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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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劉明珏確實知道什麼,但在聽他們提到卓曉嵐時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顧朝笙對明渝鈞搖搖頭,明渝鈞就有些黯然的垂首。

「我們能起看看那個叫月望的小女孩嗎?」從劉家出來,顧朝笙向明渝鈞問。

「她應該和此事無關吧?」明渝鈞不明。

「難道你就不覺得那個小女孩很奇怪嗎?」顧朝笙回頭朝劉家那邊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皺眉,「女兒舉報父親,確實是前所未聞的。」當時在警局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在望向劉明珏時的神色是恐懼的,但在恐懼中還夾雜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怨恨;一個小女孩,對她的親生父親哪來這麼重的怨恨?

明渝鈞仔細想了想,確實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不過這和我阿姐有什麼關係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巧合就很不正常了。」顧朝笙壓低了聲音說道。

從他看見那個女孩子時就覺得怪怪的,甚至於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六七歲小女孩。

只是小月望身世可憐,比同齡的孩子更為知事也是未可知。

小月望已經熟睡了,趙母正低聲哼唱着童謠。

「這首童謠叫天水?」明渝鈞仔細辨認著,又有些不確定的向趙父問,「很多年前,我曾聽我姐無意中哼起。」

「晚妝對月兒很好,有時候還將月兒接過去小住。」趙母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旁邊坐下說道。

看着趙母真情實意的悲傷,還有女孩兒熟睡中恬靜的面容;明渝鈞本來想問的事,卻不知從何說起。

趙母說月兒從小就很乖很懂事,懂事得讓他們心疼。所以在月兒告訴她是劉明珏殺害了晚妝時,她沒有任何懷疑就相信了外孫女的言之鑿鑿。其實小月望並沒有撒謊,她只是隱瞞了她看到的一些事情;小孩子單純到不知世事,卻也許又生出了別的小心思。

天水河邊月兒圓

天水姑娘俏又甜

我對着月兒許了願

月兒給我紅線

······

小月望在夢中嘟囔着什麼,趙母低聲哼著歌謠哄着她。

明渝鈞正準備跟趙母說要走了,突然看見牆壁上掛着的一副合照;照片中是一個年輕女人抱着娃娃的合影,應該是趙蓉真和小月望母女,在旁邊還寫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長大以後,月兒要保家衛國

看見合照中笑得燦爛的母女,如若趙蓉真還活着想必小月望至少會比現在幸福。

顧朝笙是不方便去趙家,就在趙家對面的咖啡店等明渝鈞;見明渝鈞神色黯然,就猜到應是一無所獲了。

「明先生。」突然身後似有人相喚,明渝鈞回頭看見正是陸寜儀匆匆進來,見她神色躲躲閃閃,似乎在害怕什麼;陸寜儀見到明渝鈞卻欲言又止了,很是猶豫的低聲說:「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說出來。這裏方便說話嗎?」

其實顧朝笙跟陸寜儀從前是見過幾次的,至少比她和明渝鈞熟悉。

明渝鈞還沒有反應過來,顧朝笙已經意識到陸寜儀說的事情應該是會和明晚妝有關了,連忙點頭。

陸寜儀這才從口袋中取出一條紅色的絲帶遞給他們看:「其實在那天晚上,雙子舞會結束后,晚妝姐還交給我這個。她讓我幫她,將這條紅絲帶系在景大的姻緣樹上,求一場姻緣。」

「景大的姻緣樹?」明渝鈞疑惑,他記得在姐姐的遺書中也提到了景大的姻緣樹。

顧朝笙拿起紅絲帶,才看清楚紅絲帶上是用鉛筆寫着模糊不清的字:

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這是陸遊的《鳳頭釵》,記述的是和唐婉的悲劇愛情故事;卻從未聽聞有人會用這一首詩來祈求愛情,莫不是祈求的是和陸遊唐婉一樣的愛別離求不得?

明渝鈞和顧朝笙同樣都是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寓意蘊含其中。

陸寜儀卻未及解釋,只是咬了咬下唇就很艱難的開口:「如果晚妝姐是被人所害,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她將一張名片卡推到明渝鈞面前,「只是還望你為我保密,即使有誰問起,也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名片卡上的人,明渝鈞認識的。

卓曉繁,景大理學博士,《初月》創刊者

曾經名聲遠揚的天才少年,也是卓曉嵐的哥哥;《初月》是一本心理學刊物,很多心理學研究者都在《初月》上面發表文章觀點,甚至於被心理學術界奉為珍寶。

「他很厲害!南卓北陸,說的便是我師兄陸寜均和這位卓前輩。」顧朝笙語氣中都帶着幾分敬佩。

「《初月》是心理學刊物?」明渝鈞是記得他在明晚妝的書房見過《初月》刊文,書架最上層塞著滿滿的都是《初月》刊文,當時他只以為是言情雜誌也根本沒有太在意;現在想來就覺得奇怪,他姐一個舞蹈系的女生怎麼會收集這麼多心理學刊物?

