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時候可以找我

打架的時候可以找我

白無泱遲疑了下、伸出手碰到她的指尖時輕輕的顫了顫,終是將她那浸滿冷汗的手捂在了手心裡,「別緊張,等等看。」

狐魄兒突然就覺得心裡堵的發慌,與她而言,只要她還活著,自己的這條賤命就是債!

誰的她都欠,而自己卻只能狠下心來挑著一個人來還,最終,這個債便越欠越多,越欠越廣,越欠越還不清,認識的不認識的,似乎都有那麼一縷抹不幹凈的債。

她忽感耳邊翁明聲陣陣、那個聲音毫無徵兆的便闖進了她的腦海,那是一聲聲剛正不阿的梵音,一遍一遍的在質問著她、提醒著她、指責著她……許久都未有過的恐慌,此時此刻,卻如開了閘那般蜂擁而至。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當殺不當殺?」

「你不霍亂不饒神,神明卻因你而墮仙,你又當殺不當殺?」

「你不亂三界,三界卻因你而亂,你又當殺不當殺?」

「你不妖言惑眾,而眾人卻因你被妖言所擾,你又當殺不當殺?」

梵音入耳時,狐魄兒的眼尾便開始泛紅,手也在微微的顫抖。

白無泱握著她的手不知不覺中又緊了緊。

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盡收眼底,心如沙海沉浮,從初見她時,他便知道她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愧疚,她的畫中也充滿了愧疚,包括她的喜怒哀樂皆是充滿了一個個以他為主角卻被他不曾記起的東西……也許仍是愧疚。

南平侯府,雖死二十八人,今日卻是格外的熱鬧,熱鬧很容易就將那隻被二人感受到的悲傷掩去。

各路道士,紛紛現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藝:

這位凌空甩出一符咒,指點江山般,嗖嗖嗖,符咒滿院,顯於一閃隱於一瞬,再斜睨眾道友一眼,如曠世高人那般,微微高昂的下巴,脊背挺的筆直,無不洋溢著老子很牛逼的樣子。

而那位見此,冷哼一聲,右手執劍左手掐訣,一巨大符咒秒速升起,將整個南平侯府全都罩了進去,當那抹不屑的笑意揚起,渾身竟顯八個大字:雕蟲小技,老子也可。

再看這位,氣沉丹田,嘴皮子相當的麻利,反正狐魄兒是半句都沒聽懂他叨咕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只覺的是吹的陰風呼呼的,她很是不喜。

待陰風過後,院落便突現二人,可這二位一出現,頓時就嚇的有些人快要魂飛魄散了,二位不是別人,正是鬼差牛頭和馬面。

看著大家都驚呆了的模樣,此道長非常的滿意,氣定神閑的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說:「貧道不才,只是與二位鬼差大人頗有些交情而已,特請相助,二位大人乃是專門負責搜捕潛逃罪人的勾魂使者,大家莫慌,區區鬼怪,抓到了直接由二位帶走便是。」

話雖是說的客客氣氣,臉面上也是笑容可掬的看著眾人,可所有人皆被他掃了一眼的那種感覺,大有種爾等劣能,還敢丟人現眼,老子不服的架勢。

管家吳伯擦了擦額間豆大的汗珠子,顫巍巍的往後退了退,待諸位都各顯神通后,方才弱弱的問了淡定自若的白無泱一句:「那個……其他道長的本事都領教過了,不知這位道長是什麼本領?」

白無泱回看了眼他說:「打架的時候可以找我。」

本來被管家的話吸引過來的目光瞬間就變成了鄙夷,不知是誰還嫌棄的哼了一聲:「天羅地網在此,這個妖孽插翅難逃,想打架的那位,你儘管在這裡坐收漁翁之利就好。」

冷嘲熱諷的話語,白無泱倒是不介意,可他旁邊的那位受不了了。

「天羅地網?」

「真不知你們這個天羅地網想要捕的是個鬼怪還是個傻子。」狐魄兒瞪了他們一眼便隨著白無泱的目光看向獨孤衍。

七尺男兒,倒是生的眉清目秀,當她看到那雙已經呆愣的桃花眼時,遂又不屑的笑了笑。

白無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你笑的這麼陰陽怪氣的幹什麼?」

「我笑他活該呀!」狐魄兒說:「妻妾二十八人,這只是家中的,就這麼一雙風流下作的桃花眼,可是不知勾去了多少人的心魂,說不定,早就後宮佳麗三千了呢!」

「嘖!」白無泱低聲道,「我不是給你道過謙了嗎?你怎麼還記仇呢?」

狐魄兒低眸笑笑又看向了獨孤衍,「我的意思是說、善惡到頭終有報,自古蒼天饒過誰呢?」

她突然間又有些恍惚,眸光聚了聚看著獨孤衍身下的紅芍花,說:「皆逃不過一句話,早晚罷了!」

白無泱心中一緊,看了看狐魄兒的眼睛,那雙眸子此刻幽深的有些不可琢磨。

自古蒼天饒過誰和不過早晚罷了,聽的白無泱心中有些發悶,她的那些傷便是和這兩句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吧!

