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者，人恆殺之
莫玄機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面上泛起和煦的微笑。
「林兄這是？」
「什麼都別說，讓我安靜會兒。」林銘甩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莫玄機嘴角微微抽搐，然後轉身招呼學弟學妹。
「沒事的，大家不要介意。」
學弟學妹們轉眼間被他迷惑，直感嘆莫玄機有風度，有修養。
莫玄機這才好受點。
林銘出行總會引起他人關注，然後他安排的狗腿就會在人群中譏諷林銘。
到最後關頭，他莫玄機再出來收尾，一把就能賺去大票的人望。
這套流程，他熟稔在心！
只不過今天的林銘有點古怪，不按以往套路出牌，莫玄機一時間有點弄不清楚情況。
念及於此，莫玄機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事情出了紕漏，林銘發現了什麼吧？
不對，他早就不是三年前那個林家麒麟兒，現在的林銘不值一哂，他發現不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莫玄機和學弟學妹們淺談幾句，然後禮貌離去，看得眾人心生嚮往。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風範啊，據說莫學哥還是外院三大天才之一，估計再過個把月就能晉級內院了！」
「是哦是哦，莫學哥風度翩翩，玄衣肅然，真的是好有氣質啊。」
「可惜了，要是他和那位一樣帥就更完美了，哎，天下事難兩全……」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莫玄機眼底閃過一抹陰毒，然後在人群中找到了張游。
隔着老遠，他遞出一個眼神，然後「風」字神文一出一隱。
下一秒，張游手中多了一張字條。
上面以極其工整，看不出字跡的文字寫着一句話。
大致意思是讓他在武考開啟時譏諷林銘，嗆林銘上場。
張游頷首回應，然後不動神色，與旁人閑聊。
不遠處，林銘倚靠着青蔥樹木，眉心浮現「觀」字神文，一雙心眼把周圍的細節印入腦海。
他看到莫玄機和張游之間的小動作，然後嘴角泛起笑容。
沒過多久，辰時到，武考開始了。
先開始兩刻鐘並沒有什麼意外變故，可是輪到林銘上場時，周圍人出現點滴聲音，對林銘冷嘲熱諷。
然後，一些路人也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莫玄機看氣氛差不多了，向張游打了個眼色。
張游會意，出言譏諷道：「依我之見，林學弟還是不要參加這次武考，既然都逃避了七次，也不差這最後一次，何必還要出來丟人現眼。」
林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張游，你是想要發起挑戰嗎？」
「挑戰？就你，哈哈哈哈哈，你敢上台嗎？連一枚神文都沒有凝聚，老子讓你一手一腳都行。」
「好啊，那就來吧。」
林銘輕飄飄一句話，周圍人卻震驚了。
「什麼？沒有聽錯吧，他林銘要和張遊學哥對決？」
「張游雖然不算天才，但一身本事實打實，早在半年前已經是感靈境巔峰，隨時都可以突破，林銘拿頭和他打！」
「張游手上功夫不若，應該是三大天才之下最頂尖的那一批了吧。」
「哎，堂堂林家二公子，也淪落到嘩眾取寵的下場咯……」
「我看林銘就是故意的，還沒測試，張游要是上場，兩人單挑，他必然重傷，然後就能逃過這次武考。」
「卧嘈，這招真損，林銘這人看起來相貌堂堂，沒想到如此齷齪！」
張游撇嘴冷笑，看向林銘，氣息平平無奇，還是普通人一個，這場對決根本不可能存在意外。
他邁步走向試煉場，卻看到人群中的莫玄機半開摺扇，另一隻手虛抹過喉。
這是叫他殺了林銘！！！
張游腳步一頓，林銘可是林家二公子，殺了對方，他們張家不過三流家族，扛不住林家的怒火。
莫玄機笑眯眯望着他，摺扇緩緩打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這是在提醒張游，莫家不比林家差。
張游心中發苦，咬咬牙，還是邁步走了上去。
這時，試煉場內，一名書院先生饒有興緻地看着一切。
張游路過時，他拍了拍張游的肩膀，「給人當槍頭，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
