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楊絕

第一章 楊絕

深秋,寒風乍起,霜露漫天,一片凄涼。

定州境內天劍門主峰大廳。

「楊絕,你服,還是不服?」

一個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在天劍門大廳中響起,讓大廳中一眾或站或坐的弟子不寒而慄,心中生不起半點反抗之意。

「不服!」

一個倔強而顫抖的聲音回應着。

「你······」

站在大廳上方的男子臉色鐵青,雙手握成了拳頭,隨即又鬆開,一雙眼睛如毒蛇一般盯着半跪在大廳的少年。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雖然半跪着,但他倔強地抬着頭,望着大廳上方的男子。

「眾人聽好了,楊絕身為外門雜役弟子,私自偷學內門精妙劍法,按照規定,當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師門。」站在大廳上的中年男子語氣漠然地說道。

此言一出,大廳上一陣騷動。

「什麼?楊絕私自偷學了內門功法?不是吧,我看楊絕師弟平日裏老老實實地,不像那種不守規矩的人啊,再說了,他在兵器鑄造處一直很出色啊,被收入內門是遲早的事,他怎麼會幹偷學這種事啊?」一名弟子對周圍的人說道。

「對啊,對啊,一定是冷總管搞錯了,楊絕師弟一身所學在外門也算出類拔萃的,要是這樣被廢了,多可惜啊。」另一名弟子接着說道。

「哼,什麼搞錯了,你敢懷疑冷總管?活得不耐煩了吧,我平日裏看這小子就不是什麼好人,偷學這事兒肯定錯不了······」旁邊一人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說道。

四周傳來的嘲諷和嘆息,如針扎一般刺進了少年心中,少年苦笑一聲,「這些都是他平日裏一起生活地師兄弟么?」心中頓時感覺一陣凄涼。

他那顫抖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但他倔強地保持着身體的平衡,不讓自己倒下,雖然半跪着,但身體如同山嶽一般。

「天劍門眾人聽着,楊絕偷學內門功夫,我已經廢去了他的丹田,從今往後,他已經不是我天劍門的弟子。」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讓騷動的大廳再次安靜了下來。

「如果有誰再犯,以此為戒。」

冷總管的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眾人只絕眼前一花,半跪在地上的楊絕身子已經飛了出去。

「啊。」

眾人一陣驚呼。

冷總管衣衫飄飄地落在了楊絕剛剛跪着的地方,拿出一張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眼神冷漠地望了一眼大廳四周站立的眾多弟子。

眾多弟子大氣都不敢出,都被冷總管的手段給鎮住了。一些弟子更是嚇得面色慘白。

楊絕「嘭」的一聲,如石頭一般落地,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暈了過去。

「放開,放開我,讓我進去。」

大廳外面傳來一陣吵鬧之聲。

「是誰在外大聲喧嘩?」冷總管有些不快地質問道,斜着眼睛往大廳門口望去。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闖進了大廳,身材碩長,臉如刀削,身背一把長劍。

當男子看見倒在地上的楊絕的時候,頓時快步走到楊絕身邊,扶起楊絕,大聲喚道「楊絕,楊絕,醒醒,楊絕······」

男子放下楊絕,站起身來,手掌緊握,雙目噴火地看着冷總管。

「冷總管,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兒,趕盡殺絕?」

冷總管將頭一揚,道「楊劍,你來天劍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天劍門的規矩難道不懂么?身為外門弟子,私自偷學內門功法,怎麼處置,你應該清楚。」

「冷總管,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兒,趕盡殺絕?」

楊劍雙目死死地盯着冷總管,重複道。

「哼,他偷學內門劍法,並且目無尊長,和我頂嘴,只是給了他一點教訓罷了。」

冷總管一甩衣袖,對楊劍視若無睹,轉身往大廳正位走去。

「你,欺人太甚······」

楊劍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身形一動,身上背着的長劍「鏗」的一聲自動出鞘,眼見一場打鬥不可避免。

「老楊,使不得。」

這時,從旁邊衝出一名黃臉漢子,一手將楊劍的長劍摁住,一手將楊劍攔腰抱住,焦急地勸道。

冷總管驀然轉身,雙眼如毒蛇般盯着楊劍,一隻三角形的暗器泛著森森藍光在他手上旋轉,如毒蛇一般伺機而動。

黃臉漢子死死地抱住楊劍,將他往大廳外面拖,同時對旁邊的一名青衣弟子喊道:「於飛,趕緊將楊絕帶走。」

青衣弟子於飛趕緊上前,將地上昏迷不醒的楊絕扶在背上,匆匆出了大廳。

·······

幾天之後,一則消息傳遍了天劍門。

外門弟子楊絕偷學內門劍法,被天劍門總管冷星廢去了丹田,並被打成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其父楊劍找冷星理論,差點大打出手,但被其好友於四齣手制止。

當夜,楊劍帶着楊絕連夜離開了天劍門。

·······

月光如水,清冷寂靜。

深秋的天已經很冷了,陣陣風過,嗚嗚咽咽,顯得格外地凄涼。

距離天劍門八百里地的一座小鎮上,一間鐵匠鋪里,油燈昏暗。

楊劍滿臉愁容地坐在楊絕的床前。

「都七天了,還沒醒來,唉,我和於四隻能用內力保住他的心脈,但是卻無法調理那亂成一團的丹田,這如何是好?」

楊劍用毛巾在楊絕額頭輕輕地擦拭著,有些焦急。

自從楊絕被廢去了修為並受重傷之後,楊劍就帶着楊絕來到了這個小鎮,並在於四的幫助下,買下了這間鐵匠鋪,當作安身之所。

只是,楊絕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其間還有過發燒說胡話,自己請來的大夫雖然控制住了楊絕的傷勢,卻無法讓他醒來。

