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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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無塵服的女人,擰滅顯微鏡的燈,將樣本收好,一切工具儀器歸於原位,才離開實驗室。

換回自己的衣服,陸無寒回到辦公區,早已過了下班時間,還有幾個同事沒有走,聚在一起說着什麼。

陸無寒對這些不感興趣,她自顧自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回家。

「陸教授,葉初葉醫生是不是你的同學啊?」

提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陸無寒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那名同事,「怎麼了嗎?」對方拿着手機,走到陸無寒跟前,讓陸無寒看一條新聞。

【S、A兩國戰火再升級,中國籍無國界醫生意外犧牲,大使館將護送英雄遺物回國】

醒目的標題下,清楚的寫着:

北京時間17日13點14分,A國對S國邊界城市巴沙進行大面積轟炸,5名無國界醫生未能倖免,葬身戰火,屍骨無存。其中包括,一名中國籍無國界醫生,葉初。

陸無寒的目光落在最後的兩個字上面,同事跟她說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腦子裏只剩下「葉初」「意外犧牲」這兩個片語來回碰撞,砸的她大腦嗡嗡作響。

她上次見葉初是在八個月前,那時陸無寒和葉初一起接到科研院的聘請,陸無寒本來想找葉初一起慶祝的。

但是,陸無寒從導師那裏得知,葉初拒絕了科研院,準備加入無國界醫生。

這件事讓一向冷靜自持的陸無寒炸毛了,當即找到葉初,兩人大吵了一架。

陸無寒不明白葉初為什麼拒絕科研院,每一個學系的頂尖就是到達國家的科研院,這是多少人的追求和夢想。

然而,葉初卻不這麼想。

「無寒,我的夢想就是學醫,懸壺濟世,做個好醫生。對我來說,無國界醫生才是我的理想。」

葉初是這麼說的,陸無寒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明明她們是每天都在一起學習研究的,可為什麼葉初選擇拋下她?

陸無寒和葉初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一路到大學,兩人專業相同,都是學醫的,平常都是和葉初相互競爭專業成績,在學術上斗得你死我活的,頗有一番相愛相殺的意味。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陸無寒喜歡上了葉初,作為同性,陸無寒遲遲不敢表白。而且,在所有人看來,陸無寒這人根本就不會愛人。

像機器一樣工作研究,根本不與人接近,好像沒有喜怒哀樂的大冰山。這樣的陸無寒居然暗戀葉初,誰敢信?

得到葉初的回答,陸無寒的心一下沉底,「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不僅環境惡劣,瘟疫和戰火會帶來死傷,甚至還有來自政界的威脅!」

葉初笑的一臉輕鬆自然,「這些我都知道,但醫生不就是要救治這些,被天災人禍傷害的可憐人嗎?」

「那誰可憐你?」陸無寒氣的大吼,「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做這些?你又不欠那些人的?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做別人的救世主?」

話說的很重,但陸無寒所有的想法,都是希望葉初能好好的,她擔心葉初,卻又不知道怎麼用言語去勸說葉初。

陸無寒氣的眼眶發紅,葉初輕輕的抱住她,葉初沒有陸無寒高,額頭蹭着陸無寒的下巴,輕聲的問:「無寒,你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的嗎?」

以陸無寒對葉初的了解,葉初這就是鐵了心要走,正在氣頭上,陸無寒直接將葉初推開。

氣急敗壞的說到:「沒有,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葉初,希望你好自為之!」

陸無寒負氣轉身離開,兩人不歡而散,葉初出國當天,陸無寒都沒有去送她。

一個好自為之,成了陸無寒對葉初說的最後一句話,換來的是這樣無法挽回的結果。

現在的陸無寒,恨不得抽死自己!

同事都用擔心和懷疑的目光看着陸無寒,陸無寒再也無法冷靜,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嘴巴張張合合,無聲的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葉初,我的葉初啊!

陸無寒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任憑淚水打濕臉。葉初對陸無寒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是寒冷時候唯一的溫暖,黑暗中唯一的光,孤寂時唯一的慰藉。陸無寒所有的唯一,都關於葉初。

最後陸無寒是怎麼回到自己的住處的,她也不清楚,只是科研院的同事都被陸無寒嚇得不輕。

然後,從來不請假不遲到早退的陸教授,請假了,還不是自己請的,是主任打電話過去問的。

陸無寒被批了一個月的假期,直到葉初的衣冠冢回國,她一直窩在家裏,手機沒電關機了也不充,誰也不理。

所幸,陸無寒還活着,衣冠冢回國當天,陸無寒出門去了首都機場。

來迎接英雄回國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陸無寒認識的人,葉初的父母,朋友,同學,導師。這些人,陸無寒和葉初共同認識。