「妖里妖氣的道士和一狐媚的女子廝混在一起,能有多大的能耐?」一陣嗤之以鼻。

狐魄兒勾唇淺笑,聽的好清晰呀!

「交頭接耳的二位如何稱呼?」她笑著問道。

「討論什麼呢?身為道家之人、東西不可亂吃,話自然也不可亂說,毒到自己和毒到別人都不好,你們說是不是?」

白無泱拽了狐魄兒一下,四目相對,警告道:「你給我本分些,不要惹事生非。」

狐魄兒閉口不言,但警告的眼神絲毫不少的遞了過去,是那種:再敢說一句,老子就掐死你的凌厲。

可,自認為牛逼的人永遠都是覺得自己就是最牛逼的那個,沒事兒找事兒的話語張嘴便是,「還修的什麼道啊,勾勾手指握握手心的,怎麼就不怕贓了那顆道心?」

「哎道長,其實也有道侶一說,只是不常見罷了,今個兒,也算是給大家開了個眼界!」

窸窸窣窣的冷笑聲,聽得有些個魔王很不舒服。

「賤、真賤!」

「你、你罵誰呢?」

「賤、真賤!」狐魄兒倒是加重了語氣又重說了一遍。

「反了你了,貧道若是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就枉為道人了。」說著就從人群中躥了出來,一劍寒光疾掠而來,白無泱側過身便擋在了她的身前,只聽到噹啷聲響,參商劍就把那道人震出去好遠。

白無泱眸光微寒,清清冷冷的掃了挑事兒的人一眼,「我說過了,我只會打,與誰打皆可。」

管家趕緊出來當起了和事老,這邊勸勸那邊勸勸,最後無奈的道:「諸位道長請行行好吧,我家主子還在那傻著呢!」

「吳伯莫要心慌。」狐魄兒抬起那雙薄涼的眸子看去:「我和家師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各位道長,七嘴八舌污言穢語甚是難聽的緊,家師面薄,不堪眾議,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既然諸位皆是神通廣大之人,那便也不差我們師徒二人了,先行告辭。」

她拉著白無泱的衣袖就走了出去。

「不管了嗎?」白無泱被她拽了出來。

「管啊!」

「那為何要走?」白無泱有些詫異。

狐魄兒笑意頗深的看向了他,稍微靠近了一點后悄悄說:「師父長的太俊俏,惹的他們心生嫉妒,都在偷偷的看你且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有點手癢,怕再不走,就會把他們的眼睛都給挖掉!」

「……」

他觀察著白無泱的反應忍下了笑意,說:「那個人渣的魂魄已經離體了,沒有幾天可活了,在那裡守著也無用,況且哪個傻子會去自投羅網呢。」

白無泱忽而揚了揚嘴角,「嗯,不傻!」

「嗐!」狐魄兒寵溺的又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好不自在,兀自的又側過了頭去。

她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兇手已經擄走了他的魂魄,不知她會怎樣下手,也許今夜就見分曉了,她又是誰?」

狐魄兒有些不想說,但還是虛喘了一口氣說了出來,「將離,阿狸要給贖身的那個人。」

她和白無泱快步向前走著,「阿狸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察言觀色嘛,我還是多少懂些的。」

想想阿狸離開時的茫然和眼尾的余紅,還有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和一去不回的身影,她也想告訴自己是她猜錯了,怎麼可能這麼巧?巧的更像是早就計劃好。

狐魄兒隨便拽過一路過的男子便道,「麻煩問一下,可知憐人將離在哪家館子?」

兩道驚訝的目光均看向了狐魄兒,他忍下了,此生也不要求她能有什麼臉恥可言了,館子便館子吧!強裝鎮定。

男子尷尬幾分,咳了咳,手指了個方向「音九閣」后,便匆匆離去了。且還控制不住的在心裡感嘆道:如今這女子,說話便是這般大膽的嗎?真不知是誰家的姑娘,說話這麼沒羞沒臊的,家中的阿娘知道了會不會打斷了她的腿?

二人也沒再耽擱,來到音九閣,直接找到將離的房間,狐魄兒打開一團揉皺的紙,那行俊秀的字跡便現於眼前。

紅塵既有負心人,陰間自有薄情鬼,阿狸,是我薄情負你。

紙上陣陣清香流溢而出,狐魄兒終是不願開口的道:「花妖。」

白無泱凌空輕點,畫了張追蹤符施與紙上,白紙瞬間化作一隻頭頂開著芍藥花的小妖精,它化形的瞬間便開始張牙舞爪的蹦蹦跳跳又咋咋呼呼的道:「跟我走跟我走。」

白無泱輕嘖了一聲,再次化了張符,那小妖急道:「我閉嘴我閉嘴!」

果然瞬間安靜了,只剩下那眉飛色舞的小眼神兒了。

白無泱嫌棄的瞥了它一眼,「你走,我自然會跟著。」

「呃……要命了要命了!美人兒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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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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