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陰謀(二)

第二十二章 陰謀(二)

那張守成被王擄至後院,嚇得魂飛魄喪,通說不出話。王作字元道:「你的肉體被拋離靈魂,怎麼複合的?」

張守成冷汗涔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這麼樣,就如我的靈魂脫離肉體之時,我渾然不覺。」

王忖度片刻,又寫道:「你騙誰,雖然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的,復活時卻絕不可能沒有意識,我想,會這種本事的,也只有她了。」

什麼,他知道是王后乾的!「那有怎麼樣,反正不關我的事!」張守成戰戰兢兢地說,「我死的不知不覺,復活也不在於我的意思。」

高浩斌傷悲煩亂,躲在後院,用拳頭捶打樹身發泄,關節處都裂出了口子,殷紅的血點點落地,心中的苦痛勝過了肉體上的任何痛感。幽幽的夜色里傳來張守成驚恐的聲音,隱隱約約,斷斷續續。高浩斌停下來。側耳細聽,一邊想著:「或許是我聽錯了,他不是在採薇身邊嗎,不會出現在這漆黑幽靜之地的。」但又聽:「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接著仍然是張守成求饒的悲苦聲音,奇怪,為何聽不到與他對話的人的聲音?高浩斌忽然一驚,想到了王!遂急忙循聲跑去,在灌木叢旁邊。果然是張守成,還有王。「意料之中的。」他喃喃道。只當王是因為吃錯才像上次對待自己一樣對待張守成,殊不知有另外一個駭人的原因。他沒有馬上過去,而是不動聲色的注視著他們,了解他們話語的內容。只見王說:「她為什麼背著我恢復你的生命?」

「恢復……生命?!」高浩斌一時弄不清楚狀況,驚喃道。

張守成記得王后囑咐:「即使他質問你,你也不要說出來我的打算。不然,怕他不把你怎麼樣,我還不會放過你呢!」這樣想著,不禁覺得橫豎都是死,因哭道:「我說過了,我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你們手中,你們讓我死我就得死,你們讓我生我就得生!」

王無奈,再問下去也不會多知道點什麼,不如回去問王后。因警告張守成,叫他注意點,若再這麼接觸郁採薇,就不會輕易就這樣算了的!張守成再三辯解自己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對待郁採薇,絕沒有惡意,如果真的做出越軌舉動,他寧願當場斃命。見發了這毒誓,王才放心離去。他一走,張守成就整個人虛脫了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剛才太緊張恐懼了,此刻又極度放鬆,胸中非常快活。

高浩斌卻怔在了那裡,那些字句,那些話語,他聽得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張守成,他死過了一回?」他萬分惶恐的喃喃著,想:難怪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的言行舉止跟之前相比,都有一定的變化。他脖子上的那個疤痕……

他怔怔的站這些那兒無法行動,不知該跑過去跟他問清楚還是該等到恰當的時機再揭穿,不!他自己為什麼不說出來自己的經歷?在森林裡獵人的茅舍里住過的那些話,通通是扯謊!為什麼他要瞞著我們,為什麼!高浩斌對王透露出來的「王后」那兩個字,也頗為納悶兒,她是誰。

最後,直至張守成爬起來走開,高浩斌才過去到他們說話的地方去看看,然後才回房去。

郁採薇並沒有聲張此事,只心急如焚的在門廊下等待著,她知道王不會殺了張守成,張守成很快就會回來的。

張守成果真回來了,郁採薇一看見那人影,就立刻撲過去問有沒受傷,他受驚不小,在沒有心情去討好她,一字不說,回到房裡便睡了。郁採薇知道他生氣了,便沒強他說什麼,趴在桌子上也睡去了。

高浩斌與二位皇兄以及花如夢同房,他剛進房門,那白慘慘的臉色便讓他們大吃一驚,還有那血肉模糊的手。「怎麼弄成這樣!怎麼回事?」郁柳回擔憂的問。

「去哪裡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變得人鬼皆非了!」郁得歡大聲道。

花如夢也少不了話:「剛剛你不是陪張守成送公主回房。不會跟張守成玩惱了,兩個人就打起來了吧!」

高浩斌不理他們,徑直走到床邊,轉身坐下,不知該不該將那件事告訴他們。他腦海里光有那件事在翻騰,根本聽不見他們七嘴八舌在說些什麼。見他毫無反應,郁得歡推了他一把,叫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啞巴了,不對,應該是見鬼了,見了鬼的人通常都是這種狀態。」花如夢打著哈欠道。

郁柳回疑惑:「別胡說,那都是民間迷信,鬼不能附人身。」

「喏,你們就不知道了,六皇子現在這個樣子,分明是撞邪了。」花如夢神乎其神的,又說。

「沒錯,這世界上多得是鬼。」高浩斌突然這樣道,倒唬了他們一跳。

「什麼,此話何來?」郁柳回問。

花如夢笑道:「我就說了,只要是人,都有撞邪的時候。」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那種經歷,要看那個人是不是神經衰弱。」郁得歡反駁道。

高浩斌把他們每人看了一眼,長吁了口氣。緩緩地說:「就像王,屬於無形無色的靈,他們與生俱來就有神奇的力量,能輕易的殺死一個人,這還不足為奇,令人驚奇的是,死人經過他們的手,似乎可以重新擁有生命。」

他們聽的糊塗,郁柳回遂問:「幹什麼突然提起那傢伙里?他是植物的靈,不是鬼,這你很清楚。就算不經意的遇見他,也可以辨認出來他是靈不是鬼,六弟,你說的鬼,該不會就是靈吧?」

