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輕一說完甩著袖子走了,還嫌惡地回頭瞪了一眼:「不知廉恥。」

午飯那會,他翻找寶貝不得,肚子餓,便打算先弄些吃的。一腳踏進大堂的時候,看到秦長落緊緊抱著公申賦雲,而公申賦雲一臉羞色和享受。

此情此景,不言而喻,兩人,有事啊!道觀清修之地,三君神像面前,兩個男子摟摟抱抱,輕一胃裡一陣翻攪,可是不覺得餓了。他當時想把二人轟出去,卻又怕那郎華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再來掃蕩一番,再找不到寶貝,把自己綁起來毒打一頓,他可是沒秦長落那麼好命,可有個相好的來救自己。

於是為了往後著想,壓下心中噁心,去了師父禪房睡了一覺。

方才與秦長落一頓發泄,一方面是想到他是斷袖就覺得不舒服,還有一方面是他覺得自己在師父和公申賦雲面前,沒了些許面子。自己被趕走並不是光彩的事。

不過他此時坐在師父禪房裡,覺得自己做法欠妥,如若秦長落跟公申賦雲說了自己的態度,可是會失去他的保護。

咕咕兩聲,輕一餓的有些胃疼。

不知過了多久,輕一琢磨寶貝究竟在哪的思緒被打斷。

「叩叩」門響,秦長落緩緩推開禪房門,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大盆進來。

「恩人說,你喜歡吃肉。我去林子里抓了只野雞,但我平時都是烤來吃,也沒有鹽放。不太知道這種用水煮出來的…我只偷偷在別人家看到過幾次他們是這麼煮的。你吃一些吧,若是不合口,我再去做別的。」

輕一愣了愣,聞著肉香,肚子陣陣痙攣。他看著秦長落略拘謹的模樣,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一起吃吧。」他踢了一個凳子過去。

推了推桌子上的幾個杯子,不見秦長落有反應,抬頭看他。

「你?你怎麼了?」

秦長落眼圈有些紅,那表情說不出來是激動還是難過,神色不停地變化。

從來沒有人,與他一起吃過飯,包括自己的爺爺。村子里所有人,看到他,都像看到瘟神。有誰知道,他有無數次在夢裡,聽到過這句話:來,我們一起吃飯。

回憶接踵而至,他用過多少種方式,偷看別人一家圍桌,素菜粗茶。蹲牆角,扒門縫,上房頂,躲雞窩。他把自己幻想成是裡面的其中一人,感受溫馨。

輕一的這一句,對他來說,仿若是天賜的聖音,那麼隨意,卻是無比讓心裡又疼又不敢相信。

「過來呀!我餓死了!」輕一懶得管他什麼情緒,催著。

「嗯…」秦長落聲音沒控制住抖動,端著肉坐在了輕一對面。

對面人夾了一個雞腿,看著,張開嘴,卻沒吃,問了個問題。

「你跟公申公子?什麼關係?」他覺得,這肉是斷袖做出來的,再餓,也不想吃。

「他是我的恩人。」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挨打以後,他來進香,救了我。」

「那你們是不是太快了?」輕一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才認識兩天?就抱一起了?

「什麼快?」

「關係啊!」

「什麼關係?」

「……」輕一放下雞腿,直接問,「你們是不是相好的關係?」

「?」秦長落搖頭,「相好是什麼意思?」

他對感情,並沒有認知。他只知道男耕女織,一家老小,可他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會日久生情。更不知,這世上還有一種不被接受的情感,是龍陽之好。

輕一看他反應純真自然,有些訝然,如此純真?不,是白痴了吧!那問題應該出在公申賦雲身上。他點點頭,夾起來雞腿咬了一口,香!

那公申賦雲衣著華麗,談吐貴氣,還認識皇族子弟,他會沾染玩弄漂亮男子的習氣,是說的通的。

他看著秦長落雖然皮糙略黑的臉,卻是眉眼似畫,這模樣,若是好生被人養一陣子,那絕對是艷壓四方的一張臉。有必要,提點下我這個小師弟啊。

「既是不怎麼熟,報恩后,就不要與他有什麼干係了。」

「為何?」

「你的手相呢,顯示了,你跟他在一起,會發生讓你一輩子都無法走出去的陰影。要遠離。」

輕一胡謅,手相之術只能看人總體運勢,看不到詳細事件。

「哦…」秦長落嚼著味道還算不錯的肉,聽了這一句,頓時嘴裡味道就淡了,心裡也蒙上了一層什麼。

他對公申賦雲,是想要抓著的。他除了報恩,還想跟他做朋友,那可是他主動要跟他做朋友的,他特別奢望。

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是難以忘記,意義不同的。

他出來后,遇到了第一個跟他微笑的人,是給他開門的小道長。第一個願意收留他的人,沒有趕走他的人,是師父。第一個追著他滿山跑,願意與自己交朋友的人,公申賦雲。第一個,願意跟他一起吃飯的人,輕一。

四個人,死了兩個了,剩下的,他希望,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一盆雞肉被吃光,輕一打著飽嗝說明天還要吃。躺在床上,就要睡了。

秦長落看著寬大的床,問道:「我可以也睡在這兒嗎?」

「不行!你去隨便找個師叔們的禪房,看著那個好就去睡哪個。現在開始,師父的禪房是我的了。」

「我…我討厭黑…」

「討厭還是怕?」輕一不經意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一個大男人,怕黑?

