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霧海迷船
就在這時，一道幽暗的光芒自江凡體內驟然冒出，這光芒很淡，似乎頗不顯眼，但仔細看去，卻發現這淡淡的幽光之中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在這幽光的籠罩之下，江凡那即將爆炸的身軀陡然停頓下來，緊接著，只見他那公牛一般大小的軀體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收縮著，片刻之後，他的身體便已恢復常態，而身軀之上那些恐怖的裂痕也隨之消散不見。
天空之上，那剩下的部分雲氣漩渦依然咆哮著，瘋狂的朝江凡體內涌去，自天空向下望去，只見一道水桶粗細的暗灰色雲氣柱自天際垂直而下，一頭是那雲氣漩渦，另一頭便是靜坐於水面之上的江凡，這場面極為震撼，隨著雲氣瘋狂涌動著，空氣中不時傳來陣陣劇烈的音爆之聲，其聲猶如轟雷，震人心魄。
隨著天地靈氣瘋狂灌入江凡體內，天空中那道雲氣漩渦緩緩縮小，慢慢變淡，良久之後，終於，天地之間傳來一聲輕微的「喀嚓」之聲，猶如鏡子破碎一般，天空中那道暗灰色雲氣漩渦轟然消散，而那雲氣柱自然隨之泯滅。
許久，這片空間緩緩歸於平靜，四周依然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黃褐色水域，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某一刻，江凡緩緩睜開眼睛，瞳孔之中，兩道幽芒陡然電射而出，此刻，他的眼球便如同兩顆暗黑色寶石，在這昏暗的天空之下，顯得異常明亮清晰。
「地階武者」，只見江凡雙手負背，抬首仰望蒼穹，口中輕輕呢喃了一句。
體內，所有經脈在剛剛的靈氣灌體過程中全部煉化打通，此刻，他能夠觸摸到一種貫通天地的奇妙感覺，天地靈氣在體內肆意進出，沒有絲毫阻礙！江凡知道，這種狀況便是達到地武者境界的標誌，所謂地武者，便是貫通天地，「天地」乃指武者內部天地，以及宇宙外部天地，一旦武者內外天地相通，便能煉化天地靈氣，從而使體內真氣產生質的變化，此時，武者體內的力量稱為真元！
武者一旦邁入地階，便能辟穀，完全以天地靈氣供給自身，擁有真元的地武者，其實力相較於玄武者莫過於天差地別，一個地武者可以輕鬆殺死一百個玄武者！可以說，突破前的江凡和突破后的江凡，其實力差距達到了千百倍！而其壽命也可以得到大大延長，最高可達三百歲！
這時，江凡突然神色一動，只見他右手虛空一探，五指屈伸之間，一顆米粒大小的暗灰色液體在其手心緩緩浮現，這米粒頗為奇怪，似乎見風便長，眨眼之間便已脹大到了黃豆一般大小，一股毀滅性的氣息漸漸瀰漫而出，望著這黃豆大小的暗灰色液體，江凡嘴角一抖，只見他手心一震，那團暗灰色液體陡然拋射而出，眨眼之間便已消失在視野之內。
片刻之後，千丈距離之外，一道劇烈的爆炸聲咆哮著傳來，這聲音便猶如一頭遠古巨獸震天一吼，讓人心神震撼不已，遠方，不斷捲起一排排山一般的巨浪，瘋狂的朝著四面八方涌去，天地之間不時回蕩著一陣陣轟隆的聲波。
爆炸所產生的勁風呼嘯而過，吹起江凡那身青灰色的衣袍，不時發出一陣咧咧響聲，此刻，江凡只想放聲狂吼，突破了！我江凡終於突破了！死而復生，反而突破了以前努力過無數次的境界瓶頸，終於達到了一個新的天地，這讓他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段辰，你們好好等著……」
天空中留下一陣蒼涼的笑聲，一道青影踏著浪頭，急速向著遠方逝去，其速之快，猶如閃電，眨眼之間便已消失無影。
……
江凡已經不知自己在這詭異的世界里到底遊盪了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三年，又或者是五年…，反正很久很久，久到他早已忘卻去細數。這世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江凡日行數萬里的速度，在這無窮的世界之中似乎是那麼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除了剛開始那頭死去的蛟龍，江凡卻再也沒有見過任何異物，就連一根髮絲也不曾遇見過！除了死寂之外，還是死寂，這種感覺，一兩天還不算什麼，時間久了卻能讓人心神崩潰！
江凡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活著出去，報仇！
突然，江凡猛的停住了腳步，只見他雙眼凝視遠方，在那水天之間，一道細長的白線緩緩印入眼帘。
江凡停駐不動，但那白線卻向著他緩緩移動而來，片刻之後，水面之上，一片濃濃的白色霧氣漸漸籠罩而來，眨眼之間，便將江凡的身軀徹底淹沒。
「霧？哪裡來的霧？」，江凡心頭一陣疑惑，此前可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想到這，他神色一動，正要邁步前行，忽然，一陣怪異的音符不斷自遠方傳來。
「何堪星海浮搓去，月冷天山，哀弦低訴！盟誓三生，恨只恨情天難補……」，這似乎是一曲哀笛，笛聲之中伴隨著一陣嘆息清唱。
江凡頓時神色劇震，只見他死死的盯著那霧海深處，這聲音似乎是從那裡傳來，沉吟許久，最終，江凡選擇了向那霧海深處邁去。
「寒鴉啼苦，凄咽斷，春光暮。舊侶隔幽冥，悵佳人，倚樓何處？……」
……
「凝佇，望昔日遊蹤，沒入亂山煙樹。鳳泊鸞飄，算鴻爪去留無據。菩提明鏡兩皆非，又何必魂消南浦？……」
……
「且天際馳驅，尋找舊時來路……」
霧海之中，不時傳來串串凄涼的音符，讓人聞之落淚，聽之心酸！
這是一首極其悲涼的詞曲，其中道盡了人世凄苦，分分離離，江凡隱約能夠從中領悟一絲意境，這詞曲之中似乎描述了一對男女濃濃的思念之情。
江凡循著聲音，繼續向霧海深處前進，一步邁出，身形便已至千丈之外，化作一道青光，在這茫茫霧海中急速穿梭著。
隨著不斷前進，江凡能夠感覺到那聲源離自己已然不遠，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聲源也似乎在不斷移動之中。
腳尖連續輕點幾下，一道暗灰色真元自腳掌噴涌而出，江凡的速度再次暴增三分，向著那聲源急速靠近。
「呼」
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眨眼間便消失茫茫霧海之中。
江凡神色一震，船，剛剛驚鴻一瞥，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條船，一條詭異烏篷船！這便是那聲源所在？
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江凡深呼幾口氣，身形再次化作一道青光，向那烏篷船急速追去。
追逐之間，那凄涼的音符不時傳來，這聲音竟讓他心頭一顫，這種感覺遠遠勝過剛才！
遠處，一段烏黑色的船尾漸漸印入眼帘，隨著江凡不斷的接近，這條烏篷船的輪廓漸漸浮現，這船體型不大，只有三丈長短，兩頭窄，中間略寬，船體烏黑，中間有一油篷遮擋，不過從江凡的角度卻看不到油篷裡面的景象。
這烏篷船看著普普通通，卻處處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船頭船尾沒見任何人影，但這船的速度卻是極快，江凡費了好大力氣才堪堪追上！
聲音越來越強烈，江凡能夠肯定那聲源便來自烏篷船之內，難道，那油篷之內有人？
江凡陰晴不定的望著這詭異的烏篷船，神色幾度猶豫，最終咬了咬牙，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電光，直射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