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清算
此後幾天顧流年不再出去辦事每天陪著蘇然去和顧老爺閑談用餐，時不時就陪著她去街上四處閑逛，或者是在家教蘇然下棋。可能因為有顧流年這麼個好老師或者又是蘇然頗有天賦，這些日子下來蘇然棋藝突飛猛進，都可以和顧老爺對弈幾局，雖然每次都是她再輸。但蘇然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自己也只是想學會也沒想著自己的棋藝能有多厲害。
這日如往常一樣蘇然他們在園中對弈，眼看她就要輸了，蘇然有些著急。正在這時看見莫風走了過來，面色沉重看來是有棘手的事情了。
「公子，屬下查到二公子錢財的來源了。」莫風憂心的看著顧流年。
「看來這些銀錢來路不正啊~」顧流年瞭然的挑了下眉。
「公子所料不差，就憑顧家那幾處商鋪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收益，別說他手裡那些人還只是些小人物。屬下一路追查發現二公子在與漠北蠻族私下合作販賣私鹽，更甚者還有兵器往來。」莫風說著都有些心驚。
蘇然聽著也嚇了一跳，雖說顧家身處江湖，但當今世上政權還是把持在朝廷手中。朝廷雖說不管江湖恩怨，但商務流通還是嚴格按照當朝制度執行。特別像鹽和兵器製造這一塊更是由官家所轄，或者是由朝廷欽賜的皇商負責。而顧傾年此舉無疑將顧家拉入了個萬劫不復之地，哪怕顧家在江湖有多大的地位也無法與皇家為敵。蘇然憂心的看向顧流年，有個挨千刀的弟弟真是令人心煩。
「沒事，我早就料到顧傾年定是做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就是沒料到他的膽子竟然會這麼大。」看著一臉擔心的蘇然顧流年出聲安穩道。
「知道他這些事的人有多少？我顧家又有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顧流年接著問。
「還好二公子做事嚴謹，這事他從始至終並沒有出面處理過，都只在幕後操作。此事除了他及身邊的一名親信無人知曉，製作私鹽及兵器的人都是他們從各地找來了些聾啞之人，顧家也無人參與此事。只不過二公子身邊的人與漠北蠻族交易時見過面。」莫風將這段日子查到的都一併稟報。
思慮一番顧流年囑咐道「好，找機會將顧傾年身邊那人殺了。另外，將閣里所有暗衛派出去將這件事的痕迹抹平，漠北那群人也都處理乾淨，偽裝成江湖仇殺。至於那些工人全部押入閑雲閣，確認不會礙事後給些錢財都送回家去吧。但也讓閣里的人盯著些，以防萬一。」
「是！屬下即刻去辦。告辭了，蘇姑娘。」莫風接下了顧流年的指令和蘇然告別後匆匆而去。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狠心了？」顧流年處理這些時並沒有因為蘇然在身邊而有所顧忌，殺伐決斷，卻又擔心蘇然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自己。
見顧流年擔憂又有些傷懷的看著自己，蘇然心下一軟，不禁想：這個大傻子啊~
蘇然在心想了想，隨即說「我不覺得你狠心，相反我覺得很有安全感，因為我知道你會很好的保護著我保護著顧伯伯。我認為有的時候為了守護更多的人和自己喜愛的人不擇手段也是可以的，再者說了這件事原本就是他們有錯在先，你儘力補救他們犯下的錯事就已經很好了。原本做錯事的人就應該接受懲罰，你一點錯都沒有，真的！」為了表示真實性蘇然努力的點頭，一臉你要相信我，我是認真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蘇然顧流年面上一片柔和，這樣的蘇然就應該被他保護起來珍藏一生，遇到她真是此生幸事。
「好，我相信你。這件事情不可能沒有犧牲，為了父親一手打拚下的基業和這些跟著顧家的人，我不能心軟。」顧流年柔聲說。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又有事情忙了？你去吧，我會乖乖的，你不用擔心我。我等你回來~」蘇然一臉大方的笑著說，他是顧家的大公子自然有他的責任，自己不能在這些事情上給予他幫助，但也不能牽絆著他。
看著笑得特別燦爛的蘇然，顧流年起身揉了揉這顆小腦袋「好，等我回來。」
說完這話顧流年就走了，直到看不見了身影蘇然才起身回了房間。邊走邊在心裡罵了顧傾年無數遍，這該死的男人他怎麼就那麼不省事呢！
此後幾天蘇然自是很少見到顧流年，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忙的不見人影。莫風也沒有回來，看來這些事情處理起來很是費勁。剛開始蘇然晚上都會等著顧流年，哪怕不見面只聽著他回來時僕人問好的聲音蘇然都會覺得很安心。可是顧流年每次回來的實在太晚了，有些時候蘇然扛不住就睡著了。而這天蘇然如往常般睡著后，朦朧間感覺有個身影坐在了自己身側。