說真的,他是真的怕。睡在曠野里,枕天席地圍著火堆時,他不會怎麼樣。但睡在四方有壁的房子里,他就會很怕。

他怕黑,是爺爺去世后第三年,被一頭野狼襲擊后落下的陰影。

那狼前腿被捕獸夾夾的鮮血淋漓,身上還有刀傷。大雪夜色里,它渾身流出來的鮮血冒著縷縷白氣,幽幽瞪著兇惡的一雙綠色眼睛衝進了柴房,看見秦長落,發了瘋一般地撲咬。

熟睡的秦長落小腿一陣鑽心劇痛,睜眼看到血糊糊的惡狼,嚇得叫都叫不出來,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腿被狼又咬又晃。

可突然的,那狼就軟了下去,一頭栽倒,一動不動。

門外兩聲交談。

「該死,怎麼跑到這個小瘟神屋子裡去了!咱們爺倆好不容易堵了這野狼一天!準備過個肥年!」

「爹!咱們快走吧,明天再去堵一條!我可不想在這待著,被他剋死了怎麼辦?」

「走走,真晦氣!」

秦長落看著小腿並不深的傷口,面對死狼,驚悸未消,又聽得這些話,心裡比被刀剜了還痛。

爺爺過世后,村子里的人對他更加厭惡了。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覺得黑暗裡,會時不時跳出來個什麼野獸,把自己吃了。下次遇到的可不一定是被人打的半死的野狼了。

怕黑,卻又不得不的獨自熬過了一年又一年。

哪怕現在給他一個乾淨舒適,不會有野獸闖進來的禪房,他也不想、不敢自己睡。

「我…我就坐在門口,不去床上,可以嗎?」秦長落祈求。

「不可以,那多滲人啊!你快走,快走!」輕一不耐煩。

「誒?公申公子呢?」他才想到,小半天沒見他露面了,「你讓他陪你睡,他一準樂意。」

「恩人回家了,也許,不回來了。」秦長落不敢抱希望,可他極其希望,他快點來這裡進香,哪怕是進香。

輕一從床上坐起,神色微變,「回家了?不回來了?那怎麼行?郎華子突然來了怎麼辦?那我們兩個可能都會被他打死!他不是答應了你,要留在這裡等我找到寶貝再走的?」

秦長落不說話,心裡也暗暗埋怨恩人說話不算話。

「秦長落,你今晚不要睡了,在大堂守著,有什麼動靜,就趕緊通知我,咱們趕緊跑!」輕一命令。

「為什麼是我?」

「沒有為什麼,這道觀以後是我的,你要想留在這裡,你就得聽我的。」輕一這句話是威脅也是試探,他還不知道秦長落想留下的決心如何。

秦長落摸了摸懷裡的玉如意,點了個頭,出去了。

輕一心裡有底了,全身放鬆的躺在床上,睡了起來。

隔天輕一起床后,秦長落就去了林子里抓野味。他總覺得身前身後的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可也不見有什麼人出現。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好幾天,而且只有白天出現。又過幾日,他跟著輕一去附近村子購置用品時,捕捉到了許多對自己自己微笑的身影。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不同,但神色笑容,卻是復刻一般,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他想著是不是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守在大堂,睡眠欠缺,導致腦子迷糊,所以看誰都笑的一樣…憨。

這日,輕一打發秦長落去給村子里買些花生回來。路上遇到一位砍柴老漢,默默跟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投來一個笑,看的秦長落有些毛。

他心裡嘀咕:怎麼最近總有人出現在身邊,對著我傻笑?

一旁的老漢又是對他嘿嘿一聲,目光柔柔。

秦長落咽了咽口水,這眼神怪怪的…加快步伐,撞上一人。

抬頭,一穿著仙風道骨的年輕人,笑呵呵地看著他的頭頂,問:「小兄弟,入的什麼仙宗?你的靈物不錯啊!」

※※※※※※※※※※※※※※※※※※※※

平安夜,記得吃蘋果!明天聖誕節,祝大家節日快樂!!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被龍騙婚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被龍騙婚後
上一章下一章

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