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天理不容

是啊,天理不容

白無泱有些不悅的瞧了她一眼,「怎麼去了這麼久?」

狐魄兒笑了笑,「掌柜家今日的生意極好,耽擱了些時辰,讓師父久等了。」

白無泱拿起參商起身離去。

狐魄兒散散漫的跟著走了幾步,忽又意識到了什麼,一瞬間,那仙風道骨俊逸飄塵的架子就端了起來。

她的手中還化了一柄摺扇,配上那高高束起的長發、再配上這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衣時,她彎著眸子笑了笑,且是相當瀟洒帥氣的追了出去……

白無泱冷嗖嗖的從她臉上掃過,有些心煩意亂,「我竟未曾發現,魄兒生的這般俊俏,你這是在招蜂引蝶嗎?」

白無泱又看了一眼四下的人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無不都是艷羨的目光。

男人可能會這樣想:若是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眉清目秀的小白臉是我該多好啊,嘖嘖嘖……這氣質……這身段……這相貌……仙女下凡呀,道友,你能不能暫且讓讓,你這張臉生的,著實讓我嫉妒啊!

女子可能會這樣想:天啊,這兩個人要是能分我一個就好啦,若是分到那個高大英俊帥氣的小哥哥自是再好不過的,若是分到那恍若仙子的小姐姐也是極好的呀,這種品質的……再來十個我都不嫌多的,蒼天啊,我選誰,我該選誰?老天,把他們都賜給我吧!

老人可能會這樣想:好羨慕呀,這是誰家的孩子生的這麼超凡脫俗,簡直就像那不食人間五穀的那般,不會是天仙下凡吧!

小孩子可能會這樣想,簡單粗暴:男孩子『長大后,我要把她娶回家。』女孩子也是羞答答的想著『待我長發及腰時,我要嫁給他。』

當然,還有另外一類人:吃不到葡萄嫌棄葡萄酸的『傷風敗俗成何體統?』『問道之人,行為不知檢點!』『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狐媚子!』『說不定還是妖邪所化呢!』

狐魄兒被這麼一群奇異的目光盯著,並未感覺到一星半點的不自在,而是極其俘獲人心的一笑,「師父不也曾誇我恍若謫仙的嗎?況且,招蜂引蝶的、也不止我一個呀?」

白無泱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得這群人是在看他,他僅僅只是覺得身邊這個徒弟才是相當的扎眼。

連帶著這種被圍觀的感覺一併認為都是被她自己一個人帶過來的,他臉色一沉的道:「我不喜歡被別人這樣盯著。」

狐魄兒心領神會的打了個響指,周邊的人都定住了。

「胡鬧!」白無泱詫異的抬頭。

狐魄兒只笑未答,牽起他的手就跑遠了,直到二人跑的丁點力氣都沒有了,方往空地上一趟,她才氣喘吁吁的說:「師父、」

白無泱也沒比她好多少,這一路陪她瘋下來,自然也是累到脫力,輕飄飄的瞟了她一眼。

她……笑了。

「我會一直護著你,不管是胡鬧也好,任性也罷,如果有一天,師父若是發現我犯下了諸多不可饒恕的錯誤,如你所言,錯就是錯了,罰我便是,我無怨。」

二人的臉上都泛著一抹紅暈,也許是跑的太久太累熱的,也或許是一路手牽手的跑著,在諸多的掩飾下才敢湧現出的心悸……

白無泱看著天空,一絲水霧恰巧被這落日的餘暉也掩藏的恰到好處。

這句話他聽著好痛好痛,錐心刺骨的痛,唇齒輕啟間,他說:「誰用你來護?先管好你自己吧!若你有錯,我自不會心軟,聽話便先留著,為禍便一刀剮了。」

「聽話便先留著,為禍便一刀剮了。」

二人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只不過一個是說了出來說給她聽,一個是說在了心裡念給自己聽。

狐魄兒笑的燦爛,她說:「那師父可要牢牢記下哦,若有那麼一天,可別心慈手軟捨不得。」

白無泱將頭微側,看著她伸出的手和留在指縫間的夕陽還有那永遠掛在唇邊淺淡的笑意,是怎樣都不可能將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和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王聯繫在一起的。

他說:「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你犯下的錯誤也定是天理不容的。」

狐魄兒輕咬下唇,笑著回頭看他,「是啊,天理不容。」

「你敢!」白無泱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兇,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個字,「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他的目光也越來越狠戾,坐了起來,看著她說:「我會在那之前就先剁了你的爪子。」

狐魄兒心中一顫,不知是疼是痛還是心安,她嘴邊噙著笑意,根本就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師父好狠啊,剁爪子可是很疼的,倒不如一刀剮了我來的痛快。」

你痛快,可我不痛快!

