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拒絕

白莎莎轉過身，臉色掛著微笑，但是不是以前我看到的那種微笑。

以前她臉上的微笑清澈如陽光下的湖面，但是此時她的微笑中透著落寞、無奈，像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女孩，一個人走在暗夜下的湖底。

這難道就是她的另一面？我在心裡想著。

白莎莎卻忽然走了過來，挽起了我的手，我的心裡猛地一驚，但是透過她那冰冰涼的手掌我感受到了堅定，她抓的很緊。

「你相信愛情么？」白莎莎問道。

「愛情……」我心中思索她話中的意思，難道這是在向我表白么？

白莎莎沒有等我回答，繼而繼續說道：「我不相信愛情，愛情摸不到，看不見，這個世界連親情都不可靠，愛情又算是什麼？」

這時，一朵烏雲擋住了月光，夜幕下的河畔一片漆黑。

「哦，原來你的家庭對你傷害這麼大呀。」我輕聲說道，誰也看不見誰，彷彿是兩顆心在對話。

「但是我相信感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當時我還在沮喪，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居然已婚還有了孩子。」白莎莎繼續說道。

「我覺得自己太壞了，我不能這樣，所以第一次你邀請我吃飯，我拒絕了，我怕我真的陷進去。」白莎莎自顧自的說道。

「這就是在表白無疑了……」我的心裡一陣歡喜，又是一陣酸楚。

我也動心，但是此時此刻，我連自己的未來都難以保障，我怎麼能接受一個女孩的託付？

「上一段姻緣還沒有做最後的了斷，之前的仇恨還沒有做最後的清算，自己的未來還完全是未知的，我就這麼接受了，是不是太不負責了？」我在心裡問自己。

「婚姻是在找另一半的自己，找錯了，所以會分開，只有對的人才會幸福到老，是這樣么？」白莎莎忽然問道。

我沉默，我只能沉默。

忽然，白莎莎竟然主動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的心狂跳不止，整個人飄飄欲仙，整個人呆住了，多少年了，再未有過這種初戀般的體驗。

「狄飛，這時候還猶豫什麼？抱住她啊，你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現在又是單身！」我的心裡響起一個聲音。

但是我很清楚，我對白莎莎也有很強烈的好感，但是如果我此時沒有其他的羈絆，如果我此時收入穩定，可以承擔起一個男人該承擔的所有責任，我不會猶豫。

可惜這一切都不成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會怎樣。

我輕輕的推開了白莎莎，「白老師，你冷靜一下，這樣不好。」

沉默……

黑夜裡，我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現在又聽不見她的聲音。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懷疑她會不會已經離開，會不會有其他的意外。

我急忙伸出手臂，向前摸索，終於我感受到了那冰涼柔軟的手臂。

我一把將她拉過來，橫抱起來，走上了大壩。

大壩上，路燈一片通明，我將白莎莎輕輕放下。

「女孩子不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說道。

白莎莎忽然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沒有再看我一眼，匆匆上車離去。

我張開嘴，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來。

直到計程車消失在夜幕下，我才自言自語道：「等我報了仇，等我都穩定下來……」

星期一的一早，陳師滿面春風，我知道這周是那些業務到期的最後日子。

陳師暗中控制的那些企業一定會趕在這幾天，來集中辦理銀行承兌匯票。

我知道，他這麼高興是因為殷素心不在，殷素心不在各別超大額的授信審批就得由戴步雲來簽字。

戴步雲自然不會為難陳師，更不會跟自己的錢包過不去，而且沒有了殷素心撐腰，陳師肯定認為我也不再是障礙。

篤篤篤。

陳師瀟洒的走到櫃檯，敲了敲玻璃。

「陳行早！」

李蓉兒起來微笑著問好。

「讓狄飛過來一下。」陳師揚著嘴角，面帶微笑說道。

「陳行好啊。」我也笑著走過來。

「周三到周五，都要加班開銀承，你記得不要讓大家下班都走了。」

「明白。」

陳師見我這麼聽話，顯得有些意外。

「陳行，沒別的事，我去忙了。」我說道。

「好，去吧。」陳師看著我點了點頭，他大概會將這些歸因於殷素心不在。

下午抽空，我去了分行的十九樓，隔著玻璃幕牆，我看到裡面的評審員正熱火朝天的忙著。

也難怪，兩天要批十幾家公司的授信申請，而且每家都是上億的額度。

這種緊湊的時間安排，這種強度的工作量，這些評審怎麼可能盡職調查，現場調查也無非都是走馬觀花了。

回到支行已經臨近下班，我沒有進入營業室，而是站在支行的台階上，掏出一根煙，一邊抽著，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計劃，還有沒有什麼紕漏。

天空陰沉沉的，這幾天就一直悶的很，很是配合我此時的心情。

我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都是他們逼我的，我在心裡無數次的告訴自己。

無論這件事引起多麼大的轟動，牽扯出多少人，甚至害了多少人，這根源都不在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師、戴步雲，甚至是嫣紅澤造成的，我也是受害者。

但是我的手還是微微的顫抖，每每想到這件事一旦發生，所引起的連鎖反應，我的心裡就產生一種極度的緊張。

我毫不懷疑，這件事一旦發生陳師包括戴步雲都將萬劫不復，但是我很奇怪，他們為什麼到現在依然不動我，甚至殷素心已經不在，他們都不動我。

「難道他們已經準備放過我了？」我問自己，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看不見的危機，才是最大的危機，我掐滅了煙頭，狠狠的扔在地上，轉身走進了支行。

這時身後的天空中一聲炸雷，瞬間大雨傾盆而下。

「這可怎麼辦，這麼大的雨，我可怎麼辦呀！」李蓉兒急的直跳腳。

「什麼事，這麼急呀？」我笑著問道。

「我……我今天跟男朋友約會，他已經等我很久了，可是現在下這麼大的雨，打車是打不到了，我又沒帶傘……」

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我心生憐憫，正想說我的車借你，但是又一想，人家去約會，我一個大男人開車去送不太合適。

「會開車么？」我問道。

「會倒是會，但是沒有車。」李蓉兒嘟著嘴說道。

「開我車去吧。」我將鑰匙扔給了李蓉兒。

「真的么？飛哥，你太好了吧，那你怎麼辦？」

李蓉兒撲閃著大眼睛，露出可愛的笑容。

「我一個單身老男人，我晚點回去也沒什麼，你快去吧。」

「謝謝飛哥，我給你叫外賣，你說吧，你想吃什麼，我請！」李蓉高興的說道。

「不用了，你快去吧，我正好白天還有點活沒幹完，加個班正好給它了解了。」我揮揮手說道。

李蓉兒不再客氣，拿著車鑰匙沖入了大雨之中。

我隨後又給打更的大爺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下這麼大的雨，晚上不用來了，我在值班室住一晚就是了。

值班室里有現成的被褥，還有現成的泡麵，隨便吃過一口，我倒頭便睡，這幾天確實有些疲乏。

也不知睡到了什麼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看了一眼表，剛剛晚上九點，我拿起電話，電話是李蓉兒打來的。

「喂，什麼事？」我接聽電話的同時問道。

「請問你認識這個電話的主人么？」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