞台那兒好多人,去瞧瞧。」或許是因為天冷的緣故,周淼的聲音沙沙的,不過磁性滿滿。

「慢著點兒,當心腳下……」張司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女友腳底抹油般躥了出去。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小情侶上午剛完成報到手續,便開始了農曆新年後的第一次約會。眼下周淼一頭扎進了人堆里,張司源見狀趕忙把她的小手從右手換到左手,如同御前帶刀侍衛一般用右臂將她整個兒護住,由着她硬是鑽到了舞台邊上。

有人說,右撇子習慣站在心愛之人的左側,以便隨時支開右臂,以寵溺的姿態架起保護的屏障。張司源沒有刻意講究,倒是周淼總是伴在他的右側,或許是小鳥依人的緣故吧。

他們駐足的地方,某商家為了品牌促銷吸引人氣,特意邀約了一位說唱歌手與現場觀眾互動。互動採取類似battle對戰的形式,路人可以對歌手發起挑戰並選擇自己的出戰順序。舞台的一角放置了一個專業儀器用來記錄下每場battle結束后觀眾們吶喊尖叫的分貝數。如果挑戰者獲得的分貝數能夠超過專業歌手,便可獲贈一份獎品。

「要不你上去試試?」周淼隨口說了一句,張司源合著節拍搖晃着腦袋,似乎並沒有聽見女友的提議。

細說起來,張、周兩人的結緣正是因為一場

ap,張司源同學那次一戰成名,包括周淼在內的一眾擁躉者被他迷得七葷八素。

幾個挑戰者接踵而至,卻又都鎩羽而歸。更有甚者,說着說着自己都笑場了。路人的說唱水平都還停留在「鼠來寶」或是山東快板的程度。台上那位扎著小臟辮的說唱歌手一副懶洋洋的表情,似乎台下沒有一人能入他的法眼。畢竟隔行如隔山,專業

appe

的實力就像紮根千年的古木,無人可以撼動。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主持人不得已從展板後面拿出一個印有品牌logo的公仔。目測這個娃娃的市場價格大約500塊左右,它的「首秀」引起了現場女生的瘋狂尖叫。

張司源扭頭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周淼,夕陽的逆光把那張精緻的側臉鍍上了一條金邊,輪廓邊緣的毛髮散射出毛茸茸的可愛感覺。女友縮著脖子,不自覺地嘟著嘴,那溫柔的一噘,似乎把張司源的心坎兒頂出了一塊凹陷,是心動的感覺。

「淼淼,你等我一下。」

還沒等周淼反應過來,男友已箭步上前,兩手一撐,縱身一躍……本想以一個酷帥姿勢出場的小張卻因為一個趔趄,膝蓋磕在了擋板上,好不容易才勉強爬上了舞台。這樣的出場方式不免讓人聯想起等待被收割的韭菜,好在小張頗高的顏值還是收割了台下一眾女同胞憐憫的目光。

瞧見又有飛蛾願意撲火了,主持人喜上眉梢。他趕緊從舞台的另一側迎了過來:「小夥子慢點慢點,你激動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安全第一。來,請簡單介紹下自己。」

不同於其他挑戰者接受採訪時都是由主持人幫着拿話筒,張司源這廝竟然主動把話筒給「搶」了過來。不過這一舉動倒是非常符合說唱歌手的定義MC——Mic

opho

eCo

t

olle

[話筒掌控者]。

「我叫張司源,就讀於本地的商學院,你手上的公仔做的可圈可點,希望我獲得它的心愿可以被成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簡單的自我介紹被張司源念出了好聽的韻律感。哎喲,不錯哦。分貝記錄儀上的數字瞬間飆到了70,當天的最高數值。看似勢均力敵踢館者的出現讓對面的「小臟辮」頓時精神了起來,於是「虐菜」劇本換成了對戰情節,這場面一下子變得有意思起來。

「小張同學,你是選擇先唱還是后唱?」主持人語氣里透露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周淼在台下望着男友,那眼神里充滿了驕傲。聽到主持人稱呼男友小張,她感覺有些不太習慣,因為同學們都稱她男友為老張。這個稱謂也從側面證明了張司源在學校里的江湖地位。

