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軟飯不要臉

從醫院出來后，孟凡塵在車上便給芊芊打了個電話，說可以出來了，在萬達商場碰面。電話里芊芊問了句，診療結果怎麼樣。

孟凡塵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告訴芊芊說治療費用太貴了，具體等下碰面再聊，旋即便給二弟發信息，讓他跟標叔、才叔說一聲，在萬達商場這邊碰面。

車子開到萬達商場地下車庫，孟凡塵跟老媽來到一樓時，二弟也帶著老爸跟標叔、才叔一家人來到了商場。

一見面，老爸就問道：「醫生怎麼說？」

老媽面色凝重，露出苦澀笑容：「治好的話，最便宜的材料，也要一萬打底，太貴了。凡塵說去嶺南市他老丈人那邊治，應該能便宜很多。」

「大嫂，什麼情況？」站在邊上的標叔，聽到石甜這話不禁疑惑。

「牙齒疼，剛從第一人民醫院口腔科出來，醫生說治療的話，最少花一萬多。」石甜苦笑道。

說起牙齒這事，標叔也是心痛，他給自己的老母親整了一口假牙，那費用老貴了，每次一想起這事，都心疼不已，可沒辦法啊，老媽牙齒掉光了，不弄口假牙怎麼吃飯？

天天喝粥嗎？

老一輩老掉牙，做兒女沒能力，沒這個條件給家人做一口假牙也就算了，可若是有這個能力，卻捨不得這個錢，那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心疼歸心疼，不過標叔花了大錢給老母親做了口假牙后，每每與人談起，他心裡都有點小驕傲，別人如何待自己父母，他管不著，可至少他做了為人子該做的事，孝敬。

「這牙科啊就是暴利，就那麼二三十顆牙，丁點大，就要一萬多，比戴黃金還貴。」對此深有體會的標叔，去一次牙科，動不動就是幾千塊，就算是小朋友的牙齒蛀掉了，補一補弄個牙冠，都要兩三千。

要不是他開了個電摩托維修店，收入尚可，把一大筆錢花在牙齒上，他也會捨不得的。

「那不是，一顆牙大的黃金，也就是幾克而已，要不了幾千塊吧，這牙齒可真是比金貴啊。」石甜憤憤不平道。

標叔苦笑一聲，很無奈道：「可牙齒要是壞了，就很麻煩，要是只壞了幾顆，到無傷大雅，還可以用不壞的牙齒吃飯，要是全壞了，那就真的痛苦了。」

「我媽才六十多歲，牙齒全掉光了，每次吃飯都跟喝粥似得，別說青菜嚼不碎，有魚有肉也沒法吃。要是到了我爺爺八十多歲的年紀，老的連吃肉的力氣都沒了，有沒有牙齒倒不是很重要，可是……大嫂，你還沒退休啊，虛歲才五十，要是牙齒壞了不做治療，往後幾十年，飯吃起來就不香了。」

「這錢，省不掉的，該治還是得治。」標叔肯定道。

「你媽怎麼沒來？」石甜好奇的問道，她也想看看一口假牙是怎樣的。

「她在藥材公司上班，還沒下班，等會下班就過來了。」標叔說道。

「好了，不談這事了，我們到處逛逛，然後找個飯店吃晚飯。」孟凡塵不想在牙齒上討論太多，他怕越是討論，老媽越是嫌貴，到時候改變主意就麻煩了。

五分鐘左右，傅韻芊也到了，她穿著淡藍色長裙過來，笑意盈盈，看到孟凡塵時就走過去挽著手臂，明眸四顧看到公公婆婆正在衣服店內逛著，便笑著問道：「是不是改主意了，去我爸那邊看牙齒。」

「一萬多，太貴了，老媽每個月才三千多的工資，這次結婚二老又出了很多錢，爸媽身上沒多少存款了，所以打算不做了，可有病不治是哪門子道理，所以我就勸老媽，跟我們去一趟嶺南市，去老丈人的牙科治療，你看下……要不要先跟你爸打個招呼？」

孟凡塵想到爸媽不喜歡欠人情，便感到有些為難，「不過你也知道，我爸媽比較執拗，或者注重人情世故吧，親朋好友之間送禮可以，你來我往，可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哪有買東西不給錢的道理，看病也是這樣，看病不給錢，這不是耍無賴嗎？所以老媽一定要給個成本價，不然她心裡難安。」

此言一出，傅韻芊就有些不高興了，板著臉嬌瞪著孟凡塵。

這讓她這個做兒媳婦的，情何以堪。

帶自己的婆婆，去自己親爸開的牙科治療牙齒，還要收婆婆的錢，這太沒道理了吧！

傳出去，她這個兒媳還怎麼做啊！

「哦，這樣一來，你爸媽是高興了，那我爸媽怎麼想？」傅韻芊嗔怒道。

她既要照顧公公婆婆的感受，也要兼顧著父母的想法，太難了。

「我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嗎！你以為，我這個做女婿的就容易嗎？」孟凡塵也是有些小委屈的，「你跟你爸媽，一聲不吭，就讓我去嶺南市，接管你家開的培訓機構，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拍板了才告訴我，哦，我就不委屈了，我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嗎？」

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他吃上軟飯了。

娶了個富家女，少奮鬥幾十年，不出意外，繼承老丈人的財產，這輩子就可以過上被人羨慕嫉妒恨的有錢人生活。

可是，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可從來沒想過要繼承老丈人的財產。

孟凡塵知道，只要他去了嶺南市，肯定會被芊芊的那些親朋好友誤會，說他吃軟飯，不要臉。

比起來，他才是最委屈的。

「也是哦！」這樣一比，傅韻芊頓時啞口無言，無話可說了。

「行吧，我來想辦法吧，如果婆婆堅持看病要付錢，那我也沒辦法，只能找個理由，到時候想辦法，讓我爸媽送一件禮物給婆婆了。」傅韻芊嘆氣，感覺很為難。

她覺得太麻煩了，本來就是一件很小很簡單的事情，偏偏就給老一輩的人情世故，給繞暈了，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別！」自己親媽什麼個性，孟凡塵還是知道了，他搖頭解釋道：「這事跟你爸見了面，說開就是了，千萬不要送禮物，到時候我媽收不收都很為難。論家境，我們家確實不如你爸媽家，你家有錢，覺得這都不算什麼，無所謂，對你爸媽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可縱然如此，這並不是有錢就可以理所當然認為的事情。」

傅韻芊早就知道，孟凡塵能說出這種話來。

談了那麼多年，才步入婚宴殿堂，孟凡塵什麼為人，她豈能看不出來。

「換做別人，早就理所當然接受了，也就你這個榆木腦袋，算了，這事你自己跟我爸商量吧，我不摻和了。」芊芊無語。

「窮並不是理所當然接受別人饋贈的底氣。爸媽雖然窮了點，沒什麼出息，可不欠任何人的情，所以他們過得很開心，很平淡。這點我很敬佩，我不想因為看個牙齒，改變了爸媽堅守了一輩子的原則，那樣不公平，不厚道，不值得，芊芊你懂我的意思嗎？」孟凡塵重重道。

「知道了。」挽著孟凡塵手臂的芊芊，嫣然一笑，「換做是我那些堂哥表姐之類的，要去接管我爸的公司，早就驚喜若狂了，也就你，還不情不願，怕佔了老丈人的便宜，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