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負平生，名何莫愁（三）
李牧襄笑道：「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你的人格已經碎一地了。」蕊寒冷冷地說道。
「嫁給太子同樣是冒險，你如何能夠肯定太子會愛你呢？」李牧襄問。
「至少荻原對我是真心。」蕊寒回答。
「真心？」李牧襄輕蔑地笑，」那從刺客手下救下你的，是對你真心的太子殿下嗎？「
蕊寒冷著臉沒有回答。
「太子娶你，只是為了你的血統，可是我們靖國就不一樣了，我們既不修習幻術，又不奢望生出什麼有靈力的後代，沒人會對你的血統感興趣，靖國要的，只是你的身份。」李牧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丞相之女的身份？這對你們有什麼好處？」蕊寒問道。
「當你答應嫁到靖國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哦對了，誰說你一定要嫁給我經過皇帝的？嫁給我也是一樣的。」李牧襄循循善誘道，「若你嫁給我，我便保證今生只有你一個妻子，任何妾室都不會存在，你想生孩子便生，不想生沒人會強迫你，沒有什麼長輩需要你晨昏定省，如果有人讓你不高興我就讓他一家人不高興，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到處遊歷，這世界上無論多珍貴的財寶我都會弄來給你……這些還不是全部，你如果有別的要求，儘管提。」
蕊寒拿眼斜他：「喲——您這排場比皇帝還大呢。」
「所以，你願意嗎？」李牧襄滿懷期待地問道。
「不願意。」她冷冷回答。
「……」李牧襄這下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他遇上了一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有一堆人馬從對街急匆匆趕過來，是來支援太子的巡城軍，蕊寒一眼看出了那領頭將軍身邊的人，叫出了聲：「國師大人！」
阿墨轉過頭，看到了蕊寒先是驚訝，然後對那領頭的將領說道：「你們先去救人，這裡不用管。」
那將領領命去了，阿墨卻下了馬，問道：「秦姐，你可有受傷？」
蕊寒一把推開李牧襄，李牧襄卻不放她走：「錢還沒付呢。」
蕊寒懶得理他，扯下了一隻的紅寶石耳墜扔他懷裡：「賞你的。」
李牧襄：「……」
蕊寒跑到阿墨跟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國師大人，您怎麼來了？」
阿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打量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看遠方的李牧襄，問道：「你耳環怎麼只剩下一個了？」
蕊寒有些尷尬地摸著耳朵，嘿嘿笑著打馬虎眼：「剛剛逃出來的時候不知道丟到哪裡了。」
「那個人是誰？」阿墨看著李牧襄的方向問道，他只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是個倌，他今天伺候得我很滿意。」蕊寒一臉正經地說道。
正要抬腳走的李牧襄聽到這句話，氣得差點趴在地上。
阿墨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一臉「信你就出鬼了」的表情。
他正要開口說話，斜刺里一支冷箭射過來，直朝著蕊寒的面門！
「噹啷——」一聲，阿墨拔劍劈開了那隻冷箭，看了看箭射過來的方向，看到一個人影快速移動。
「弓箭手？」他低語了一聲，迅速上了馬，然後沖蕊寒伸出手，「上來。」
蕊寒看著伸到面前的那隻手，一時竟有些恍惚——國師在邀請她，上馬？
「快點，這裡很危險。」阿墨催促道。
她搭上阿墨的手，阿墨看起來一副書生模樣，卻毫不費力地把她拉上了馬。
「會騎馬嗎？」馬背上，阿墨頭也不回地問她。
「不，不會。」她有些尷尬地回答。
「那就不要再動彈了，抓緊我。」阿墨語氣平淡地說道。
「哦哦。」她連連回答。
除了荻原之外她還從來沒有和別的異性如此親近，她方才上了馬就一直在不安地扭動，此刻阿墨發了話，她馬上乖乖坐好，看著阿墨的脊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只是這麼短的功夫，蕊寒突然發現這條來時還熱熱鬧鬧的街道，此刻居然空無一人。
房頂上，一排排身著黑衣的弓箭手已經蓄勢待發，金屬的箭頭在日光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彷彿無情的野獸，盯緊了馬背上的二人。
「他們，都是誰？」她在阿墨身後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自己聲音過大驚擾了這些殺手。
「總之不會是來救我們的人。」阿墨冷眼掃視著那些弓箭手，然後用力抽了抽馬屁股，「駕——」
馬兒吃痛，撒開四蹄狂奔。
馬快，然而箭更快。
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向馬背上的二人，阿墨只聽到嗖嗖的聲音，這一刻所有的判斷全都出於本能，箭聲未到之處，阿墨的劍光就已經將它盡數攔下。
「宵之輩，居然敢刺殺我！」阿墨冷喝一聲，把箭矢攔下的同時，借力將它們又甩了回去。
幾聲慘叫聲，幾個弓箭手被飛回來的箭矢刺了個透心涼。
黑衣人之中有一人當風而立，目光陰冷地盯著那在箭雨下遊刃有餘的男子，說道：「普通的箭傷不了他，換冰箭。「
「可是這次沒想到會在這裡圍攻阿鼻鳥，冰箭的數目不夠。」一個下屬回答道。
「有多少支？」那個人問道。
「僅有五支。」
「足夠了，拿來給我。」他盯著阿墨，眼中露出一種急切而又嗜血的光芒。
下屬很快取來了冰箭，五支冰箭以鐵盒密封，蓋子打開的那一刻，站的近人都覺得周身冒氣一股寒氣。
那為首之人取了一支搭在弦上，箭身寒氣繚繞，眨眼間連著鐵弓都結了一層冰霜，這冰霜又漸漸漫上了他拉著弓箭的手，他一動不動，因為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
再沒有像今天這樣好的機會，可以殺死這個國家的阿鼻鳥。
阿墨見箭矢突然密集在頭頂，他一拍馬頸，飛離馬身，騰空用劍掃掉了密集的箭矢。
「嗖————」
有一箭勢不可擋，在眾多的箭矢中它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阿墨還未來的及反應，那支冰箭就已經射進了他的手腕！
長劍脫手而出，阿墨勉力落回馬背，再看自己的手腕，發現只有一個血洞。
那隻冰箭居然在接觸人體體溫的瞬間融化入血！
阿墨運行了一下真氣，發現內力在訊速地流失。
「你受傷了？」蕊寒焦急地問道。
「不礙事，我能撐到我們逃出去。」阿墨雖然眉頭緊皺，但是語氣卻是冷靜的。
聽到他的保證，蕊寒暫時穩定了恐懼的內心。
她知道若不是阿墨護著她，她早就死在流箭之下。
阿墨出色的騎術此刻發揮了作用，雖然他中了一箭，但是馬兒卻逐漸跑出了這條街。
眼看著兩人駕馬跑出了包圍圈，一個下屬問道：「主子，太子這邊有人支援，弟兄們已經支持不住了。」
「傳我命令，太子這邊不可戀戰，其餘人追殺阿鼻鳥，必要在日落之前，將他擊殺！」那人冷冷地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