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罪人
半空中，一道金色旋風忽然自峰頂倒卷而下,馬隨風頓時臉色一變，剛要施展法訣抵禦，卻不想那金色旋風瞬間化作一隻巨掌向他抓來。
巨掌速度快若閃電，眨眼間便已抵達眼前。
「哼」，馬隨風冷哼一聲，抬手揮出數十道手臂粗的青藍色雷電朝那金色巨掌狂劈而去，正是那金丹期修真者才能施展的太乙雷！
「轟隆隆」
只見那金色巨掌不退反進，翻手之下，一把掐住所有青藍色雷電，頓時，巨掌手心爆發出一陣陣沉悶的爆炸之聲，但那金色巨掌似乎毫無忌憚，手掌捲曲，形成一個金光燦燦的巨大拳頭，硬生生將那數十道青藍色雷電掐滅在手心。
「呼」
下一刻，金色拳頭猛然張開，再次朝著江凡二人抓來。
馬隨風頓時臉色煞白，沒想到這金色巨掌竟然恐怖如斯！他剛想祭出法寶抵禦再次襲來的金色巨掌，但這一次金色巨掌卻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兩者距離本就極近，馬隨風的法寶還沒來得及祭出，金色巨掌便將其連帶著江凡一把抓住，繼而緊緊攥在手中。
金色巨掌襲來，江凡只覺呼吸頓時一窒，緊接著，周身一股巨力陡然傳來，他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身處一個金色拳頭中心，而那馬隨風也緊緊靠在旁邊，此刻的他，臉龐之上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懼。
「哄」
金色拳頭驟然收縮，空間發出一陣劇烈的爆響聲，周遭景物頓時猶如流光浮影一般掠過，三十丈的距離，瞬間即至。
剛上峰頂，江凡頓覺全身一松，只見周身那金色拳頭轟然消散，化作道道流光，眨眼消失在天地之間。
望著眼前的情景，他不由心頭一震，瞳孔猛的一縮，嘴巴大張，一臉驚駭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座漆黑的八角石台，石台不大，只有一丈高，三丈方圓，石台八角均有八個凸起的烏黑石墩，每一座石墩之上，均系著一條手臂粗細的紫金鐵索，順著鐵索，石台正中央，一位面容枯槁的灰衣老者默默垂立，八道鐵索分別貫穿了他的四肢，鎖骨，肋骨，將其緊緊的釘在原地，在他身前，擺著一隻半人高的青銅巨鼎。
這時，只見那灰衣老者微微抬首，兩道冷冽的目光頓時如同鋼針般掃來，掃見江凡之時，他不自覺的眉頭一皺，雙眼再次迸射出一道懾人的精光，精光再次掃過江凡，老者不由神色一怔，旋即古怪的笑了笑。
江凡頓時暗道不好，難道這老怪看穿了自己？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的確很大，以那馬隨風的態度，這老怪很有可能便是元嬰期或者更高級的修真者！
馬隨風身子緊了緊，強壓住心中的懼意，旋即以一種極為恭敬的語氣向那灰衣老者開口道：「前輩，晚輩遵照您的吩咐，將人送過來了」
「噢」，灰衣老者眯眼瞅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古怪的弧度，轉頭看向江凡道：「他便是你們找的人么？你們怎麼會把這樣的人送進來？」
馬隨風頓時心頭一顫，以為灰衣老者這是在怪罪他，連忙開口辯解道：「前…前輩，宗內實在是沒…沒有更好資質的弟子了」，聲音一陣顫抖，顯現出他此刻的心理。
灰衣老者再次古怪一笑，「你的心似乎在害怕？」
「前…前輩……」，馬隨風此刻簡直想哭，喉嚨一陣結結巴巴。
「滾吧」，老者面露不屑之色，猛然一聲冷喝。
馬隨風眼孔一縮，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前輩，你說什麼？」
「滾，再不滾便永久留在這裡！」，老者再次加重語氣，言語之中，已經流露出一絲殺意。
馬隨風頓時面露狂喜，身形一陣趔趄，發了瘋似的向山下飛去，竟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可怕的地方待下去。
這時，那灰衣老者再次看了江凡一眼，張嘴一吐，頓時一道金色狂風自他嘴角瘋狂湧出，瞬間捲起江凡，隨著他再次張嘴一吸，那金色狂風便把江凡卷上那座漆黑石台。
剛才在遠處還不覺得，但現在到了這老者近前，江凡頓覺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古怪的氣味迎面撲來，氣味的源頭便是眼前這邋遢老者，一頭蓬鬆的亂髮，臉龐之上漆黑一片，身上那件長袍看著是灰色的，其實不然，完全是一件白色長袍被灰塵長久染成這樣的。
江凡狠狠皺了皺眉，這糟老頭有多久沒洗澡了？
「咳咳」，看著江凡那古怪的神色，老者頓時面露尷尬之色，「其實，兩百年前我才剛剛沐浴過，不過，從那以後便懶得麻煩了」
兩百年前？江凡眼睛一瞪，修真界還有這麼邋遢的修真者？
