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番8

溫泉池內，霧氣繚繞。

玉翠伏在池邊，枕臂趴著，苦惱地蹙著眉。

若能再早來一年，如今的局面要好得多……至少，不必傷害到徐小姐。

她咬了下唇，起身準備喚丫鬟，將衣服遞過來。

可剛回頭，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見溫泉那頭的屏風後走出一人。

濕發鬆松攬起，身上僅披了月白的中衣，赤足朝她這邊走來。

「阿元。」霧氣中，她認出那人，喃喃地自語了聲，可一想到自己此刻未著片絲縷，便漲紅了臉，立刻縮回池子內。

不過須臾，那人便行至池邊。

溫泉池裡花瓣沉浮，玉翠周身都浸在嫣紅的月季花瓣下，只剩濕漉漉披在肩頭的發，和一顆腦袋還露在外邊。

縱然任何不妥的裸露，可她還是低下頭，沒好意思看他。

「阿元，你怎麼進來了。」她吶吶地問。

他輕笑了一聲，嗓音低啞：「想你了。」

玉翠瞬間像被踩中尾巴的貓，驚得睜圓了眼，暗暗想，她是幻聽了吧。何時有聽過他在清醒狀態下，如此自然地說著情話。

大概是玉翠眸中的訝然太過明顯，取悅了他。

賀元彎腰，雙手穿過面前人腋下，將人穩穩抱起。

「翠娘，」溫柔的氣息灑在她耳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這短短几個字好似凝成一道瞧不見的電流，瞬間環流過玉翠周身。

她身子軟得厲害，稍清醒了些，卻忽地意識到，自己眼下的狀態是相當「坦誠」。

她下意識環臂遮掩，不自在地掙紮起來。

「阿元，」她耳垂燙得厲害，用商量的語氣同他說，「你快放我下去。」

懷中人像條撲騰起勁的魚，賀元收臂，好笑地固定住這尾不聽話的「小魚」。

「要下去么？」他沉眸笑問。

玉翠頭埋在他胸膛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很快，腳踝、腰腹都浸入溫水中，可……可入水的卻遠非她一人。

岸上在他懷裡，水裡亦如此。

玉翠見他月白中衣浸上水色，濕答答貼在身上，隱隱透出肌肉紋理。

耳尖微熱，玉翠別開眼，伸手輕推他：「阿元，你先上去。我換身衣裳，咱們去接珠珠。」

「不急。」賀元順勢握住她的手，很親密地十指交纏，「有珠珠在，母親也能暫時消消氣。」

「可是珠珠從沒來過府里，也沒見過長公主，我怕她……」

後面的話還未出口，便被人溫柔堵住。

那一瞬間，幾乎所有的觸感都詭異地集中在唇上。

她嗚嗚地想要推開他。

可他臂膀有力，她根本推不開分毫。

繚繞的水霧中，玉翠面色潮紅，幾乎快缺氧，他這才稍稍鬆開一段距離。

玉翠伏在他肩頭，氣息不勻地微喘。

耳垂被溫柔地輕咬，那人鼻尖輕蹭她頸側，沙啞地低喚：「翠娘、翠娘……」

一聲又一聲，好似非要她回應不可。

玉翠暗暗嘆氣，先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能黏人。

她神遊天外，他卻不允許只自己一人沉淪。

溫熱的氣息由頸側緩緩逶迤至眉心眼角

這個下午，她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小別勝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