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

沉雲

「……師尊……」先前說話的左邊那個弟子看着許乘風喃喃二字,幾息后低下頭,從地上爬起后整理衣袍,揩了一下嘴角血跡,咳了一聲后躬身執禮:「弟子沈憐渡拜見師尊!」雖身上有傷,姿態卻極度恭敬。

「……師尊!」沈憐渡右邊那弟子似是才反應過來,站到沈憐渡身邊同樣執禮:「弟子周裴琴拜見師尊!」邊說嘴角邊往下流血。

二十一歲的沈憐渡,二十歲的周裴琴。

這兩人拜入白月宗都已有五年光景,修為都是融合中期,先不說資質如何,這靈蒼本就是修真界,不比現世。就原主二十五歲築基中期的修為來說,可見白月宗並沒有什麼出色的道法傳承,況且就靈蒼如今『一金丹修士難求』的光景,倒也是常態了。

誰比誰高出一個小層次,那都是狂妄的資本。

原主收得這二人入門,教的法門與修鍊方法,往後幾年便不再過問,也沒怎麼說過話。

許乘風想了想,要想成為仙門之首,護短是十分必要的。

他看過去,道:「你二人如何了?」

沈憐渡聽見許乘風發問,登時受寵若驚,他素來溫潤,不想現下失態,十多秒後方道:「弟子無礙,謝師尊掛懷。」

許乘風點點頭,又看向周裴琴。

周裴琴頓時慌亂,有些不敢看許乘風的臉,吶吶道:「我沒事……」出口察覺自己說錯急忙改正:「弟子無事,謝師尊。」

許乘風點點頭,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倒出兩粒褐色藥丸,給二人一人一粒,「療傷去吧。」

這只是修真界最普通的傷葯,無甚價值,可在沈憐渡和周裴琴這裏就很不一樣。

這是他們第一次得師尊賜葯!

沈憐渡看着手中的藥丸慢慢放進了嘴裏,周裴琴目露微光,看着手心的傷葯不捨得吃,語氣小聲卻帶着雀躍:「師尊……師尊賜葯給我了!師兄,你看!」說着把手伸到沈渡面前讓他看。

「嗯。」沈憐渡輕聲。

許乘風耳邊聽得魅力值加一、加一的聲音,不理會系統這莫名其妙的操作,將瓶中最後一粒傷葯倒出,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謝沉雲身上。

作為男主,謝沉雲當真凄慘。

此刻他雖著一身黑衣,許乘風還是能看出那上面滿是血污,有些已經乾涸有些還很濡濕,身上必是有許多傷口無疑。謝沉雲頭髮散亂趴在那裏,額前有傷口正在出血,黏住幾縷髮絲糊在上面。右眼角血跡已經發乾,偏頭枕在地上,右臂攤在那裏,手指把地面抓出五個指坑,手肘以下直達腕部一條傷口皮肉外翻已經見骨,見之駭人,其上流下的血把下面的土地都給染紅。

這就是主角,要是換做其他人,別說受這些傷,就是從萬丈懸崖跌落都必定摔成渣了。

許乘風看着謝沉雲的慘狀感受莫名。

做為一個原本的現世人,那滿身傷口看着都疼。

只有謝沉雲活着,他的任務才能繼續,他才有可能飛升!

許乘風走過去,蹲下身,將最後那粒傷葯遞到謝沉雲嘴邊。

拿此時許乘風全部的身家來說,這粒傷葯雖然普通,確是他現在最貴的東西。

謝沉雲全身疼痛,雙目血紅,一襲白色袍角印入他低垂的雙眼中。

他聽到有個聲音輕聲說:「張嘴,吃了它。」

他慢慢的抬起眼皮,有些費力,看見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粒褐色藥丸正伸在他嘴邊。素白色的衣袖垂下,謝沉雲看見面前這人眉眼冷然,如風似月。

「你我有緣,從此便入我白月宗吧,」這人說。

他下顎被捏住,藥丸被塞進嘴裏,就這麼咽了進去。

接着謝沉雲看到有綠色汁水滴在他小臂的傷口上。

這人……在給他治傷。

……自從他宗族覆滅,被囚七年,從未有人如此待他。

謝沉雲不想去想這人給他治傷是否因為他身負奇脈,況且如今他這幅模樣,任人宰割,要害他還用如此大費周章嗎。

他以頭觸地,周身顫抖。

許乘風不知道謝沉雲一瞬間情緒變化,那傷葯雖普通卻聊勝於無,所有能保住主角性命的方法都是好方法,一切為了飛升。

『觸發隱藏任務,當前一階段-初識。』

系統不說話時喜歡以文字方式突然出現,許乘風保持着面部表情看着那『隱藏任務、初識』六個字。

現在他沒時間去理會系統這一波又是什麼操作。

許乘風起身,解下背後的葯簍置於地上,沖後面二人道:「憐渡,裴琴,扶起你們三師弟,回去。」

沈憐渡周裴琴立刻垂首,恭敬稱是,對於忽然多了一個三師弟沒有任何異議。

直到此時對面的藍衣修士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大聲道:「哪去!」說罷就要越過許乘風去抓還沒來得及被扶起來的謝沉雲。

許乘風單手一攔,腳下未動,淡道:「我白月宗弟子,要傷,爾等還沒資格。」

做為一個宗主,不管實力如何,別人來砸你場子,你就不能丟了面子。何況要開宗立派,宗主太慫,別人會入你宗門?

