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章 出分
盼望著，盼望著，這一天還是來了，出分的腳步近了。一大早家長們就睡不著，她們胡亂吃兩口飯，便打開電視定在省教育頻道，早早地守著考試院直播，即使這個點裡面都在播放保健品廣告，他們也觀看得非常認真，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跟高考時的狀態極其相似。
高飛打著哈欠從樓上漫不經心地走了下來，石娟連忙招了招手：「兒子，快來快來！你人生中第一個高光時刻就要到了！」
高飛無感：「媽，您跟我爸這是一夜沒睡嗎？有這麼激動？我怎麼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啊！」
高大山白了兒子一眼：「你媽今天一早啥都沒幹，就蹲電視機前面來守護你的前程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倒好，依然是日上三竿了才起來！廚房裡有我做的蛋炒飯，你要餓了自己去吃！」
高飛一邊走一邊嘀咕：「你做的蛋炒飯？那還能吃嘛...」
「說什麼呢？」高大山連忙問。高飛趕緊改口：「我是說分要到十一點才公布，你們這不是白費力氣嘛...」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石娟坐沙發上一動不動，活像一尊菩薩。高大山也很緊張，他已經提前一天推掉了所有的安排，並叮囑秘書一定不要在今天給他打電話，有什麼事等中午十二點后再說。
高飛本來不緊張的，基本算愛咋咋地的態度，但他正好坐在二老的中間，左邊瞅瞅是老媽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右邊看看是老爸一臉嚴肅一聲不吭。這架勢，弄得高飛那顆飄飄忽忽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
他也開始對天祈禱：老天啊，你可得保佑我考個拿得出手的分數啊！就我估出來的分數就行！要不然我拿什麼去跟隨胡來小姐前進的步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鐘總算敲了十一下。石娟看著電視里教育頻道那主持人及專家在那一個勁地說著：「出來了嗎？哦快出來了！真是激動人心的時刻啊！」
石娟慌慌張張地拿起手機：「老是這樣墨跡，說十一點準時公布，十一點了啊！我發現教育局跟供電局學到一個套路了，供電局一停電就說『供電搶修，晚上六點準時來電』，到了六點就是不來，哪次不是拖延一會才來！」
高飛連忙說：「媽，咱要實事求是啊！供電局是看維修進度的嘛，那是預估的時間，你沒看見有好幾次都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很多嗎？」
「我不跟你說了，我得開始準備查分，一會查分的人多了，系統爆滿！」石娟開始上網輸入准考證號碼。
高飛十分詫異：我媽平時連個手機號都記不住，怎麼能記住那一大串的准考證號的？人的潛力還真是不好說。
石娟還沒輸完號碼，電視上主持人就宣布了：「終於出來了各位考生家長，我們省的文科......理科一本線是496分，二本線...」
高大山轉頭好奇地問：「兒子，你上次估分是得了多少分來著？」
「爸，您不記得分數，總記得錢數吧？」高飛眨了眨眼睛
高大山想了想，指著高飛的臉：「對，是520分！我記得清清楚楚！」高飛聳了聳肩，說到錢就清清楚楚了。
突然石娟尖叫起來：「啊！媽呀！」
高飛也搞不清母上大人是受了什麼樣的刺激，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分數比預期的高很多，另一種是低很多。
他連忙湊過去看，石娟連忙把手機遞給兒子：「兒子，媽媽總算沒白辛苦這三年！你終於爭氣了！」
看到石娟激動地誇讚高飛，高大山先笑為敬，大聲說：「多少分啊？給我瞧瞧唄！」
父子二人同時往手機屏幕上看去：總分563分！
高飛跳了起來，雙手不停地在空中揮舞著拳頭：「耶！比我估的分多二十多分！我這是碰到佛系閱卷老闆了嗎？」
「走，出去吃大餐去！我特意不做飯的，也沒時間做！就是準備出去慶祝的！」石娟咧嘴笑著說。
高大山：「你怎麼知道一定能有驚喜呢？如果是驚嚇中午就不吃了，餓一頓以示懲戒？」
「去去去！我有兩手準備，如果是驚喜，理所當然要慶祝的！若是驚嚇，那也得吃一頓大餐給兒子安慰嘛！」石娟笑嘻嘻地說。
高飛連忙抱住親媽：「媽，謝謝您！」，抱了兩秒鐘，他又問：「你們就說，兒子牛逼不牛逼吧？！」
石娟豎起大拇指：「牛！」
高大山看了看石娟，連忙也豎起大拇指：「逼！」
「額......」高飛愣了一下，一家三口立馬哈哈大笑。
葉家客廳里。
石家慧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打不進，她又一次抱怨：「這查分系統是不是崩潰了啊？怎麼擠不進去呢？」
葉帥還在書房裡打遊戲，不是他不關心成績，他實在是壓力山大，既想第一時間知道分數，又害怕知道，心情十分矛盾。
雖然此刻他的人坐在電腦前，但靈魂卻飄到了省考試院的查分系統里，並且迫不及待地搜尋著。
石家慧在外面每一次撥動鍵盤，再將手機貼近耳朵，葉帥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用看都知道每一個動作是在哪一個時間裡發生的。
旁邊的葉華也焦急萬分，在一直等孩子他媽打電話未果的情況下，他試著登錄考試院官網查詢。心想著：官網總不能崩潰吧！
跟石娟一樣，石家慧和葉華也早就將葉帥的准考證號背下來了，葉帥一步一步點進去，輸入號碼，密碼，馬上出來一個表格。
葉華獃獃地將手機遞給還在焦急地撥電話的石家慧。
葉帥挺好奇，怎麼聽不到老媽的埋怨聲了？如果查到了應該也會說話呀？難道沒考好？他也非常了解親媽的套路，如果沒考好，考慮到他的心情，老媽肯定不會出聲。
就在葉帥扔下聯盟，把頭探出門框觀察的時候，正好葉華把手機遞給石家慧。就聽石家慧「哇」地一聲大哭不止，人也往沙發上一攤，哭了個昏天黑地。
葉華趕緊上前拿起紙巾遞給了石家慧，自己也哽咽著喉嚨喊了一聲：「帥帥！」
在老爸即將轉過頭的時候，葉帥速度往裡縮回腦袋，他的心跳加速，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沒見過老媽如此失控，看來清北是涼了，說不定上海一大也涼了！
葉帥腦子裡一片空白，在親媽的哭聲中，他瞪大眼睛慢慢走了出去，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管理好表情。