楊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整日裏守在楊絕床前,悉心照料。

躺在床上的楊絕,臉色慘白,雙唇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但堅毅的臉色依然有着一股不屈的傲氣。

楊劍將楊絕的被子蓋好之後,就坐在旁邊的小桌上打盹,等到了半夜的時候,一個迷迷糊糊地聲音將他驚醒。

「嗯······」聲音低沉而痛苦。

楊劍猛然睜開眼,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床上的楊絕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楊劍趕緊來到床前,俯身望着楊絕,陰沉了好幾天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醒了?」

「嗯。」楊絕雙眼微眯,看着眼前消瘦的父親,心中感動,點了點頭,就要掙扎著起來。

「先不要動,大夫說過,你這身體起碼要調理半年才能痊癒,我先給你弄點湯水。」楊劍制止了楊絕的行動,說道。

片刻之後,楊劍就熬好了一碗粥,一點一點的給楊絕喂下,楊絕小口小口地抿著父親餵給自己的粥,看着父親關愛的目光,眼中閃出了一陣淚花。

一碗粥下肚,楊絕臉色也不再向先前那麼慘白了,而是有了一絲紅潤。

「感覺怎麼樣?好些了么?」楊劍一邊將楊絕身上的被子重新理了理,關心地問道。

「感覺······好多了,身上······已經有了一點力氣······了。」楊絕蠕動雙唇,小聲地回答道,聲音斷斷續續,但聽起來底氣卻足了些。

「那就好,你先睡一覺,明天我再叫鎮東的大夫來一趟,讓他給你調理調理。」

「父親。」楊絕低聲喊道,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

「好了,好了,有什麼要說的,等你傷好了再說。」

楊劍將楊絕的被子蓋好,然後等楊絕眯上了眼,過了一陣之後,才吹熄了油燈,出了房間,長長地吁了口氣。

楊絕躺在床上,當聽到父親已經走了之後,才睜開了眼睛,雙眼盯着頭頂的房梁發獃。

「唉······」過了半晌,楊絕小聲地嘆了口氣。

嘆氣的時候,牽動了傷勢,楊絕發現自己的丹田如同火燒一般,那火隨同自己嘆出的那口氣,一直從丹田燒到了嗓子眼。

楊絕差點疼得叫出聲來,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默默地忍受着痛楚。

隨着痛楚慢慢地減退,楊絕想起了那日裏天劍門大廳的事情,頓時,胸膛中又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日,自己只不過在經過內門廣場的時候,看見一位師兄在練習內門劍法,也就多瞅了兩眼,不想被那路過的冷星看見,就一口咬定自己在偷學內門修鍊功法。

於是,冷星將自己抓到了大廳,廢了丹田,並將自己打成了重傷,驅趕出了天劍門。

楊絕知道,那冷星廢了自己,絕不是只因為自己偷看了幾眼內門弟子修鍊劍法,而是另有其事。

那就是三個月前,天劍門押送了一批重要東西到黃風谷去,冷星親自帶隊,並挑選了三十名內門弟子,三十名外門弟子一同前往,其中就有自己。

那次的押送中,天劍門遭受到上百的黑衣高手的伏擊,眾多弟子被分割,各自為戰,最後逃回來的弟子總共只有五人。

至此一戰,天劍門內門和外門的精英弟子都折得七七八八,短時間內是難以恢復元氣了,此事在整個大陸上引起了轟動。

由於天劍門門主冷百重已經閉關一年,大小事物都交給了冷星處理,冷星派出了大量人手查探幕後黑手,但是卻沒有半點消息。

但是,楊絕卻知道,天劍門遇襲,和大總管冷星脫不了干係。

在葬龍谷遇襲的時候,楊絕拚命逃入了密林,並且一躲就是三天,在那三天中,他遠遠地看見了冷星居然和那群黑衣人呆在一起。

楊絕結合遇襲的前後經過一想,就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次的運送是冷星一手安排的,遇襲也是他一手安排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楊絕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就知道冷星定要趕盡殺絕,只有當場逃並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能暫時避過殺身之禍。

楊絕在逃走的時候,被黑衣人發現,黑衣人窮追不捨,窮途末路之下,楊絕跳入湖水中才得以逃脫。

雖然冷星並沒有看清楊絕相貌,但是卻上了心,等五名逃脫的弟子回天劍門之後,那四人中已經有兩人已經在外出辦事的時候遭受到了意外。

楊絕本想等冷碟回來之後,將冷星的事情告訴她,好讓他以門主之女的身份通知一聲正在閉關的冷百重,但是還沒等到冷碟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遭受到了冷星的毒手。

楊絕躺在床上,心中充滿了怒火,但是過了一陣,楊絕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在昏睡之前,他的口中清晰地吐出了幾個字:「這仇一定要報。」

請編輯幫忙把名字改為:九星(估計是改不了了)或者或者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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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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