顧朝笙向陸寜儀追問為什麼說如果明晚妝被人所害必與卓曉繁有關;陸寜儀猶豫了片刻就搖搖頭,說這是她的第六感,明晚妝和卓曉繁都對對方有很深的敵意,在出事前一天晚上還跟她和明珠提到了卓曉繁。

只是在提到《初月》雜誌時明渝鈞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將書架上的《初月》雜誌全部搬下來。

那些雜誌都還是嶄新的,看起來就像是剛買回來就高束於閣;明渝鈞覺得他姐沒有藏書的習慣,而且還是毫不相干的心理學刊文。

顧朝笙也蹲下幫他收撿著;《初月》的雜誌LOGO是桐花,他輕輕撫著雜誌左上角的LOGO,若有所思。

曾經在一次採訪中記者問卓曉繁,為什麼選擇桐花作為《初月》刊文的LOGO?卓曉繁說是他獲得心理醫師資格證後接診的第一個患者,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她最喜歡桐花。

「朝笙哥,朝笙哥!」明渝鈞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驚慌的叫喚著顧朝笙,將其中幾本有明顯摺痕的刊文塞給顧朝笙看,「這幾本刊文中的其中幾頁都折起來了。」

折起來幾頁的第一個字連起來是幾句話。

有人殺我

他要殺我

救救我

翻來覆去,幾本書裏面都是這幾句話,似乎是明晚妝留下的線索。

誰要殺她?為什麼她要在文刊中傳遞出求救的訊息?

因為陸寜儀的話,明渝鈞也懷疑過和卓曉繁有關。只不過卓曉繁確實不在國內,自從兩年前出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明渝鈞黑進系統調走了卓曉繁的個人檔案,確定卓曉繁的確沒有回國並且和明晚妝也根本沒有任何聯繫。

一切的線索都很古怪,彷彿打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顧朝笙回到家中,他母親藍教授正坐在落地窗前看書,聽見聲響才不動聲色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回來了?」

「媽?」看見藍教授古怪的望着自己,顧朝笙莫名有些心虛。

「聽說,明家的那個女孩子,失蹤了?」藍教授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可別瞎摻和進去。」

「媽,明晚妝失蹤,跟那個女人有沒有關係?」顧朝笙沉默了半晌還是問。

聽到這話藍教授立刻不滿的拉下臉:「你怎麼說話的?你再討厭她,她也是你舅媽。」

顧朝笙從衣袋裏掏出一朵桐花蠟花扔到藍教授面前的木桌上:「這朵桐花是我無意中在明晚妝的遺物中發現的;八年前表姐的遺物中也有一朵這樣的桐花,就連花托上的V字母標誌都一模一樣。我查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線索,現在明晚妝卻也失蹤了。警方說很有可能是墜河,十年前表姐也是這樣無緣無故就突然墜海身亡的。」

藍教授捻起那朵桐花仔細看了看,卻突然好似燙手一樣將桐花擲落。

「我也不想這樣的。媽,表姐也是你看着長大的。」顧朝笙俯身撿起桐花,輕輕拂去沾上的塵灰,「所以,你別阻攔我了,我不會放棄的。當年你為了包庇她不惜將表姐的日記藏起來了,媽,你對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一次我希望你別再插手了。」

「小笙,如果我是為了包庇藍家,我完全可以將藍桐的日記燒掉永絕後患;我都是為了你。」藍教授猛然站起來無比急切的說,「這些年想要追查真相的人何止你一個,可是到現在他們都已經閉嘴了。你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她害死了藍桐,可若真是她做的,別說你外祖母容不下她,就是藍家的對手也能用這個理由來大做文章了。藍桐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為了她自毀前途。」

顧朝笙卻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母親說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從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藍教授:「從我第一次見到明晚妝時,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明晚妝是劉家的外孫女,可她為什麼卻跟表姐長得那麼像?媽,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也許是藍家生怕劉家知道了舅媽的身世,知道舅媽其實是被舅舅和那個女人氣死的,所以急於將表姐滅口了,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真相了。」

「你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懷疑?」聽見顧朝笙越來越荒唐的話,藍教授的語氣也帶着幾分凌厲,「藍家也是你外祖家。」

「媽,我做不到袖手旁觀。」顧朝笙微微皺起眉,最終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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