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花魂

十萬花魂

紅羅笑的陰惻惻的,又自顧自的嗯了一聲,「聽說、北帝是與你歡好后才被謫貶的?」

「雖是謫貶,但誰又能耐他何呢?可你就不一樣了,被數萬道天雷打了下來、這個滋味兒不好受吧?」

她又坐到了狐魄兒的跟前說:「他若是執意要與你在一起,誰又能擋的了他呢?」

「護你的時候是他,棄你於不顧的時候也是他,口是心非的男人呀、」

她掩著唇笑了,「都是一樣的貨色,上神又能怎樣?」

「也不過如此罷了,一邊跟你糾纏不清,一邊又去歷他的天劫,你被天雷打下來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一眼都沒來看過你吧?」

「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如此了呢?」

「你不恨嗎?」

紅羅輕輕的撫摸著玄斬搖著頭說:「不不不,不恨怎麼能行,你當恨,要恨,而且還應該狠狠的恨!」

「若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半魔半妖的德行了,說不定、」

「還是天上那人人艷羨的小狐仙君呢!」

紅羅將玄斬輕輕的沒入了狐魄兒的心臟位置,它迅速的與狐魄兒的心融為了一體。

玄斬又將那顆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一層一層的包裹在內后便消失不見了。

紅羅笑的越發猙獰了,她咬著牙說:「你的那顆心也太沒用了,我給你重新換了一顆,這回,你可要好好待它,別再讓它吃虧了。」

她趴在狐魄兒的耳邊說:「你對北帝的慾望比執念更深,記住了嗎?」

「想要得到他的那顆心就算了吧,但是那個身子才是你最想得到的,得到了就折磨他、糾纏他、憑什麼他歷完劫后還可若無其事的回到大羅天?」

紅羅面目有些扭曲的笑了笑,「把他留在你的身邊,破了他的戒律清規吧!」

「還立個什麼劫,當什麼上神,人間多好啊,都留下吧!」

紅羅站起身,嬌媚的撩了一下眼前的碎發說:「我對你好不好,嗯?」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不敢將他留在身邊,那麼只有我來幫你了。」

她輕撫手中的一片花瓣,托著長音說:「從此……玄斬便喚作慾海沉浮吧。」

她斜瞥了狐魄兒一眼,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慾望嘛,誰都有,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個神仙整日裝的假清高的樣子,其實內心裡,不也還是那副欲海難填的德行嗎?」

她不屑的冷哼一聲,「即便是北帝又如何?大家都一樣,架子擺的再端正,也掩蓋不住心裡的那點小骯髒。」

她忽而又神色悲傷的嘆了一口氣后喚道:「小可憐,你也應該回到自己的窩了,我還真是有點捨不得送你走呢。」

「不過、咱們來日方長,別著急,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很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紅羅的這番作為,狐魄兒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現在,她卻是徹徹底底的體會了一翻什麼叫做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自己斗更是其樂無窮的深刻滋味兒了。

總覺得自己長了兩顆心那般,其中有一顆還時時刻刻的冒出些危險的信號,兩顆心在她的五臟六腑中打的難捨難分不可開交……

妖形早已爆出的她,九條尾巴凌空亂舞著,一頭白髮也是髮絲紛飛,血色的瞳孔更是徒生憂怖。

狐魄兒艱難的挺直了脊背,手中的碧天也是不住的顫抖,自從踏進來的那一刻起、鈴音就從未停過,然而,給她帶來的蠱惑也是一刻都未曾少過。

紅羅嬌媚的笑聲回蕩在她的耳邊,「我不找你麻煩,你怎麼還自己找來了?」

「呵!瞧你這副樣子,不知道你的小師父看了得多心疼呢,每次都把自己弄的這麼慘,你的小師父、」

「我的小師父怎樣?」

狐魄兒揚起嘴角,如同魔鬼般的血瞳死死地盯著紅羅,那一身白衣,早已染成了血色、紅的格外刺眼,而鮮血還在不住的從袖口間、裙擺間一滴一滴的滴落……

「他心疼,魔王一樣也心疼,你的男人,為了我,心疼,你開心嗎?」

狐魄兒用手泯去了嘴角的血漬,話說的森冷異常,「今天,我不是來找你敘舊的,也不是來看你得意的,更不是來跟你聊男人的,而是、」

她長長的睫毛微顫,血色的紅瞳更加刺眼,隨後詭異的一笑,「先嘗個命吧!」

碧天疾行而出、瞬間炸裂,經歷過那番自我摧殘后,狐魄兒的體力已所剩無幾,她沒有時間啰嗦,趁著恢復的几絲清明,她要抓緊時間將冤魂收進招魂幡內帶出去。

紅羅暗暗罵了一聲該死!