「佛說，諸相皆空，一切皆是空，沐浴不沐浴，也應是空，你心中把我當成天天都沐浴過便是了」，老者眨了眨眼，再次厚臉皮的開口道。
這也能？江凡徹底無語。
「小子，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能在我面前站得住腳，不露一絲驚慌之色的人，你真的不害怕嗎？」，老者這一次不提沐浴，而是轉了一個話題。
江凡瞥了老者一眼，嘴角一嗤，淡淡的道：「不管害不害怕，不都得面對么！相信你找他們要人，不會是為了殺人吧！既來之，則安之。」
老者神色一怔，轉而露出一抹讚賞之色，「好，心思縝密，資質高等，相信要比那些小子好多了！」
「你早就看出了？」
老者嘿然一笑，不屑道：「一顆小小的斂息珠能夠騙過那些小傢伙，卻休想騙過我！」，轉而大有深意的看了江凡一眼，「小子，你故意隱藏資質，混進這天羅劍宗恐怕別有目的吧？」
「哼」，江凡冷哼一聲，卻沒有說話。
老者訕訕一笑，「好了，不說了，不說了，還是談談我找你來的目的吧」
「目的？」，江凡疑惑的看了老者一眼，心中還真不清楚這老者到底要自己幹什麼。
「你知道在你之前，天羅劍宗到底有多少位弟子被送進了這裡么？」，老者並沒有急著解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
「多少？」
「三十二位，你是第三十三個」，老者笑著答道。
江凡轉頭望了望四周，卻不見任何人影，不禁開口道：「那他們現在人呢？」
「死了」，老者淡淡的道。
江凡頓時神色一震，面色古怪的看向老者，「都死了？」
老者點了點頭，「不過，不是我殺的！」
江凡神色一怔，狐疑道：「不是你殺的，那是怎麼死的？」
「被發病的我殺死的！」，老者面無表情道。
發病的你？不還是你嗎！這糟老頭不會是神智不清吧，江凡心中一陣嘀咕。
老者似乎知道江凡心中所想，繼而一臉沉重的道：「小子，那個發病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他是一個邪魔，侵佔了我的身體，每當我發病時，他便會出來搗亂！」
「你到底是誰？」，沉默片刻，江凡拋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是誰？」，老者面色一愣，旋即有些遲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過，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我是一個罪人，你可以稱呼我為罪人！」
亂罪山，罪人！真是一個古怪的地方，江凡心中暗罵一聲，看了一眼此刻面色略帶一絲迷茫的灰衣老者，開口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說你找我來的目的！」
老者一聽，頓時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臉色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起來，只聽他沉聲道：「在我有意識來，就只懂得一件事，那便是煉丹，煉出一種丹藥，治好我的病！」
「煉丹，治病？」，江凡瞪大了眼睛，感情糟老頭還會煉丹。
「對！」，老者點了點頭，旋即發出一聲嘆息，「可惜，我的身軀一直被這八門金索陣鎖在此處，不能動彈，所以，只好向他們要求派一名弟子，來為我打理葯園，以供我煉丹之需，但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發病一次，每次發病那傢伙便會乘虛而入，發瘋的攻擊所有人！」
江凡頓時臉色一變，「那些人都是你發病時被殺的？」
老者點了點頭，淡淡掃了江凡一眼，「你無須擔心，我每次發病都要隔上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在我沒發病的時候，你只要好好幫我打理葯圓，你便是安全的，甚至，我還能傳你一些煉丹之術！」
「那你上一次發病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自從上次那個小傢伙被發病的我殺死以後，一年時間都沒煉丹了！」，老者搖了搖頭。
「這麼說，我只有幾十年的活頭了？」，江凡喃喃自語道。
「也不能這樣說，理論上來講，只要你在我發病的時候，跑的夠遠，發病的我便不會殺你，又或者你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裡，修為超過我！」，老者反駁道。
「你……」，江凡此刻真想上去甩他兩巴掌，這老傢伙簡直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