「他先吧,我習慣后發制人。」漫不經心的語氣,霸氣側漏的宣言,扯下了好戲序幕的一角。

現場DJ打碟,廣場的喇叭里再次響起了鏗鏘有力的伴奏。「小臟辮」接過麥克風的同時,瞪了張司源一眼,痞氣十足,不懷好意。

「HEY,YO。我說你這個小鬼,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在這聽你狂吠,不如打開電腦去玩掃雷。搬弄嘴皮,雕蟲小技,也敢上台吐沫橫飛。這個娃娃公仔,它是女生的標配,你想要它,我問你現在到底幾歲?我勸你趕快回家,緊抱媽媽的大腿,你老娘一個心軟說不定從商場就把同款買回。這裏是成人的世界,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方位,回家叼個棒棒把作業補齊了再來回懟。」

「小臟辮」開腔把分貝記錄儀的數字推升到了80,整個現場都噪了起來。口哨聲、歡呼聲、起鬨聲,聲聲入耳,此起彼伏。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放之四海皆準。

台下的人都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貿然上去叫板。似乎劇本已經敲定,接下來就該上演對面這個小伙理屈詞窮結巴哆嗦的劇情了。

主持人略帶同情地打量了張司源一眼,那眼神彷彿在告誡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過在交接話筒前,他還是例行公事地說了句:「80分貝,80分貝!那麼小張同學還能不能給出囂張的反擊呢?讓我們拭目以待!DJ,音樂!」

不同於常人舉著麥克風時的局促不安,小張接過話筒卻有如服下了一劑定心丸。要知道,無論是主持班級會議還是參加學校演出,麥克風這個道具可謂與張司源形影相伴。可以說,它是武器,也是老友,是激髮狀態的催化劑,就好比青龍偃月刀之於關雲長那樣。

右手持麥,左手無名指和小拇指收攏做握拳狀,其餘三根手指張開做手槍狀,一個極具攻擊性的手勢蓄勢待發。被一股不可言狀的氣場所加持,他的身體隨着音樂節拍開始小幅度的左右搖擺,腦袋則無意識地前後搖晃。整個人的精神世界完全陷了進去,舌底的液腺開始分泌,咽喉做了下吞咽的動作,張司源的反擊終於來了!

「我看中了這個公仔,是因為心裏住着一個女孩。大叔你小辮搖擺,比你嬸當年更具風采。棒棒糖是姑娘們的最愛,上了年紀的痴獃自然不懂戀愛。你如此張冠李戴,就是因為念書的時候只顧著發獃。我即將科班畢業,加入天之驕子的行列,說唱不是我的專業,但我站在這裏就決定一往無前,輸贏的判定由各位請便。Well,Ido

』twa

ttowi

,I』mouttie!He

e,tellthesepeoplesomethi

gtheydo

』tk

owaboutme。[行吧,我無所謂輸贏,我就此退出!好了,告訴大家一些他們不知道的關於我的事情吧。]」

誰都沒有想到小伙竟以一段英文說唱結束了戰鬥,帥炸了!更豐富的辭藻、更工整的韻腳、更具針對性的辯駁和回擊,贏得了更加熱烈的歡呼與吶喊聲!於是乎,86分貝,一個更高的數值由此誕生。

當張司源單手夾抱公仔信步走回周淼身邊的時候,在場所有人朝她投來了艷羨的目光,她彷彿聽見了幸福叩門的聲音。他們成了別人口中的金童玉女,成了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

不過當晚,周淼在日記里記錄的卻是另外一番場景:「他好像是踏着七彩祥雲而來。如果他當時拿着那個公仔代替戒指向我求婚,我一定會大聲喊出『我願意』!」

時隔多年,當張司源吃着水餃回憶往昔的時候,都篤定這是他距離幸福最近的一次……

遠離了人群,周淼的臉蛋依舊燙呼呼的,她佯裝淡定道:「鍋鍋,沒想到你藏了這麼一手!你那個自由發揮是叫f

ee……f

ee什麼來着?」

「F

eestyle,自由風。」

「對對,就是F

eestyle,沒想到你的即興功力這麼強,你看見那個職業歌手的表情沒,估計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哪有什麼f

eestyle,都是事先想好的。看你盯着公仔的那個表情,我就知道不出山不行啦!」張司源恢復了憨直男友的神情,如實招供道,「那段英文是阿姆大神自傳電影《8英里》最後一段battle的說唱歌詞,我背過。」

「喲?那時候你就開始想詞啦?」

「別人上台挑戰的時候,我就跟着音樂的節拍想詞了,帶着想好的稿子上了台,再依據他攻擊我的內容,稍微做了修改而已。」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好厲害啊,崇拜崇拜!」