陸無寒沒有和他們站在一起,只是站在高處,遠遠地看着。

護送人員將一個蓋着無國界旗幟的盒子,轉交給了葉初的父母,二老抱着遺物痛哭不已,那裏面只是葉初的遺物,連骨灰都沒能保留下來。

陸無寒自嘲的笑了一下,初初,這就是我啊,竟然連想抱抱你,都做不到。

陸無寒是極其優秀的,智商超群,全額獎學金讀完清北的醫學系,專業成績無人能及,現在不過二十多歲,就進入了科研院。

但在葉初面前,她是自卑的,她屬於無依無靠,全靠自己拼的那種人生。而,葉初,家庭美滿,父慈母愛,有人寵有人疼,懂得人情世故。

所以,陸無寒一直以來只能在醫學上努力。拚命的證明自己,表現給葉初看,她很優秀,她值得被葉初愛。

可是,她始終沒有贏過葉初。

同樣的年歲,葉初是華國最年輕的醫學博士,高舉和平大義,成為了一名無國界醫生。受到國內外,醫學組織的誇讚和表彰。

而她沒有任何的理想,學醫只是為了和葉初一起,貪圖葉初的那份陪伴。為了證明自己的優秀,她一心要強想要進入科研院。

依稀記得導師點評她們的話,「葉初這孩子,不僅學術一流,更是有一顆懸壺濟世的博愛之心。」

「而無寒,縱然天資聰慧過人,始終在心裏有自己的世界,太過於生性涼薄。」

對於這番評價,陸無寒只是默認,不作回答。只有葉初會挽着陸無寒的胳膊,對陸無寒笑的天真爛漫。

「無寒只是太專註了。」

是啊,太專註了,所以,陸無寒用這個作為自己逃避的理由,一直沒有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實際上,陸無寒自己知道,她自我封閉,不懂得主動,從來沒有追求過夢想。

陸無寒的夢想,是擁有一個家,一個有葉初的家。外在表現多麼強大的一個人,夢想居然只是這樣的簡單,可惜,無法實現了。

——

一場悲痛的喪禮進行到尾聲,親朋好友散去,只剩下葉初的父母還在。

葉初是他們唯一的女兒,白髮人送黑髮人,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陸無寒走到兩位疲倦的長輩面前,表情淡如止水,臉色卻也好不到哪去。

欠了下身子,陸無寒看着他們,緩緩開口:「葉叔叔,葉阿姨。可能我現在說這個有些晚,可能你們覺得我是對初初的褻瀆。」

用到「褻瀆」這個詞,葉初的父母有些驚恐的看着陸無寒,不知道一向品學兼優的陸無寒,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喜歡你們的女兒,葉初。」

陸無寒說出這句話后,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但葉初的父母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樣,只是震驚之後,恢復如常。

葉初的父親看着陸無寒,帶有一些惱怒,問她:「初初走了之後,你才說出來,還有什麼意義?」

陸無寒凄涼的笑了一下,眼淚奪眶而出,她低下頭,讓淚水滴在地上。是啊,葉初都聽不到了,還有什麼意義?

「叔叔,我很早就想跟她說的,可是現在來不及了。但是,我又不想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喜歡初初。」

頭頂傳來一聲綿長的嘆息,等陸無寒再抬起頭,葉初的父母已經走遠。

只剩下陸無寒一人,靜靜的站立在葉初的墓前,她無力的跪了下去,頭抵在墓碑上,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初初,我喜歡你,好喜歡你,你要是能聽見該多好啊!」

「我錯了,是我太膽小,太懦弱了,我早就應該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我什麼都不想了,你不在了,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初初,我愛你!卻,只能在你死後,才敢說出來!我真是沒用!」

「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所有,只要你能活過來!」

「噹噹當......」

一首隆重的出場曲響起,打斷了陸無寒的傾訴,陸無寒雙目帶着冰刀,扭過頭看向身後。

空無一人!

出場曲已經停止,再次檢查四周,陸無寒只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歡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好啊,陸無寒,我乃是系統界實力一姐,零八。能得到我的召見,你很幸運哦!」

陸無寒再次看下身後,甚至站起身,圍繞着葉初的墳墓走動了一圈。不能保住葉初的生命,至少也要保護好墳墓!

「哎呀呀,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都說了我是系統,當然是在用意念與你對話啦!」

這次,陸無寒不看四周,抬頭望天。

「拜託!你這人怎麼不信系統的話了,我都說了我用意念,你看不到我的!」

零八在系統空間氣急敗壞的吼著,恨不得化成實體,衝到陸無寒跟前,給她一鎚子。

「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到底是誰在搞鬼?」

陸無寒在墓地走動着,警惕的看着四周,零八看她這個耿直的傻樣,拍了一下腦門,將陸無寒拉進了系統空間。

突然進到一個全白封閉的異次元空間,陸無寒也不免的有些腿軟,驚恐的看着面前一身白的少女。

少女自信的彈了下劉海兒,「現在你看到我了,我就是系統界一姐,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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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不會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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