白無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站了起來,「歇夠了嗎?歇夠了就滾起來,馬上就天黑了,還想露宿街頭嗎?」

狐魄兒原地側了個身,枕著手臂閉上了眼,聲音透著些許疲憊,「就這裡吧師父,我累了,走不動了。」

暮色將近,四下草木皆被輕風吹的沙沙作響,除此之外,再無車水馬龍街頭巷尾的喧囂,一切都是靜靜的,天地之間,除了這樹木蟲草,便只剩下你和我了。

而我……覺得這樣很好,不想被別人打擾。

「會冷。」淡到不能再淡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后,便轉身隱沒在了叢林間。

「不怕。」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從她口中說給那個已經離去的人聽。

「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你犯下的錯誤定是天理不容的。」白無泱走的有些急,忽然間就閉上了眼睛停住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又回頭望了一眼,其實,自己想說的是,即便是我想縱容你,可你犯的是天下之大不韙,我怕、我怕什麼呢?怕自己無能為力吧!

而你可又知道對我來講最殘酷的事情是什麼嗎?

就是看著你一身是傷的站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我恨透了這四個字,所以,即便是親手砍了你的爪子,也絕不會讓你走到我無能為力的那一天。

剮了你,我狠不下心、也做不到。

一團篝火,星星點點燦漫。

狐魄兒拿起一根枯樹枝,在篝火中挑了挑,看了看已經在對面打坐的人一眼,又低下了頭,安靜的畫了起來。

一張案、一張紙、一雙人。

「他們在寫什麼?」白無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專註的看著她的鬼畫符。

狐魄兒手肘一顫,顯然是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寫、寫名字。」

「誰的名字?」他問。

「……我的名字」

「我教你的?」白無泱蹲在了她的身邊。

「什、什麼?」狐魄兒一愣。

「字是我教你的?畫也是我教你的?」

她那拿著樹枝子的手緊了緊,沒有吭聲。

「丑,很醜!」白無泱嫌棄的道。

……狐魄兒拿著手中的小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又親自毀了那副鬼畫符。

「自知之明尚可。」白無泱起身離開了。

狐魄兒好似被噎到了,合著以前自己有的那都不叫自知之明是吧?

白無泱坐在篝火旁看了她一眼說,「我們來聊一聊你畫的……東西。」

「畫?畫怎麼了?」狐魄兒也坐到了他的旁邊。

「為什麼喜歡畫在地上而不是紙上?」白無泱頓了頓解釋道:「我是說,沒見你動過筆墨,卻將這樹枝子拿的勤快。」

狐魄兒望著篝火,眸中映著零星的火光,便將那一抹神傷抹去,她說:「這種東西啊,畫在紙上太晃眼了,看了會心痛,他若是知道了,應該也不會開心的。」

白無泱瞪了她一眼,有些時候說起話來,總是他他他的,他是誰?

是我不是我?

聽著心裡好不痛快,「既然知道,還畫它幹什麼?」

狐魄兒又看了他一眼,再次將自己的眸子埋於火光之中,「因為……我就只剩下這一點念相了。」

白無泱沒有再問,她就這樣趴在自己的雙膝間睡著了。

他輕輕的將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轉身也靠在了樹的邊上,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廟宇中正四處的轉著。

突然,身後的門鐺的一聲被誰踹開了。

他向後看去,恰巧看到從門外昂首闊步的走進來了一隻小白狐。

白狐好像並沒有看見他的樣子,自顧自的揚了揚頭便突然來了個短暫的百米衝刺,凌空一躍,又一個空中迴旋,穩穩的就落在了供桌上。

隨後,它呲了呲小狐牙,便慵懶的一栽歪,頭枕手臂,二郎腿高高的就翹了起來。

白無泱笑了笑,看的十分有趣,它的那套小動作做的也是十分的麻利。

他看著它瘋狂的動了動自己的小鼻子,又嗅了嗅這滿屋的香火氣,那個小表情、頓時就有一種吃了靈丹妙藥般的飄飄欲仙了,關鍵是還眯著雙眼痴笑著,妥妥的將小獸的本性暴露無疑……

白無泱正看著它一副享受的晃著二郎腿一邊啃著雞大腿嘴巴里還不停的叨咕著「愜意愜意」的時候,忽然,他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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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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