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好多遺憾啊

許修森很有長輩風度的站在門外等著許默然，已近年關，B市這座南方城市也已經能感覺到冬天那種刺骨的寒意。

生怕許默然穿少了會冷，他對着門裏小聲而關切的叮囑道：「默默，外面有點冷，你多穿點。」

許默然「嗯」了一聲，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而且為了不讓許修森失望，她穿了他剛才給的外套。

事實上，許修森的眼光不錯，不管是尺寸，還是顏色都很配許默然。

而許修森在看到許默然的一剎那，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更是錯愕加震驚。

像，真的太像了。

那種氣質和神態，和慧文真的太像了。

就算沒有那份確定親子鑒定報告，單眼前許默然站在他面前的樣子，他也能肯定這就是他和慧文的親生女兒。

「你這孩子……」許修森用看似責備，實則關切的口氣對許默然說，「真是的，爸爸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嘛，天氣冷，多穿點衣服，你怎麼連圍巾也不圍就打算出門了，也不怕凍著。」

許默然剛想說她從來沒有圍圍巾的習慣，一條圍巾已經出現在她脖子上。

圍巾的質感非常柔軟，肯定是上好的羊絨圍巾，許默然有一種自己是七八歲，不，甚至更小，差不多五六歲孩子，在享受許修森無微不至照顧的感覺。

許修森替許默然特地打了個蝴蝶結，「默默，你們女孩子就這樣，要風度不要溫度，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啊，有爸爸在了，爸爸會好好照顧你。」

言語間，儘是為人父的那種驕傲。

許默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那個其實並不美觀的蝴蝶結，像她的名字那樣，沉默著，沒說話。

看許默然要出門，小美着急了，扒拉着門，拱許默然的手，表示它堅持要跟出去。

許默然不知道小美是被蕭安何刻意叮囑過，還以為悶在家裏無聊，徵求起許修森的意見，「我可以帶它一起去嗎？」

許修森不假思索，「當然可以。」

想到了什麼，看着許默然的眼睛，語重心長道：「默默，我是你的爸爸，在爸爸心裏就算你現在已經一百歲了，也永遠都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你提出的任何要求，爸爸都會滿足你，爸爸現在最大的遺憾是，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爸爸甚至都沒機會讓你騎在爸爸脖子上當大馬，爸爸也沒機會帶你去公園坐碰碰車，爸爸更沒機會買你喜歡吃的雪糕，太多太多的遺憾啊……」

許默然繼續低頭看蝴蝶結，讓她說什麼好呢，從許修森最近對她做的種種來看，百分之百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

小美現在不是單身狗了，作為最佳男朋狗，這個時候，它肯定是要帶女票一起出門。

許默然沒意見，至於許修森的意見，剛才他都說那麼多了，她也不用再去徵求，就這樣，兩個人兩條狗一起出門去吃宵夜了。

本來，許修森是想帶許默然去那種精緻的西餐廳，他都已經訂好了，耐不住許默然說隨便吃點就好，他點頭同意了。

許默然偷偷看了看許修森的側臉，即便人到中年，還是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模樣，如果他的女兒真的活着，有這樣疼愛她的爸爸在，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許修森今天沒讓司機開車，他親自開車，帶着許默然去了位於巷子裏的一家小飯店。

飯店雖小，生意卻很好。

看得出來，許修森是這裏的常客，不看菜單，就點了還幾個菜。

老闆對許修森很熱情，不是那種老闆對客人的熱情，而是朋友。

「姑娘，你爸爸是我的老領導，當年啊，幸虧他幫忙，我才能有錢救我兒子的命，還能有了這樣一家小飯店，以後啊，你想吃什麼，經常來，陳叔我做給你吃。」老闆在給許修森倒完水，給許默然倒水的時候，對她笑着說。

許默然微笑着接過老闆給她倒的水，很有禮貌的道謝，「謝謝陳叔。」

那個姓陳的老闆笑呵呵的對許修森說：「老領導，我就說吧，好人有好報，像您和夫人那麼好的人，老天是有眼，怎麼會讓小姐夭折呢，您看，多好，這麼多年，小姐終於找到了，夫人在天之靈也可瞑目了。」