「這道理咱們經濟學專業課都說過啊,你想想,是哪個理論特彆強調一個廠商的決策是要以另一方的決策為先導的?」

「額……不帶你這麼搞突然襲擊的。」

「明明就是博弈論里的納什均衡嘛。」

「哦……對了,那段英文說的是啥意思來着?」

「我看從明兒起你還得加強英語聽力練習……」

「喂喂,你是我男友還是我的老師哇?我聽不懂也可能是你口語差好吧。」

「是嗎?」

「不然呢?我誇了你兩句你就嘚瑟起來了是吧?」

「求饒求饒……」

回程公交上的人並不多,但座位卻沒了。周淼雙手抱着張司源,他倆中間還夾着那個公仔。小張背着個大書包晃蕩了一下午,此刻已略顯疲態。他的側臉有些削瘦,但是稜角分明,勾勒出一股不肯言輸的剛毅。背包的重量壓的他駝背有些明顯,但這並不影響他在周淼眼中英姿颯爽的形象。想像著日後要和他一起耳鬢廝磨,一同白頭偕老,女孩的眼中還是會浮現出小鹿亂撞的迷離。

公交司機是個老師傅,估計年輕時也懷揣過賽車手的夢想。這會兒他把汽車飆出了速度與激情。一陣陣的顛簸讓人誤以為自己置身在娛樂場里的碰碰車上。

「騰出一隻手來抓把手吧,不然會摔著的。」男孩關切了一句。

「我離你這麼近,你要再敢讓我摔了,我就讓你好看。」女孩一臉傲嬌的模樣把「蠻不講理」演繹得甚是可愛。

「真是看得起我。」

「說你行,你就行。老公加油。」在這麼多人面前,直呼張司源老公,好像還是第一次。別人身上的那些小矯情在自己身上發作的時候,似乎就只剩下快樂的影子。兩個標標致致的年輕人確定關係剛滿五個月,正值你儂我儂打情罵俏的時候。

張司源沒有答話,而是努力把下巴蹭向周淼的額頭。今早他便把鬍子颳得特別乾淨,一丁點兒鬍渣都沒有。

距離學校門口30米的路面上有一塊凸起,車行駛過去,沒有減速,於是再次騰空而起。那一瞬間,張司源感覺自己的臀部被人擠了一下,之後那部位便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協調感,難道是臀部口袋裏的皮夾被人扒走了?趕緊用手一摸,空空如也,心頭咯噔一下,糟糕。

「刷」的一聲,車門開啟,到站。一位衣着單薄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車門口走去,再一看,那人剛剛分明還站在張司源的身後。

「你站住!」小張大吼道。

男子聞聲,一個箭步跳下車去,撒腿便朝校門口人多處跑去。那速度風馳電掣一般,看來是個慣偷。張司源緊追其後,距離卻被漸漸拉遠,從他口中呼喊出的「抓小偷」的求援也變得有氣無力,輕若浮雲。

就在盜賊行將得逞之際,卻被身邊的一男學生伸腳絆了一下。於是四仰八叉地摔了出去,鼻樑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那五官頓時擰作一團,好似吃了一勺芥末,淚珠不停在眼眶裏打着轉兒。

「栽了吧。還想跑,爬的起來么你?」張司源、周淼也趕到現場,氣喘吁吁。隨即圍過來的是好事的同學和保安大叔。

小周看了眼那見義勇為者的模樣,原來是與她同系的趙天憲。這個長著國字臉的男生有着稜角分明的臉龐,面相略顯老氣。小趙的名頭享譽整個商學院,因為其常年霸佔了年級學分績第一的位置。其他人都排在趙天憲的後面,包括張司源。

「多謝了。」張司源朝他點頭致意。

「沒事兒。上學期我在這路車上也被人扒過。」趙天憲不疼不癢地答覆了一句。見事態得到控制,他便揚長而去,留給這對情侶一個不容親近的背影。

每一次同趙天憲的「碰面」都會令張司源產生略微的不適感。不為別的,只因為後者的成績常年遊走在年級老二的名次,而前方的寶座總是被趙天憲拿捏得死死的。張司源似乎永遠只能處於「望其項背」的位置。

好在這次遭遇有驚無險,錢包也失而復得,還真是多虧了趙天憲這位「冤家對頭」。

剛開學不久,圖書館里自習的學生還不算多,不過靠近窗戶邊一圈的自習桌依舊無一空席。窗外依舊是一片肅殺的光景,光禿禿的樹榦和女生的長發一樣,從一個個不起眼的節點開叉分支。葉子會在一個月後重新竄出來,以最原始的方式去實踐生命的周而復始。兩三個鳥窩杵在遠處樹梢的頂端,卻瞧不見裏面的主人。從五樓的自習借閱室望去,也分不清樹下那條溝渠里的水究竟是在冬眠還是在流淌著。沒有花瓣樹葉飄落其上,水流便彷彿遁了形一般自顧自地呼吸。遠處圖書館的入口,進出的人也是稀稀落落的,不過無一例外都裹着厚實的冬衣。

