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機
主卧里此時，就像是剛剛被打劫過一樣，被子凌亂的堆在床上，一角耷拉下來垂到地上。
一條穿過的褲襪，隨意的丟在地上，彷彿在告訴我，它是如何被脫下的一般。
還有那套空姐空姐制服，也靜靜的躺在地上，曾經的喜愛有多深，此時就有多麼的刺眼。
「爸爸，我們家這是進賊了么？」
女兒見我久久的矗立在房間門口，也湊了過來。
「對，進賊了。」我強忍心中的刺痛，勉強說道。
「那趕快報警呀，讓叔叔來抓壞人！」女兒搖著我的手說道。
「哦，也有可能是媽媽回來過。」
我低下頭，愛惜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心中的那種痛變為悲涼，而悲涼中一股怒意漸生。
此情此景，我如何能忍？
但，此時此刻，我又能如何？
我的心中此時，天人交戰，一半天使，一半惡魔，我該怎麼辦？
「爸爸，爸爸，那你快給媽媽打個電話，核實一下呀。」女兒催促道。
在女兒的催促下，我下意識的掏出電話，竟然真的撥了過去。
電話撥通的那一刻，我甚至在想，*澤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借口？
她不會直接攤牌吧？
攤牌最好，省去我的許多麻煩，但是我看到女兒，心中又閃過一絲不忍。
「對呀，我下午回家了……我單位有聚餐著急，所以沒有收拾，你幫我收拾一下嘛，愛你，MU……A。」
「好了，我還有事，不和你說了。」
電話隨即掛斷。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還有那甜美的聲音，我多希望，中午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對！一定就是一場夢，我自己夢遊了！」
我安慰自己道。
但是，那一切聲聲入耳，真真切切，自欺欺人不過如此。
這一夜我睡在了書房，*澤大概回來的很晚，朦朧中我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和主卧房門的聲音。
本該失眠的我，竟然很快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看了一眼表。
「糟糕！要遲到！」
我在一家小貸公司打零工，主要是電話提醒還款的工作，對於一個有著銀行工作經驗的我，這個工作簡直不要太簡單。
工作時間相對靈活，但是收入也非常的靈活，靈活到少的可憐。
不過每天早上都是有晨會的，這個不能遲到，不然會扣錢。
*澤大概已經去上班了。
客廳傳來腳步聲，我知道是岳母張淑鳳，要送孩子去上學了。
看到我才起床，岳母瞪了我一眼，自從我從銀行離職之後，岳母對我的態度也變化很大。
畢竟以前我收入不錯，每個月都可以給她們拿一些孝敬錢，現在自然沒有這個能力了。
「起這麼晚，難怪會失業。」
岳母沒有好氣的說了一句。
我心中不忿，但是對於老人我只能選擇沉默，然後默默的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門。
既然已經遲到，索性我不再著急，一邊推著車慢慢走，一邊思考著將來的路。
為了孩子，我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必須慎重，絕對不能衝動行事。
那麼我現在必須想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我從銀行離職，創業失敗，不僅沒有了以前豐厚的收入，還賠光了多年的積蓄。
這一切都讓*澤對我慢慢失去信心，一個女人如果對你失去信心，她的心能不變么？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替我想過，人生難免有起落，難道就不能陪我共渡難關，看我東山再起？難道一次的失敗，就讓你對我徹底失望？
擺在我面前的是兩條路，要麼與她撕，報復她，但是現在的我一無所有，拿什麼與她斗？
另一條路，就是默默忍受，為了孩子，保全這個家面子上的和諧，但是我現在連一個穩定的收入都沒有，拿什麼穩定家庭？
所以，我現在最該考慮的難道不是先解決自己的收入問題么？
我苦笑一下，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感覺。
我有信心可以東山再次，可以從頭創業，但是創業是需要本金的，我現在身無分文，靠什麼來創業？
手機在這個時候，忽然響起，是動感音樂。
我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是非親人打來的，因為我的鈴聲是區分設置的。
不想接，大概是老闆催問我為什麼還沒到單位的電話。
老闆是一個只有高中學歷，前半生混跡社會的大哥，開了一個催債公司，專門承接銀行的債務回款業務。
與他工作的這些日子，這個人重情重義，但是與他相處我也常常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出的感覺。
所以，這個時候，不接他的電話是最好的辦法。
電話一直想著，漸漸的快與這路邊的景色融為一體了。
「什麼事，非得這麼一遍一遍的催著！」
我心裡一股無名的怒火突然升起，那些因為家庭不幸產生的悲涼感，頓時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
我猛的掏出電話，按下接聽鍵，滿腹的牢騷剛要脫口而出，猛然間發現打來電話的是陳帥。
陳帥是我以前的一個同事，比我早兩年跳槽去了另一家銀行。
據說現在是一家銀行的支行行長，這個職務在銀行里已經屬於中層，三十齣頭干到這個崗位，非常了不得。
「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我的怒火頓時變成了疑惑，心中莫名的一陣酸楚。
我倆當年是同一屆進入匯合銀行，剛上班的時候，技能大賽，我得了名次而他卻在初賽就被淘汰。
如今十年過去，那個新人中的技能佼佼者淪落街頭，那個初賽慘敗的人，卻早已上位。
「喂？是老狄么？你怎麼不說話？喂，能聽見么……」
電話里傳來陳帥的聲音。
我吞了一口口水，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想象著一會兒可能被問到的各種問題，如何能不傷自尊的情況下，避開那些敏感問題。
「老陳么？我剛才靠邊停車，所以沒接你電話。」
我隨口扯了一個謊。
都說做人要誠實，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這樣，謊言無處不在，但是我有一個原則，我的謊言從來不傷害別人，我美其名曰，善意的謊言。
「老狄啊，你現在在哪裡高就呢？」
果然，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