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很值得

葉深是在睡夢中驚醒的，一醒來，正對上簡寧通紅的雙眼。

那雙他整整思念了五年的眸子，此刻正滿含擔憂地凝著他。

「葉深，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

「別走。」葉深突然從病床上坐起，驚惶地將她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說，「讓我再做一會夢。」

「葉深....」

簡寧微怔，鼻頭控制不住地酸澀，這樣小心翼翼而又討好的語氣，她何曾在這個高傲的男人口中聽過。

她抬起手，回抱住他，這才發現記憶中寬厚的背脊居然瘦削的厲害。

這五年，他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直到葉深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她才從他的懷抱脫離，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受傷的地方，眼眶發紅。

「很疼，對不對？」

葉深搖頭，「小傷不礙事。」

小傷.....

那麼多的血，怎麼會是小傷？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我...」

葉深的手指放在她的唇中央，阻止她接下來的話，「該說對不起的，由始至終都是我。」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過了五年隱姓埋名的生活。」

「如果不是我，唯一不會從小就沒有爸爸。」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騙到那個地方，被那群人渣傷害。」

他指著自己的受傷的地方，嗓音沙啞，「僅僅是一刀，我都覺得不夠。」

葉深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春風吹拂在簡寧冰封已久的心上，那些曾以為永遠都不會融化的冰雪，就在這一句又一句的話中，漸漸消融，變成甘霖滋潤著千瘡百孔的傷痕。

他垂著頭，甚至不敢看此時簡寧的表情，他不怕看到她眼底的恨意，只怕看到連恨都不如的一片虛無。

這樣的葉深，是簡寧從未見過的。

印象中的葉深，永遠是高傲，矜貴，不可一世的，可現在的葉深，卻是孤寂，無望，甚至敏感的。

簡寧的心頭陣陣發酸，將他的臉抬起來。

四目相對，當觸及到他眼底毫無希望的灰暗時，她本能地就吻上了他的眼。

葉深僵住，繼而在簡寧微潤的唇畔下渾身顫抖。

那樣溫暖的唇，讓他差點熱淚盈眶。

他再也沒有像許多年前那樣，強勢霸道地掠奪她的一切，而是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虔誠的像是膜拜。

而簡寧，被他前所未有的溫柔驚呆，居然連羞怯都忘記。

良久，他們的唇才放開彼此，可緊握著的手，卻再也沒有分開。

「糟了！」

簡寧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伸手就去拿自己的手機，可葉深像是知道她要幹什麼似的，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開口。

「放心，簡易和唯一那邊我已經安頓好了，他們現在很安全。」

簡寧微怔，「你怎麼做到的？」

尤其是簡易，他那麼排斥葉深，怎麼可能會聽他的安排？

葉深神秘一笑，輕點她的鼻尖。

「秘密。」

她失笑，卻沒想到葉深臉上的表情有些獃滯，片刻之後將她的頭溫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啞聲嘆息。

「新年的第一天，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簡寧苦澀一笑，「今天，是你登記結婚的日子。」

「是。」

葉深目光深邃地凝著她，半響緩緩開口，「如果我今天必須登記結婚，你會原諒我嗎？」

簡寧內心扯痛著，緩緩地閉上雙眼，深呼出一口氣。

「人生在世，本就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去破壞你該做的事，過去的事情，就當過去了，以後我們如果還有緣分，再說吧。」

葉深眼底翻湧著情緒，他有些意外簡寧的話，看向簡寧的目光卻更加的溫柔。

「你，真的不介意？」

簡寧內心微顫，攥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後點了點頭。

葉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好，證件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