蘇然瞬間驚醒了過來，睜眼一看發現是顧流年，當下就安心了。舒了口氣說「你回來啦~」剛睡醒語氣沙啞，滿滿都是不自覺的依戀。
而坐在身側的顧流年則是滿臉笑意，這姑娘初始驚醒，見是自己后那一臉安心的樣子取悅了他。事情都已處理完畢，只待明天各地掌柜到齊議事一番走個過場便可。幾日沒見到這姑娘了心下很是想念，雖然夜已經深了也知道她早已睡下。洗漱過後還是想來見見她，心想看一眼他就走，誰知還是吵醒她了。
「嗯~我回來了，吵醒你了？」顧流年語帶溫柔。
「沒有，我也才睡著。」蘇然搖了搖頭。
「那你繼續睡，我就是來看看你，明天一早我再來找你。」顧流年原本也就是想來看看蘇然，現在目的達到自然是要走。雖說兩人就快成親了，但深更半夜同處一室若是被人見到總歸不好。
蘇然自然也清楚這些，以前在外面可以隨意一些。可現在住在了顧府人多口雜自然是要格外注意一些，點點頭蘇然也不做挽留，反正每天一早就能見到他了。
第二天一早蘇然早早醒來，收拾好后乖乖的坐在院中等顧流年。許是因為這些日子太累了，顧流年起的比平時晚了點。不過也就一小會兒他就出來了，見著蘇然臉上自是一派溫柔。二人便攜手去往顧老爺那邊用早膳，之後顧流年與顧老爺一起去往議事廳處理事情，蘇然便識趣的回院繼續學繡花。她現在不止棋藝漸長連繡花的功夫也好了許多，甚至可以自己動手做衣服了。蘇然小有成就，心想著以後一定要親手給顧流年做身衣服。
而另一邊顧傾年及顧家各大掌柜早已在議事廳等候，雖說心裡有些清楚這次召集大家是為了什麼事，但顧傾年難免還是有些不安。等顧老爺和顧流年一起出現后這種感覺更甚，按理說這老頭現在也該下不了床才是。昨夜不是還連夜請了大夫么？難道自己這些日子都被騙了！
顧流年可不管顧傾年心裡在想些什麼，直接了當的向眾人甩出了賬本及顧傾年私下與幾位小掌柜的信件。當然有關私鹽及兵器的事自然沒有和他們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這些人對顧家忠心耿耿他也不能冒險。
而看著這些證據的顧傾年雖說有些吃驚但卻也有些準備，自賬本丟失他心裡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果不其然賬本就在顧流年手中，但這些頂多就是讓他受些責罰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自己放低姿態度過眼下困境，其餘的日後徐徐圖之便是，不急於這一時。
想了想說「這些事情乃是小弟一時鬼迷心竅被錢財迷住了眼，做下這樣的事還望大哥和父親原諒與我。諸位掌柜也在，請各位做個見證我顧傾年在此起誓以後絕不做這般小人行徑，也必不會再被利益誘惑。」一臉坦蕩。
幾位掌柜看著這些信件及賬本很是詫異沒想到這顧傾年竟然聯絡了這些邊城的小掌柜，而自己對此卻一無所知，看來回去后得查查手底下的人，再出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掌柜的顏面何存。幾位掌柜內心不約而同的做了決定，他們都是顧家的老人各自負責著顧家產業鏈的一塊。而今天這件事也給他們敲了警鐘，日後顧傾年再想滲透進入可是難上加難了。
顧流年對於他說的話無動於衷，再丟出了一些證據。說「這些都是你重金求取我性命的證據，對此你又有何解釋？」
顧傾年看到這些很是震驚，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會在他手上。可憐顧傾年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你請的殺手組織是人家好朋友開的吧。
「流年，你在說什麼？追殺！你說有人追殺與你，而且這些人還是傾年安排的！！」剛才那些顧老爺心裡早已知曉，只不過眼下這個卻令他萬分驚訝。
自己的小兒子竟然雇凶去追殺顧流年，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他這個爹爹該是有多失職啊！他知道自己對流年有些偏愛，可這些年自己也從未曾苛待過傾年啊。顧家的生意也是有讓他參與，除了家主之位他一直都是屬意流年以外，並未對他有過任何區別。為何他們兄弟之間會變成這樣，他實在想不明白。
相較於顧老爺的震驚顧傾年則是心慌意亂，這事壓根不在他意料之中，打得他措手不及。
接下來事情便簡單多了，這些證據上皆有顧傾年私印，來往明細及委託事項也是清清楚楚。樁樁件件由不得顧傾年狡辯，就算他說什麼在場眾人也不會理會他了。貪圖家產事小，但不顧及手足之情害兄長性命這一樁卻無法令人原諒。
於是，在諸位掌柜的見證下，顧流年接任了家主。定於五日後再行接任儀式，因接下來的事乃是家事，那些掌柜不便干涉也就都走了。。
大廳便只留下了顧家父子三人，顧傾年看著二人，內心還在想著怎樣為自己開脫。怎麼說自己也是顧家血脈，他們必定不會對自己趕盡殺絕，再說自己還有一條後路可走，這般想著顧傾年心下安定了許多。熟不知接下來顧流年所說的話會將他逼得毫無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