張游訕訕一笑，「白先生，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言罷，張遊走到林銘對面。
林銘沒有看張游，反而看向白先生，這位先生似乎看出了點什麼。
察覺到林銘的目光，白先生頷首輕笑。
「武考上，兩人決，分高下，也可分生死，明白嗎？」
張游愕然，回頭看向白先生，難道對方是莫玄機的人？難怪莫玄機這麼有底氣。
場外莫玄機也很意外——
白先生在書院中十分超然，立場中立，從不偏向任何一方。
怎麼今天反而針對林銘了？
與此同時，林銘卻明白，白先生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這是想要看看我的真本事？」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林銘嘴角微微翹起，向張游勾勾手指，示意對方主動出擊。
張游額頭青筋暴跳，「……」
下一秒，張游爆喝道：「你特涅什麼垃圾，死到臨頭還裝高手？老子成全你！」
聲音落下，張游身形消失不見。
轟！
地面出現一道深刻的腳印，張游化作狂暴的灼炎大火球撞向林銘。
上了賊船，那就下不去了，他索性把第一招弄得聲勢浩大，造成失手殺人的場面。
這時，林銘的手掌輕飄飄落在張游額頭。
嘭！！！
灼炎大火球瞬間散去，呲呲熱浪撲向四面八方，而張游保持着抬肘撞擊的姿勢，七竅卻在涓涓流血。
林銘搖搖頭，輕笑道：「抱歉，沒想到張師兄只是嘴巴厲害。」
張游還想說話，可他七竅流血不停，直挺挺倒了下去。
白先生飄然出現，站在張游身旁，瞥了一眼，「死了……年輕人就是不聽勸。」
他轉頭看向林銘，「你很不錯，我都沒看出來你的根底。」
「如果方便，可否說說你的初枚神文是什麼？」
林銘聳聳肩，和煦輕笑，「不太方便。」
白先生指了指自己，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轉身離去。
走到不遠處的老者身旁，他抱怨道：「李院長，你看我混得多慘，連小輩都不給我面子。」
李院長不理會白先生，直勾勾看着林銘。
三年前，是他親自請林銘進入學院的，為此這三年他沒少被人閑言閑語。
可是，剛才林銘的飄然一掌相當不凡，連他都沒看出根底。
一夜之間有如此大的變化？
要麼，林銘一直在隱藏實力；要麼，林銘昨夜領悟的神文相當不得了……
或許，昨天夜裏，是他引來三次鴻蒙紫氣垂落。
如果真是如此，玄文書院就撿到寶了！
李院長摸了摸鬍鬚，眼角魚尾紋微微貼緊。
這老頭在笑！
白先生若有所思，然後，笑嘻嘻地低語道：
「昨晚的人是不是他？」
李院長搖頭，瞪眼，「別亂說，現在還沒有定論。」
與此同時，書院學生們看林銘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學妹們的愛慕眼神回來了，而且還在人群中尋找是哪些壞傢伙污衊林銘學哥。
學弟們紛紛後悔，如果剛才堅定不移站在林銘學哥身旁，那豈不是可以得到學哥的青睞？
而同學年的人則滿是震驚，這根本不是他們印象中的林銘！！！
「剛才發生了什麼？不是說林銘是不能修行的廢……咳咳，為什麼張游被秒殺了？」
「誰看懂了嗎？誰看清楚了，有沒有看懂的知會一聲，解解惑唄。」
解惑？開玩笑，根本就沒有人看懂，解惑個屁。
大部分學生這才想起來，剛才白先生好像說了他也看不出來。
那豈不是只有院長了？
感受到眾學生的目光，李院長臉色一黑。
下一秒，李院長身影虛幻起來，只留下餘音回蕩在空氣中。
「小白啊，這裏本就歸你負責，一定要處理妥善。」
跑路了！
白先生揉了揉眼角，老傢伙這是也沒看出來，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個人前顯聖的機會？
人群中，莫玄機眼眸深沉，直勾勾盯着林銘，想要看出端倪。
剛才，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氣息波動，一點也不像領悟了神文，反而像是用了某種外物。
以林家的底蘊而言，這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作為林銘的「至交好友」，他當然不能當眾點出來。
莫玄機鼓掌，「恭喜林兄，終於凝聚初枚神文，可喜可賀啊。」
「從今往後，大可以揚眉吐氣，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你的人……」
林銘摸了摸眉梢，打斷道：「莫玄機你演戲上癮了？天天這麼裝，你不覺得煩，我還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