有別於室外的寒冬,自習借閱室被中央空調「烘烤」的如同春天一樣。張司源和周淼的心窩裏也彷彿開了暖氣一般。

小張剛放下保溫杯,就把QQ簽名給改了——「啊哈,抓住了一個漲停板。」對面的周淼正刷着手機,隨手就點了一個贊。她就如同他的忠實讀者一般在他的簽名下留言點贊,不會錯過任何一條動態。不過周淼又用鞋尖戳了一下男友的小腿,陰陽怪氣地打趣道:「嘖嘖,兩天前差點虧了個跌停怎麼沒見你更新狀態啊?你這是報喜不報憂啊。」

張司源反擊的聲音很輕,表情卻是一本正經:「左側交易,主動買套,這股一個跌停板後接着就是兩個漲停。正負抵消,還剩一個多的漲停,我這是報簡不報繁。」

「那今年呢,張公子是不是已經賺了一輛法拉利啦?」周淼捋了捋長發,壞壞地朝張司源拋了一個媚眼。

「咳咳,淼淼同學,做人要厚道。」

「源源呀,做人要低調啊。」

小張欲語還休,在周淼面前,他的嘴皮子很少佔得上風。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好男不和女斗」成了他的座右銘。

「聽系主任說過,股民都是賠多賺少,你在大盤下跌時候還敢刀口舔血小幅盈利已經很不錯了。我說要不你考個證吧,學學投資理財的真本事?」周淼的頭髮並不凌亂,可她還是用蘭花指捋了捋,因為女為悅己者容。

「哪兒有證書是專門教人學炒股的?這行當講究實踐出真知,悶聲大發財懂不?」

「你還別不信,趙天憲就在考這麼個證。」

「趙天憲的私隱,你是怎麼知道的?」小張的注意力瞬間轉移了過來,目光也投射在了女友的臉上。

「哎唷,我聽你這話怎麼這麼酸呢?還不是系主任又拿他的先進事迹教育我們這些頹廢青年唄。這證書考試分了好幾級,最快也得花三年時間考出來。那含金量你想想?趙天憲這麼心高氣傲的人都看得上,你懂得。考試好像叫『CFA』,號稱金融考試里的『愛馬仕』。」

有些條件反射是不講道理的,比如某些名字就會本能地引起特定人群的生理反感。

「趙天憲看上怎麼了?我也沒必要踩着他的腳印走路吧。」張司源的口氣戳穿了他的抵觸情緒。

「那又是誰因為學分績的0.05之差而鬱鬱寡歡來着?我說你要不要在別的地方再和他扳一扳手腕?」

「商學院每年保研名額也就三個。他趙天憲獨佔一個,所以才有心思去考證吧?」小張的語氣有些嫉妒,可眼神里滿是艷羨。

「他好像也是一邊備考證書,一邊忙着考證。王者實力還能居安思危,不簡單。」

「是呀,你看看,年級的頭把交椅不動聲色就「俘虜」了我的娘子。嘖嘖嘖。」小張一聲嘆息,實則欲擒故縱。

「哪兒有。再說了我家源源多好看啊,特別是笑的時候那叫一個養眼!來,官人給娘子笑一個?」

張司源擺出一副假笑佯裝敷衍。他隨即提筆正欲繼續做題,卻意外發現習題冊如小山丘一般隆起。掀開書本一瞧,男孩嘴角不禁上揚,這次他是真的笑了。

「這就對了嘛,還是笑起來更好看。剛趁你出去打水時候,藏下面的,這下不氣了吧?」周淼把話說得字正腔圓,自信滿滿,因為書本下壓着的牛肉乾和魷魚片即食小包裝是張司源最愛吃的零食。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不氣了,也不想做題了。肚裏的蛔蟲都被你勾出來了,咱們吃飯去吧。」

「去幾食堂?」

「五食堂吧。」

「又是去吃水餃?」

「嗯。」

「還是四兩韭菜豬肉加一碗牛肉粉絲湯?」

「或者五兩……我真的餓了。」男生一臉窮酸的模樣,肚子也非常應景地咕嚕了一聲。

周淼撲哧一聲樂了:「你也不換點其他餡兒的嘗嘗?」

「就韭菜的吧。」

「你在吃東西方面還挺專一的嘛!」

「我在其他方面也很專一哦!」

「切……少來。」

「那你吃什麼?」

「我想想,嗯……小煮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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