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門

張平安閉着眼睛，感受着耳邊呼呼的風聲。

這讓他想到了前世的蹦極。

不過，這種感覺，可比蹦極刺激多了。

不一會，暈頭轉向的張平安感覺自己被「砰」的一下扔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瑪德，這小丫頭片子是在報復！」張平安心頭火起。

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張平安坐了起來。

「呦！行呀，小騙子，你竟然沒暈過去！」齊仙兒走到張平安身前，蹲下來氣哼哼的看着他。

很奇怪嗎？

張平安心中不以為然。

前世，他可是沒少玩過蹦極，這種在半空中來回晃悠的恐怖場景雖然比蹦極刺激，但是還嚇不暈他。

而他旁邊的馬俊哲，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明顯是嚇暈了。

到底是小孩子。

張平安心中終於有點平衡感了。

「既然你還能走，那就背着馬俊哲，跟着我。」齊仙兒說完瞪了他一眼，起身向前走。

「瑪德，自己堂堂21世紀的新青年，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使喚！晦氣！」

雖然張平安心中不忿，但是也沒辦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慢慢的站起身，伸展一下四肢，走到馬俊哲身旁背起了他。

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

他們所所在之地是一座恢宏的廣場上。

廣場地面全用巨大的漢白玉鋪砌，放眼看去，只見遠方白雲朵朵，恍如輕紗，竟都在腳下漂浮，使人不禁生出渺小之感。

廣場中央，每隔數十丈便放置一個銅製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個，共有九隻，規矩擺放。

鼎中不時有輕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張平安知道，這就是「青雲六景」中的「雲海」了。

張平安默不作聲的背着馬俊哲繼續往前走。

走到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徑直斜伸向上，入白雲深處，如矯龍躍天，氣勢孤傲。

有細細水聲傳來，陽光照下，整座橋散發七彩顏色，如天際彩虹，落入人間，絢麗繽紛，美煥絕倫。

這就是六景中的「虹橋」了。

前世在《誅仙》裏看過有關「雲海」和「虹橋」的描寫，如今的景色盡在咫尺，哪怕是經過無數電視劇的熏陶，張平安也不由得有些心生感嘆。

走在前面的齊仙兒一邊走，一邊不時的瞄著身後的張平安。

她本以為，張平安這個小村莊出來的孩子，見到「雲海」和「虹橋」一定會大吃一驚，並向自己請教這是什麼奇景。

但是張平安的反應卻讓她失望了。

這個少年從睜開眼的那一刻起，眼神就沒有太大的反應，雖然也有情不自禁的迷醉感，但那完全是對周圍景物得欣賞。

至於她想要的請教，更是無稽之談。

這傢伙似乎只知道背着馬俊哲悶頭走路，屁都不放一個。

這讓齊仙兒很不高興，她感覺自己的存在感被嚴重削弱了。

「要不然，等到了碧水譚，讓小灰出來嚇唬嚇唬他？」

齊仙兒咬着手指偷偷向後看了一眼。

「唉，還是算了，自己這樣做肯定會被爹爹發現，到時候說不得又要教訓自己一頓……」

想到這，靈動可人的齊仙兒小臉蛋頓時垮了下來。

為了這次給新入門的弟子講解「雲海」和「虹橋」，她有時候半夜還偷偷的跑到這裏，學着宋師兄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講解著青雲門的兩大奇景和它們曾經所經歷的故事。

哪知道，到最後遇到這麼一個木頭！

唉……

齊仙兒帶着張平安和馬俊哲，穿過虹橋，很快來到了碧水譚旁邊。

眼看着三人就要離開水潭，進入「玉清殿」了。

突然，水潭中心泛起一股巨大的漩渦，一道震天巨吼從譚底傳來。

巨浪捲起，一道巨大的灰影從譚底一躍而出，捲起滿天水花。

三個毫無準備的人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

張平安抬頭看去，只見水潭中央，一個灰色的巨大猿猴傲然聳立。

「三眼靈猴，小灰！」張平安在看到這隻猴子的一剎那，便知道了它的身份。

「真沒想到，這隻跟隨自己那個便宜爹一輩子的朋友，最後竟然成了青雲門的守護靈獸！」

張平安心中泛起波濤。

小灰兩眼猩紅，額頭緊閉的豎眼在看到張平安的一剎那瞬間打開。

金光徐徐，飄落到張平安身上。

張平安感覺渾身上下似乎被這隻眼睛看了個通透，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小灰用豎眼打量了一番張平安之後，收起豎眼，突然齜牙咧嘴，手舞足蹈起來。

緊接着，它龐大的身軀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一個普通小猴。

它抖了抖身上濕漉漉的潭水，一個箭步跳到了張平安肩膀上。

他對着張平安手舞足蹈，比比劃划。

它先是用手比劃了一個「圓」狀，緊接着放到耳邊搖了搖。

一會又跑到地上，畫了一個長方形，躺在上面假裝睡了一會，還打起了鼾聲。

隨後，它又一蹦老高，指了指張平安，又指了指遠處的天空。

張平安整個人都懵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灰，不知道它到底要說些什麼。

見張平安沒明白，小灰搔了搔耳朵，又把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

張平安還是懵……

小灰又做了一遍。

三遍過後，張平安明顯覺得，小灰的情緒由高興，慢慢變得低落了。

到了第五遍的時候，小灰的情緒徹底了，張平安甚至在它灰色的眼珠里，隱隱看見了淚光在閃動……

張平安仍然搖頭。

最後。

小灰弓著身子，小小的腦袋深深埋在了胸口，一步一步向著水潭走去。

到了水潭的邊緣，他慢慢的扭過頭，用一雙極為憂傷的眼神最後看了一眼張平安，「撲通」一下摔進了水裏～

「這……」

張平安看着齊仙兒，張著嘴吧說不出話來。

小灰，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他爹張小凡了吧？

這玩笑可開大了，雖然自己孰知「誅仙」世界裏的一切，但是他可不是張小凡！

反觀齊仙兒，她眼中的驚愕甚至遠遠超過張平安！

小灰來到青雲山已經十年了，自從來到這裏以後，它除了每年的七脈會武會在母親的召喚下，出現短短的幾分鐘，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潛伏在水裏。

整個青雲山，除了她跟母親，誰的話小灰也不會聽。

可是……

今天，小灰竟然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出現了，而且還表現出很親密的樣子！

這種親密，她在母親那裏都沒看見過！

「你到底是誰？？」齊仙兒走到張平安身邊，嚴肅的低聲問道。

「我能是誰？」張平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嘲笑似的說道：「我不就是被你綁到青雲門出家的張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