除非眼瞎。

再者若是他許乘風認慫了,那謝沉雲就沒命了,白月宗就毀了,任務就完了,飛升就別談了,一切都涼涼了。

那就只有一戰了。

許乘風正要調動周身剩餘靈力,忽聽系統突然出現:「臨時任務:收男主為徒已完成。」

許乘風?

難道他單方面發出邀請,對方不出聲算默認?

……管他是什麼神展開,任務完成一個是一個。

「任務完成獎勵,高級丹藥一瓶。」

許乘風感到腰間多了東西。

「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沒想到居然還有獎勵,再好不過。

那藍衣道修被許乘風說一句,下意識收回腳,隨後發覺自己動作神色頗為懊惱。這許乘風拋開相貌不說,築基期的修為竟發揮出了辟穀期的實力,他自認不能做到,實是大意不得。

藍衣道修想到此處,因有顧慮神色稍微和緩,但他畢竟是大宗弟子,不能丟了宗門面子,不情不願執了個禮,道:「我乃穹蒼宗浮華峰座下弟子,許宗主這是何意?「

許乘風負手而立:「你說本宗主是何意?」

「此子異於常人,方才在林中已現覺醒之相,此刻正是虛弱之時,只怕不消多時便會完全覺醒,到那時天下大亂,何不趁早除之!」藍衣修士語氣急切,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這已經開始覺醒的靈脈可是好東西,莫說四種靈脈可抵四萬年修為,單拿出一種都是一萬年。

這是何等的誘惑,不說天下修真者趨之若鶩,心思不正者從來不缺。

謝沉雲只有在自己身邊才最安全。

許乘風淡道:「我的人,何人敢動?」

翻譯出來是:我白月宗的人,誰敢動?

許乘風認為他這話說的沒毛病,可系統不這麼認為。

「恭喜宿主,說出本世界關鍵詞『我的人』三個字,達成特定條件,獎勵解封前世修為,解封前世法器。獎勵一分鐘之後發放,請準備接收。」系統一直平靜的電子音此刻聽着帶點小高興?

許乘風也很高興。

他的修為要回來了。

「倒是狂妄!」一道帶着傲氣的聲音自空中傳來,由遠及近,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帶着洶湧殺意席捲而來。耳邊風聲鶴唳,土石飛卷,沈憐渡與周裴琴被吹飛了出去,撞在山門的石柱門廊上,摔的不輕。

地上的謝沉雲也被強風吹走,許乘風一個踏步,眼疾手快一手拉住。

臉完全被頭髮擋住,看不見謝沉雲此刻表情。

許乘風腳下提氣,帶着謝沉雲一個御步到得門廊前,讓他靠在那裏,然後給他三個徒弟施了一個防禦術。

待他轉過身,那白光已是撲面而來。

許乘風眼前所見,皆是劍芒。

若憑他現下築基中期修為,定是避無可避!

「獎勵發放,請接收。」

霎時天空陰雲密佈,電閃雷鳴,狂風怒吼,密雲成漩渦狀翻滾,帶着破石斷金之勢。

幾名藍衣修士皆被掀翻,謝沉雲三人在防禦圈中卻沒有受到波及,這股莫名而來的力量似是特意避過他們般繞道而行。

爬起來的周裴琴在圈中已經傻眼,自言自語差點結巴,「這、這是什麼?」

那白光也被迫不得已停下,露出身後一人,樣貌年輕俊朗,看上去甚是端方,著一身樣式不同於那幾個藍衣修士的藍色長袍,正是穹蒼宗浮華峰峰主蕭久眠。

此刻他正站在距離許乘風不遠處,不受強風影響站的穩當,嘴角微扯,露出與長相不符的玩味表情,「倒是有趣。」

漩渦中心數到電光自雲中而下,悉數打在許乘風身上,那電光中載着雷霆之力,昭示著天道之威。他站在正中心,衣袂翻飛髮帶飛揚,白衣俊影絲毫不懼雷霆之力。

……渦雲翻騰而來又翻騰而去,不過一刻鐘。

許乘風立在原地,未傷分毫,忽而周身一股無形氣浪成圓形盪開,蕭久眠終於感受到了壓力,掐了個法訣才穩住身形,剩下那五個藍衣修士直接吐了血。氣浪依舊繞過謝沉雲三人,繞過白月宗,範圍越來越大,遠處林中樹葉沙沙而落驚飛飛鳥無數,越過後山瀑布激起百丈飛流,最終打在滄海崖山壁上,將崖壁直接切出一個幾十丈的豁口,遠遠看去,見其上土石滾落,隆隆作響,有如山崩。

這一下,令蕭久眠着實驚訝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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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如何防止男主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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