高浩斌機械的搖搖頭:「不是。若遇見的真是王一個人,我當然不會拿出來議論。」

「你遇見了誰?」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高浩斌想:如果現在就告訴他們張守成死而復生的事,他們一定會惶恐不已。還是我自己較好,等弄清楚他系何目的之後,讓他們慢慢發現不遲。因笑道:「沒有,沒什麼!不說了,我也困得慌了,都睡去吧。」他捂著手,站起身子。

他這突然的轉變,讓他們感到詫異。他少不得解釋:「你們不要誤會,我只是突發奇想!外面的夜色實在是太黑了,走在其中像走在墓地里。」說著,轉身問花如夢:「有沒有布?」

花如夢回過神,連忙應著:「我這裡有條嶄新的手帕子,是嶄新的,來,我給你把手包紮上。六皇子,你這手看起來似乎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咯的!」

高浩斌忙道:「天黑夜深,走在路上不小心絆倒,才磕著的。」

說王那邊,王后可招了麻煩,就張守成復活一事,她簡直找不到適當的理由,因為他太害怕看到王憤怒的樣子,聽到他質問的口氣。寒簫雖然也懼怕王。但不是一個字都不敢說,見王從未如此大發雷霆的對待王后,不禁勸道:「娘娘宅心仁厚,王疏離娘娘的這些日子裡,娘娘更是如此,對任何弱小可憐的物兒都施與救助。張守成成天可憐巴巴的向娘娘求救,娘娘那泛濫的愛心,有時候都會不聽指揮,所以才惹得您氣憤。」

「這麼說,她犯了錯,我還應該誇獎她?」王慍怒道。見氣勢好轉,王后拿眼睛誇寒簫做得好,寒簫會意,更來了精神氣兒,殷勤道:「沒有經過您的允許,私自放了張守成,著實是娘娘的不對,不過娘娘的所作所為,都跟我密切相關。」王依然氣憤難當,「是你慫恿的?」

「不能說是慫恿。」寒簫回答道,「王後娘娘因不能對他施與補助而難過,我不忍心看她晝夜猶疑,就勸她當機立斷。巧的是,在西北一片叢林里。正有人發現了張守成的肉體,如此,娘娘便索性成全了他。」

王冷笑道:「從今以後,我還真不能再把這種差事交給她,萬一她慈愛之心一動,那還不全毀了!」

卿道:「不知你會因此而如此震怒,我發誓,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除非你願意。王上,我們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的說次話了,曾經的美好,猶如發生在昨日。」

「說那些幹什麼,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恍如隔世,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難道你還想望讓它在今生今世重演嗎?」王輕聲笑道。

卿掩面而泣。寒簫又由不得要出言相勸了:「王,娘娘每天把美好的過去回憶無數次,對我講不下每日一百次。直到她講的口乾舌燥說不下去了,但仍不停止,喝口水,還會繼續講述。娘娘說只要一停下來就會忍不住哭泣,與其哭死不如讓自己為你們的過去添點黃菊花。王,娘娘愛您勝過愛她自己,可是您沒有什麼時候是善待她的。」說著,也不由得掉下淚珠子來。

看他們主僕都哭成了淚人兒似的,王咬了咬牙,想自己確實很久很久沒有陪自己的王后吃一頓早餐跳一次舞了,那快快樂樂的兩個人的過去,被拋在腦後不知有多久,如今拿了出來一看,如銹跡斑斑的鐵,早已模糊不清了。他把寒簫致仕走後,坐到王后的旁邊,用絲巾給她擦去淚水,如此舉動,是卿懷念了多久的!如今又見他這樣,以為是那番話起作用了,說不定他會就此對自己好了,不禁紅霞染腮,心內春風蕩漾。王卻說:「求你一件事。」

卿一下子愣了,問:「奇了,你也有求我的事?」

「有件事只有你才能夠辦得到,」王說,「當然得求你,就像你救張守成一樣,讓人死而復生這項本事,除了你再沒有人做得到。」

聽了。卿立即猜著了他的心思,又不敢太快露出不滿的表情,因笑道:「只管直說就是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緩緩的說:「我想讓公主來這裡逛一遭,她很想來看看,因我怕她丟了命后再回不到人間,才沒答應的。現如今突然見你把張守成弄活,才想起你還有這本事。」不及說完,卿冷笑道:「原來真的是為了她,我就說,王從沒對誰講過一個求字,如此緩氣和聲必然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只要是跟郁採薇有關係的,在你心目中,天打五雷轟都要說。」

「王后說話好像越來越無禮了,溫柔的女子是不會說出這般言辭的。」他氣呼呼的道。

卿嘆息道:「誰知道我的溫柔都去哪兒了呢?」

王不耐煩的瞅了她一眼。義正詞嚴的:「怎麼說,你到底願不願意?不過就算你不願意,我是王,王的命令是可以支使任誰的。」

費勁安排了張守成,用意就是不想讓郁採薇威脅至自己的位子,聽王說的,那不是讓自己引火***嗎?便裝著頭暈,栽進王的懷裡,王急忙問是怎麼了,她說:「忽然間頭痛欲裂,對不起,你說的事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答應,王,等我好了吧?」

王知道她故意裝的,又不好當即揭穿,便道:「那你歇著吧,反正我也不急,一切等你好了再說無妨。」起身欲走。卿拉住他的襟角,道:「別走了,能否陪陪我?我們之間的恩情,就這樣全部一筆勾銷了嗎!」

王回頭面無表情的望著她,遂掰開她的手,徑直走了出門。寒簫正在門外偷聽,王突然開門,使他措手不及,頭幾乎低到了地底下。王走後,他溜進了里去,見卿淚如雨下,趴在扶手上狠狠抽泣著,一雙手卻捏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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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你顛倒了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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