她沒有想到狐魄兒此時此刻會大搖大擺的闖進來。

而於白無泱他們那一仗打的自己本就傷的不輕,此時金烏又不在,雖是她的道行比狐魄兒的深,但單打獨鬥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畢竟,沒有一個魔王的稱號僅僅只是個擺設。

紅羅化刀抵擋,又想分出一絲魔力來催動鈴音鬼道。

可狐魄兒下手十分狠戾,根本就沒有給她催動鈴音鬼道的機會。一邊甩出碧天與之對抗,鞭鞭儘是殺擊肆意、紅羅根本就沒有迴環的餘地。

而另一邊、則是甩出了從鬱壘那裡借來的招魂幡,口中飛快的地念動著咒語,一縷縷清魂不斷地從烈焰深淵中湧出,盡數的都被吸進了招魂幡里。

紅羅見此,剛要起身阻擋,可就在分神的功夫,便又生生的挨了一鞭子,寒鞭上的刺亦如那勾子般,陷進皮膚再抽出來時,早已是將紅羅勾的血肉模糊,渾身抽搐。

紅羅猛的向身邊的鈴鐺上一撲,刺耳的魔音瞬間就在狐魄兒的腦中炸裂開來……

眼看著幾縷清魂在狐魄兒受到了蠱惑之下又墜了下去,她一口心頭血吐出,碧天瞬間化成了一把通體淡紫色的寒劍,猛的向著鈴鐺上便大刀闊斧的劈去。

紅羅的臉上笑的十分得意,「沒用的。」她說:「你不但斷不了它,它還會吸噬你的憤怒而變得更加猖狂。」

而、伴隨著鈴鐺被狐魄兒震蕩的越來劇烈,所散發出的魔音也更加的強烈,她的痛苦絲毫沒減,反倒是越來越重。

魔氣在狐魄兒的渾身上下四處亂竄……

她將雙手握著的劍置於胸前,血色的衣衫隨著妖風亂舞,暴虐的屠戮早已令她迷失了心智,抬手間、揮劍斬向的不僅僅是紅羅,還有被紅羅召喚出來的深淵惡鬼、是那一批批皆化作青面獠牙的厲鬼……

它們從滾燙的烈焰深淵中爬出,霎時間與那一縷縷清魂廝殺到一起,場面瞬間混亂。

「姑娘醒醒,快清醒清醒……」

狐魄兒聽見有人再喚她,這聲聲帶著浩然正氣的聲音突然入耳,她再次一愣,由劍化鞭,再次反身橫空一掃,又擊散了一批厲鬼。

她凌空一躍便將招魂幡握在手中,口中飛快的念動著一連串的咒語,所有的清魂均像是得到了召喚般,瞬間就沒入了招魂幡中。

狐魄兒再次反身爆出一股雄厚的魔力,整個鈴音鬼道頃刻間便四處震顫,她目光如炬的盯著震出來的一道縫隙疾掠而出再次回到了石頭陣中。

她忽感口中一陣腥甜,乾嘔了一陣,釀嗆的從地上再次爬了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便朝著第六天而去。

她的體力已經極盡透支,剛一到第六天就昏死過去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她才緩緩的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放眼望去,眼前的一片花海當真是開的極美,那一根根莖上只有兩片花瓣,通體都是淡藍色的,只是花開的太過虛幻,很不真實,像一抹幻影般的存在這一片半空中。

狐魄兒神色又暗了暗,五味雜陳的滋味兒,她真的是痛苦極了,好想把這顆心刨除去丟掉。

這片花海便是相望花海,相望是這一方花海的花種,此花可以隨著主人的心性而變善變惡,花色也會隨之變得深淺不一,淺時如不染凡塵,深時便是開的妖艷異常。

而主人若是心思歹毒,那麼這片花海便可屠天諸仙,主人若是心存良善,那麼這片花海便可懸壺濟世了。

而這份大禮、便是紅羅心中的魔尊大人滄旬送給狐魄兒的禮物。

也是好巧不巧的,真的就被狐魄兒用了那麼一次……

可、

並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懸壺濟世而是惡由心生時的弒佛屠神誅仙。

相望花種也就是那時受了一場慘烈的傷,至今下落不明。

狐魄兒揚起招魂幡,將十萬軍魂放了出來,懸於花海之上。

在鈴音鬼道的烈焰深淵中,英魂雖在,卻已受損,是很難再入輪迴的。

相望花海中的每一朵花中均有一縷花魂,此時,相望花海的花魂也浩浩蕩蕩的隨之而出,十萬花魂開始修補起了那十萬英烈的殘魂。

此番情景看的狐魄兒徒然一抖!

那一身身殘敗的鋼盔戰甲……

那一道道張牙舞爪的滲血傷疤……

那緊握在手中的金戈劍戟……

還有那一雙雙怒目含殺!

英魂雖損,卻依舊英氣逼人。

而這偌大的陣仗,又豈止是這僅僅的十萬英魂呢,還有那隨著體力耗盡漸漸的更加透明的十萬花魂的身姿。

花魂亦是靈,有男有女。

狐魄兒突然嚇得釀嗆著後退了幾步。

此情此景與她來講,真的是太震撼了,不是因為此刻的場面而驚,而是因為被那已逝了的兩百年的記憶給驚到了。

不為別的,只為上一次花魂而出不是為了懸壺濟世而是弒佛誅仙!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陣仗、太像了,狐魄兒似乎都覺得自己再次聽見了那場戰役的廝殺聲……

花魂吞神眨眼之間,神斬花魂也是彈指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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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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