話說着，陳老闆忍不住擦了擦通紅的眼角。

許默然抿唇，真覺得關於她不是許修森親生女兒這件事，很難解釋清楚了。

陳老闆去下單了，留下許修森和許默然面對面坐着。

許默然本想借這個機會和許修森好好聊聊，明確告訴他，她是孤兒，自懂事就在B市孤兒院，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誰，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親生女兒，結果，不等她開口，許修森又像變魔術似的，拿出很多東西放到桌子上。

許默然粗略的瞄了下，發現這些東西里有公主造型的音樂盒，有各種形狀的小首飾，還有很多小女孩喜歡的花里胡哨的東西。

她滿臉黑線，許修森這是真把她當成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嗎？

「默默。」許修森看着許默然的眼睛裏，一半是自責，一半是寵溺，「爸爸虧錢你的，從現在開始就會加倍補償給你！」

許默然連連擺手，「不，不，你從來沒有虧欠過我什麼，不需要加倍補償給我什麼！」

她一個從小無父無母的人，忽然之間多了個疼愛她到無底限的爸爸，要不惶恐才奇怪。

許修森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默默，你這樣說，是在怪爸爸找到你晚了嗎？你是在怪爸爸為什麼不早點走找到你嗎？都是爸爸的錯，爸爸當年太傷心了，沒有去深追細節，這才會讓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許默然完全沒想到，像許修森這樣官位和履歷的人，會因為她的一句話眼眶通紅。

這……這太滲人了。

許默然想了想，決定暫時昧著良心胡亂說點什麼，暫時安撫住那個看起來神心俱傷的中年男人，「我不怪你，從來都沒怪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狗的狂吠聲。

聲音是小美髮出來的，而它作為一條狗，很少會發出這麼劇烈的吠聲，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許默然生怕她出去晚了，小美就變成一頓狗肉火鍋了，速度非常快的朝店外跑去。

等她出了店門，看到一個打扮靚麗，這麼冷的天，還光着兩腿美腿的美女，就知道小美為什麼叫成這樣。

開玩笑了不是嗎？

小母狗是小美等了好幾年才等到的女票，怎麼會讓人輕易帶走。

那個美女本來想去拽小母狗的耳朵，被小美齜牙咧嘴，露出的虎牙給嚇到了，只能站在原地，雙手叉腰對着小母狗破口大罵。

按理說，狗這種世上對人忠誠度最高的動物，不管主人怎麼對它，都不會和主人計較，小母狗做出的動作卻很糾結，一方面不想走到女人身邊，一方面又想去。

它的想或不想，都只流露出一個信號，它怕女人打它，看得出來，在以前女人打它很厲害。

狗和狗之間，有它們自己的溝通方式，看得出來，小美知道女票一旦到女人身邊等着它的是什麼，狗臉露出兇狠的樣子，就是不讓女人打到它的女票，也不讓女票靠近女人。

許默然嘆了口氣，怎麼在這裏也會遇到那個女人，不過她還是比較信命的人，相信人和人的每一次相遇，自有它的道理。

眼看那個女人彎腰準備脫下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朝着小美狠狠砸去，許默然大聲喊住她，「住手！」

章媛媛循聲看去，看到是許默然，尤其那張和她很像，不，應該是她很像她，甚至為了像，不知道在她本來的那張臉上動了多少刀的臉，瞳孔在一瞬間猛烈收縮，臉上的表情更是在瞬間猙獰起來。

她瞪着許默然，口氣非常不善道：「怎麼又是你？！」

在已經確定這才是真正的章緣緣，應該過着她現在生活的人，章緣緣對許默然非常不客氣，甚至，她後悔為什麼要把車停在路邊。

早知道許默然也在，她應該直接把車開進來，對着她撞去。

這樣死了，一了百了，對她來說，這個世上也就沒任何威脅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